“不想看看我们的金鱼吗?”他声色很淡,“我把它们养的很好。”
    金鱼……想到他发给自己的照片,桃沢月海有点心动:“可是叔叔阿姨在的吧,我不太好意思。”
    “他们出差了。”赤苇京治说,“等回来之后,再正式来家里吃饭吧,他们也很想见见你。”
    第55章 小男朋友
    早上七点, 桃沢家。
    “阿月?妈妈要出发了,你中午记得吃饭,不管是蹭饭还是出去吃都行, 钱给你放到桌子上。”声音由远及近,随后是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停在了她门外。
    门把手被轻松旋开:“可别又睡过去,连午饭都记不起来吃……欸?”
    门里面,空空如也。
    桃沢希顿了一下,摸到床上——被子鼓鼓的一团,但里面是空的。
    没有藏着个人。
    “阿月?”她眼角一抽, 朝着屋角搭着的小帐篷走去。
    桃沢月海喜欢狭窄的空间,最好是能把她牢牢禁锢住,不留一点空隙。
    但她已经很久没有往帐篷里钻过了。
    桃沢希掀开帘子,里面是抱成一团的桃沢月海。
    她身体折叠度很高,看着就怪疼的, 可桃沢月海睡得很香。
    她叹气, 心道这孩子身体柔韧性这么好, 怎么就对舞蹈没兴趣呢。
    把不省心的女儿叫醒, 再从帐篷里拉出来:“怎么又到这里面去了?”
    她身上多了几块红印子, 看得桃沢希有点心疼。
    桃沢月海舒展了一下四肢,很僵硬, 还有点疼, 她问:“几点了?”
    桃沢希看了眼手表:“七点十四。”
    “我刚才说的话听到了吗?中午记得要吃饭, 别又一觉睡起来天都黑了……哎呀再跟你说我就要赶不上车了。”
    这一连串话让桃沢月海有点头晕,她刚睡醒, 脑子还不太清醒,只下意识地回答:“我这就起了。”
    “……你认真的?”
    桃沢月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嗯, 今天要去赤苇学长家里。”
    “赤苇……”桃沢希一愣,“你那个小男朋友?”
    “是男朋友。”桃沢月海纠结地改正,“但是,是大男朋友。”
    不,她说的小男朋友和你说的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但是,和她计较什么呢。
    桃沢希扶额,脑中白光一闪,语气突然危险起来:“你刚刚说,要去你那个小、不,男朋友家里?”
    桃沢月海不明所以地点头:“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好无聊,就只能睡觉。”
    “那你……”桃沢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也顾不上自己的时间了,试探地问,“那你俩这是打算要、做点什么?”
    “写作业,然后,学着做饭?”
    桃沢希松了口气,她从钱夹里又抽出几张钞票放到桌上:“行,那你们好好玩。”
    她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认真叮嘱:“万一真有点别的什么,记得要做好……你懂吗?”
    “算了我给你装上吧。”
    啊?她在说什么?桃沢月海摸不着头脑。
    待妈妈走后,她也收拾好自己,去摸桌上的钱:“……哇!”
