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一千万不是那么好赚,这次猎物的势力庞大,难怪委托人要出这么高的价码。
    那些人之所以尚未动手,大概是需要再确认她的身分,而且她也乔装成传统日本女人的样子,只是黄皮肤、黑眼睛毕竟在西方人眼里比较醒目,所以才会依然被盯上,早知道就扮成欧巴桑算了。
    尽管如此,她现在最忌惮的是旁边这尊浑身充满熊熊怒火的煞神。上次离开时,她不但在新婚之夜迷昏他,还把他的衣服扒光光,连同衣橱里的衣服一起丢掉,让他醒来也没衣服可穿,然后用特殊墨水在他肚子画鬼脸,脸上画了一只乌龟,而那种墨汁用普通的水是洗不掉的。
    她会这么做,是因为有把握靳易绝对找不到她,想不到她还是低估了他。
    从那彰显于外的怒气可知,她的确惹怒了他,被同一个女人骗了两次,又受到侮辱,他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萧奈儿偷偷瞄了身旁那张阎王脸,吞了吞口水。
    「那个……」
    「如果我是妳,我会选择乖乖坐着,哪儿都不去,也不上厕所,一直忍到下了飞机为止。」他很慢、很慢地说着,警告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明明有冷气,却可以感受到空气的温度在逐渐上升。
    萧奈儿偷偷吐着舌头,总算有点人性了不是?终于在他身上嗅出了怒意,还以为这人一年到头跟北极冰山一样化不开呢!
    就不知这怒意的威力,跟火山爆发相比哪个厉害?
    「你来找我报仇?」她小心地问。
    脸上依旧没表情,唯独那深不见底的黑瞳缓缓看向她。「妳说呢?」
    这话问得她心惊肉跳,在那慑人的注视下,心虚的脸蛋又躲回杂志后头。她开始后悔,早知道会被他找到,那时候下手就不要太重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逃吗?这次恐怕没这么简单。两次逃走都被靳易找到,便可看出他的厉害之处,何况打又打不过他,唯一的武器,似乎只剩下美色了。
    一位男子悄悄来到靳易身旁,是第四位徒弟,韩国人金昭文,低声在靳易耳边说了些话,萧奈儿也好奇地侧耳倾听。
    「我们抓到其中一位可疑份子,大师兄以针穴逼供,让那人供出了其它同伙,叫我来请示老师,要在飞机上直接动手,还是等下了飞机?」
    「在到达日本前,全部解决。」
    「是。」金昭文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瞧了萧奈儿一眼,在接收到老师的眼神警告后,忙低下头速速离去。
    刚才的话萧奈儿全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当然也把金昭文看她的眼神一并收入眼底,很快综合出结果。
    靳易命令四位徒弟去解决罗伯家族派来的人,以免那些人伤害了她;而金昭文看她时的目光,好似在好奇她与靳易之间的发展程度。综观以上这些推论,聪明的她一下就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大致状况。
    靳易迷恋她,很好!两次逃跑、一次报复性的恶作剧,没有浇熄他对自己的爱意,还千里迢迢地追来,也许他还在气头上,但事实是不容改变的。
    思及此,萧奈儿禁不住心窝暖暖的,还有些得意洋洋,不安的感觉消失了,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即使对她生气,也不会。
    管他是死神还是活神,说来说去,他终究是个男人。
    小小的成就感占据微甜的心,以目前情势而论,她无处可逃,论身手嘛,又打不过他,但没关系!弧度优美的唇角抿出一抹绝艳的奸笑,至少她肯定了一件事。
    只要靳易仍为她着迷,她就是安全的。
    既然她被罗伯的人盯上了,暂时倚赖靳易保护自己也无妨,她反而乐得轻松哩!逃不了嘛……就好好睡个大头觉喽,烦人的事就交给他吧,哼,谁教他自找的。
    她安心地打了个呵欠,乔了个舒服的姿势,头一偏,很自动地将他的手臂当成枕头,也不管会不会妨碍他看报纸。
