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不动如山地背手站在客厅中央,视线偶尔落在记忆深处的位置。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指。
    “大人!”楼上有人惊喜地喊道,“发现一屋子档案材料!”
    朗姆一顿,大步朝楼上走去。
    手下恭敬地在前面引路,在到达那个房间后落后一步跟在朗姆身侧。
    他记得这是琴酒和松田阵平的卧室。朗姆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这么个认知。
    他看着坐满房间四面墙壁的书架,每个隔间都有对应的编号和档案袋,他皱眉挥走眼前的灰尘,走上前查看。
    置物格编码没有顺序可言,像是随手乱放的。不过没可能,这里面肯定暗藏着什么玄机。
    朗姆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对属下说:“打开看看。”
    属下连忙应下,轻手轻脚地从书架上取下那个档案袋。似乎是在这里放了太久的缘故,档案袋已经变得硬邦邦,包装的纸袋变得很脆弱,仿佛稍微用力就要粉碎。
    属下小心翼翼地扯开封线,生怕把这玩意儿给扯坏了,动作慢吞吞,看得朗姆直皱眉。
    他冷不丁开口:“这是你祖宗的坟墓吗?”
    “啊?”属下懵住,“不是啊。”
    朗姆:“那你哆嗦什么,拆个线跟上供似的,动作快点。”
    属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加快速度:“哦哦!”
    他两三下把档案袋撕开,露出里面轻飘飘一张纸,他没敢看里面的东西,直接递到朗姆面前。
    朗姆低头,看清楚了纸上的内容,他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压抑着暴怒的克制,脸色发青发红发黑。
    他猛地推开手下,“哐当”甩开一个玻璃门,从置物格里又撕开一份文档,同样是一张纸,同样是不变的内容。
    ——[你来晚了,东西我先拿走了,多谢款待——CWES(Celebrate with enthusiasm.)]
    “欻欻欻!”
    纸张被疯狂粉碎,被愤怒地往上空一扔,雪白纸片哗哗落下。他夺过属下的枪“砰砰砰”连开,满屋子玻璃稀里哗啦地掉落。
    “琴酒、马丁尼、贝尔摩德!可真是好样的!”
    在属下惶恐的眼神下,朗姆眼珠漫上狰狞的血丝,他咬着牙冷笑:“BOSS有令,已经确认行动组全员叛逃,所有成员对其进行全面追杀!”
    他几乎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甚至趁着BOSS昏迷的时候越级布令。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低头,惊骇地应下:“是、是,BOSS!”
    朗姆笑容狂狞,他恨恨地掰断书架一角,声音阴冷:“全面击杀,一个不留!”
    ——
    “阿嚏!”
    松田阵平擤了擤鼻涕,往被子里缩了缩,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他迷迷糊糊地看到床边的银色身影走来走去,试图跟他商量:“你看啊,我都打完针了,不喝药行不行?”
    琴酒冷漠拒绝:“不行。”
    他兑好温水,拿着药怼到松田阵平面前,“起来喝药。”
    床上的卷毛耍赖一样往被子里钻,隔着被子闷闷地说:“不想喝……我都已经打完针了。”
    “你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柯南都知道病了要喝药。”
    “哼哼……”
    琴酒眉心狂跳,他放下杯子和药片,挽了挽衣袖,走到他旁边,猛地连被带人一起揪起来,动作十分生猛地捞起药片一把塞进他嘴里,又拿起水杯硬生生怼到他嘴边,面无表情地往下灌。
    松田阵平睁大眼睛,立马把药片往外推,水都吐出来不少,手上下巴上流得到处是。琴酒瞥了眼流到手腕的水,手上稍微用力,冷漠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然后举起杯子,惨无人道地往下倒,跟浇花一样。
    松田阵平懵逼之余,下意识吞咽,毫无察觉地把药片吞进肚子里,还没反应过来的就又被琴酒塞进被子。
    “咳咳咳……”
    他迷茫地咳嗽着,看着琴酒慢条斯理地站在旁边擦手,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对一个病号做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松田阵平手指微微颤抖,哆嗦着伸出被窝指着他,虚弱地控诉:“你还是人吗?”
    琴酒扔掉卫生纸:“可以不是人。”
    他过去给松田阵平擦干净下巴,又把他的手塞回去,在他的强烈抗议下又给他加了一床被子,把人卷成卷,确认他不会再挣脱出来后满意地点点头。
    出门前,他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眼在床上不安分地蛄蛹的人,警告了一句:“我去看看柯南,你最好别再踹被子。”
    松田阵平默默放下踹被的腿,安详躺平。
    ——还是不要挑战琴酒的权威了,昨晚踹了一次被子,被敲的脑壳现在还疼着呢。
    前一阵那场暴雨落下后,气温急转直下,几乎瞬间由盛夏降到深秋,这几天才开始慢慢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