    好、好多钱!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赤苇京治发消息说待会儿来接她。
    其实不用的,她又不是不认路,虽然没去过他家,但都在同一路,不难找。
    虽然这么说,但桃沢月海确实是有点小开心的。
    她从卧室窗户往外探去,雨点顺着风落在她脸上,凉丝丝的。
    拐角处赫然立着把黑伞——伞面太大了,她又是从楼上看,实在看不出什么身形来。
    但直觉告诉她,那就是赤苇京治。
    仿佛是心有灵犀,那顶巨大的伞面翘了翘,露出一张神色淡淡的面孔。
    两人隔着雨帘对视,她看见赤苇京治笑了笑。
    果然,他每次发消息说待会儿来接她,就是已经到了的意思。
    桃沢月海兴冲冲地招招手,窗边的白色小花已经谢了,只留下绿色的枝叶在雨中畅快地呼吸。
    她套上外套,最后确认了一下没落下什么东西,这才在玄关的伞架上抽了把透明雨伞。
    伞面被撑开,立刻就有雨珠顺着伞骨滑落,滴到她刚迈出的脚边,绽开一朵小小的雨花。
    桃沢月海小心翼翼地避开水洼,走到赤苇京治伞边。
    两把雨伞的伞边轻轻碰了一下,抖落一汪雨水,像是接了个吻。
    赤苇京治接过她的包:“怎么起这么早。”
    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只是在家里莫名紧张,收拾了好几遍屋子,又跟金鱼说了说话,实在坐不住,不知道该怎么消磨剩下的半个小时。
    于是干脆来得再早一点,反正在家里,也只是听着雨声发呆——对于此时此刻的赤苇京治来讲,他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做点别的什么事情。
    当然发呆,放空思维,或者去想象去思考一些在别人眼里毫无意义的事情,这些在他这里都是生活的必需品。
    桃沢月海撑着伞,和他一起向前走去:“被妈妈叫醒了。”
    她伸出一只手探出伞面,雨滴乖巧地落在掌心。
    凉凉的,很舒服。
    好喜欢雨天,无论是气味还是温度,都合适得刚刚好。
    “阿姨……”阿姨知道你要来我家吗?
    赤苇京治有点问不出口,他试着把自己带入进去,要是他的女儿——一个和桃沢月海一样可爱的女儿要去某个男生的家里……
    不,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身边人身上突然涌起一股低气压,桃沢月海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赤苇学长,你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嗯?”那股低气压瞬间烟消云散。
    “感觉你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杀.人了。”
    赤苇京治:“……抱歉,吓到你了吗?”
    桃沢月海想点头,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伤人:“没有,赤苇学长要是杀.人,那也一定是对方的错。”
    这都什么歪理。赤苇京治想去牵一下她的手,但是被两把伞隔开。
    他不动声色:“要来我这里吗?举着伞挺累的吧。”
    “不累啊,我这把伞很轻的。”桃沢月海没明白他的意思,她不赞同地说,“而且,撑一把伞很容易淋到雨,会感冒的。”
    “感冒很难受。”她小声嘀咕。
    药好苦,她嗓子眼细,每次都吞得很困难。输液也好疼,针从手腕侧面刺进去,又经过好几层固定,才能不至于很轻易就穿针。药水顺着静脉血管流淌,整条手臂都会凉到有点发疼。
    她不想让赤苇学长感冒,不想他难受。
    赤苇京治握着伞柄的手缓慢收紧,他放柔了声音:“那就撑两把伞吧。”
    是他考虑不周。
    他家离得并不远,走上坡面,再往右拐……是个独栋二层。
    门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赤苇」二字。
    桃沢月海突然紧张起来。
    赤苇京治上前打开门,热气扑面而来。
    怕桃沢月海会冷,他出门的时候没关空调。
    两人的雨伞被他放进伞篓里,挨在一起。
    赤苇京治又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一双新的拖鞋,放到桃沢月海脚边,接过她的风衣外套。
    她穿着长风衣,换鞋的话,衣摆势必会拖到地上。
    他几乎是面面俱到。
    桃沢月海换上拖鞋,跟着坐到沙发上,双手拘谨地绞在一起。
    赤苇京治去拿饮料了,冰箱里整整齐齐摆着桃子和葡萄味的汽水,牛奶和酸奶也有一些。
    他每样都拿了一瓶。
    “你想喝哪个?”刚把东西放到桌上,赤苇京治就顿住了。
    “你这是……?”
    桃沢月海低头看看,胳膊和腿上都有硌出的红印,她害羞起来:“昨晚在小帐篷里睡的。”
    那个帐篷是她小时候买的,尺寸差了很多,能勉强把自己塞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没法放毯子垫。
    “帐篷?”为什么要去帐篷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