    靳易有些意外地瞪着她,浓眉皱得教人害怕,脸色很阴沈,却没阻止她的得寸进尺,尽管面色慑人,却容她放肆。
    「不好意思喔,借当枕头睡一下。」她娇滴滴地说。
    「……」
    他沉默着,一只手被她借去了,只剩一只手可以拿报纸,也罢,单手拿报不是问题,他还是可以看。
    萧奈儿发现这结实有弹性的肌肉睡起来还真舒服的哩,干脆把两人中间的扶手给收起来,像只猫儿偎进他怀里,正大光明地将他当成肉垫睡,其实存心妨碍他看报纸到底。
    「……」靳易依然沉默,落在报纸上的视线被一颗头挡住大部分的新闻,阵阵发香扑鼻。全天下也只有这女人敢恃宠造次,全天下也只有他除了怒瞪外,还是像个傻瓜任她欺负。
    没关系,现在由她欺负吧,逮着机会,就换他欺负她了。
    「哈啾──」
    有人打了喷嚏后,还故意在他胸膛磨蹭,把他的西装当卫生纸擦。
    「……」
    看来得欺负她整夜才行。
    下了飞机,靳易一路上带着她换了好几次出租车,全是为了预防有人追击,而四位徒弟则负责断后,调查是否仍有不明人士跟踪。
    出租车驶入拥挤的市区后,他们下了车,靳易又带她绕了几条路。
    他牵着她一路往前走,步伐很大,连停下来的时间都没有,穿着高跟鞋的她要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萧奈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拉她就像在牵宠物一样,要她往东就往东,要她朝西就朝西,一路像逃难似的,虽然真的是在逃难,但起码也要为她三吋高的高跟鞋着想行不行!而且肚子又饿,忍不住冒出无名火。
    「喂~~肚子饿死了,人家要吃寿司啦~~」
    「在飞机上不是吃过了?」
    「飞机上的东西又不好吃,我根本没吃多少好不好。」
    「到饭店后再吃。」他坚持,握住她手的劲道霸气而有力,摆明了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别走那么快好不好?」
    「不行。」口气淡漠。
    「那逛逛总可以吧~~哎呀,那珍珠好漂亮,去看一下……」
    「不行。」口气很淡漠。
    「那衣服好美,我想买……」
    「不行。」口气依然淡漠。
    「休息一下,让我喘口气……」
    「不行。」口气还是淡漠。
    「我内急,想上厕所……」
    「不行。」
    「厚──你有没有人性啊!除了不行你还有没有其它回答?」
    「有。」
    「什么?」她眼睛一亮。
    「不可以。」
    她深深吸了口气,鼓着双颊怒瞪他。「我脚很痛耶!一直这样走,害人家脚都磨破皮了啦!」
    他突然顿住,害她煞车不及撞上他的背,痛得直摀鼻子。
    「哪里磨破了?」他浓眉紧蹙。
    萧奈儿一愣。嘿,原来要编这个谎才有效啊?她懂了。
    「当然是脚跟啊,都红了,疼死人家了。」声音变成好ㄋㄞ的那种,酥麻入骨。
    「走不动了?」
    「对。」她还特意做出西子捧心的痛苦状,我见犹怜,楚楚动人,可惜眼中那抹顽皮被靳易明察秋毫地识破。
    「很好,这样妳更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继续痛吧!」
    她瞪大眼,他……他叫她继续痛?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气不过,她愤愤地朝他挥出一拳,不料轻易被躲过,他不但没放开她,还把她送上的另一只手一起抓得老紧。
    可恶,两手被缚住了!没关系,她还有脚!狠狠往他踢去,靳易惊险地闪过。要是被她又尖又细的鞋跟给踢中,后果不堪设想。
    妻子的身手不赖,也很难缠,恐怕要费好大的功夫才能搞定她,为免横生枝节,他决定使用非常手段。
    「真是麻烦。」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她脖子附近几个穴位扎了三针。
    萧奈儿立即觉得四肢麻痹,心下叫糟,又中奖了!这个死刺猬,身上哪里藏了那么多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