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一只手轻柔的摸着他的脸颊,目光温柔。
    “你是我的月亮”
    陈望舒猛的张开眼,把俩个侍女吓了一跳。
    “来人啊,殿下醒了”
    原来是梦啊,好久没梦到以前了。
    栖梧咋咋呼呼的冲出去,半点没有平时从容的模样。
    栖桐拿着湿帕给他擦拭冷汗,陈望舒舒了口气。在太医把完脉后,他知道了他现下的处境。
    那天,他与陈天汉起争执,他不慎掉入水里后。
    陈天汉就以陷害手足的罪名抓了起来,陈天汉在受刑时,说出是陈望舒写信让他湖边一叙 他才会去的。
    是陈望舒自己跌落下去的,与他无关。
    景帝对于兄弟相残的行为很生气,亲自调查,结果得到了,信和派去指控三皇子推人下水,皆是陈望舒所为。
    从他回宫以来,父爱外包的景帝,给了他许多恩宠,甚至给他单独让夫子教学。
    这样的重视恩宠,加上嫦妃的宠荣不衰,他知道这些都让躲在暗处的人心慌。
    他赶忙起身,穿好衣服,就去求见了皇上。
    宫人看着陈望舒匆匆的身影,只觉得皇帝真是宠这小儿子,这个监禁令就跟玩似的,十七殿下想怎么进出都行,反观三皇子,被皇帝守着行刑,一点假也做不得,多半会废条腿。
    陈望舒刚踏进养心殿,就被皇后迎面扇了一耳光。
    “你这个贱人,尽然敢谋害皇子。”
    陈望舒病没好全,此刻被打的头晕眼花,险些站不稳。
    他摇了摇头,往前一步给,皇上皇后一一行礼。随即像二人坦言那一天。
    “我和三哥虽然发生过争执,是我自己掉入水,但是我没给三哥写过信,也没找过宫女太监”
    “皇上您听到了吧,他自己承认了,此事与汉儿无关。我可不信他的一面之词,一定就是他!”
    陈望舒看着皇后沉稳地为自己做辩解“我没理由这样做”
    皇后反驳“怎么没有,你嫉妒汉儿身强体壮”
    “……”
    陈望舒一时沉默,他以为皇后要说啥呢,就这。
    “这更不可能,我经过多年调养,身体早不像以前那般弱不禁风了,而且如果要妒忌他人身强力壮,我为什么不妒忌更为健壮的六哥,而要妒忌三哥呢?”
    皇后被怼的牙口无言,但还是一口咬定就是他。
    景帝看着陈望舒伶牙俐齿的模样有点震惊,要知道之前,这个少年和他说话还会抖呢。
    “好了,待会让宫女太监和十七对证看”
    景帝给了贴身太监一个眼神,那太监就命人宣人去了。
    半柱香未到,侍卫便匆匆来报,那指控三皇子的四人全部服毒自杀,从他们的尸体上搜出一个鲤鱼玉佩,显然和陈望舒腰间那个是配对的。
    陈望舒赶忙跪下“父皇明鉴,这个玉佩我以丢失多时,谋害手足那是宫中大忌,我万万不会做的”
    景帝用手按了按眉心“但证据都指向你,你该怎么解释。”
    “父皇儿臣愿望,望父皇明鉴”
    “怎么明鉴,线索到这都断了”
    陈望舒跪在地上,低着头,手紧紧揪着衣摆,他也没有破解之法。
    这时景帝的贴身太监,恭敬地像景帝行礼“陛下,十七皇子的贴身公公说前来自首”
    此言一出,陈望舒抬头露出震惊疑惑的脸。
    郑公公被带上来后,扑通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这一切都是我所为,与殿下无关。”
    第十九章 哄他入眠
    陈望舒跪着膝行至皇帝跟前,重重叩首,声音急迫“求父皇明查,郑公公定不是凶手,凶手……”
    景帝将双手置于身后,出声打断陈望舒的话,眉宇不耐烦的皱起。
    “行了,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就不必再捉着此事不放了”
    随后见他就像处置老鼠蟑螂一般,轻飘飘的定了郑公公的生死。
    “来人,拖出去,明日午时斩首”
    陈望舒还想说什么,郑公公就已经被拖出了,皇后恨恶的望着他,眼里尽是不甘,但害怕皇帝威严,只能忍耐,让此事翻篇。
    陈望舒不死心,一直追在其后,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见此,往前走了几步,转头见皇帝没有异议,便快步上前,拉住哀嚎不止的他。
    “公公,不是这样的,你说话呀,你和父皇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干系都没有。”
    “殿下!让奴才走吧”郑公公挣脱回身,对着陈望舒一拜,这一拜像是祈求,又像是告别。
    陈望舒愣在原地,太监总管抓住机会,开口劝解“殿下,您以为皇上不知道此事有人捣鬼吗?他是想保住你和三皇子,现在郑公公即已伏诛,就让此事翻篇吧,您知道皇上脾气,殿下仁善,想必也不想看到养心殿血流成河吧”
    陈望舒本就病情未愈,现下受了刺激,望着郑公公被拖走的方向,止不住咳嗽。
    陈望舒尝到嘴里腥甜,下一秒就咳出血来,滴落在御道上。
    此时一片片雪花飞落,他仰头望天,泪仿佛已经流干,眼睛酸涩,在满天冰晶和太监总管的喊叫声里昏死过去。
    飞雪落京都,冬天翩然而至。
    嫦妃走于玉蟾宫廊下,隔着飞舞的雪花,看向西殿的方向。
    贴身宫女流萤,快步走至她身边。
    “娘娘,腐草来报说,殿下病情唯愈,在郑公公认罪时受了刺激,在养心殿呕血昏死过去了,现下再往宫里赶”
    嫦妃猛地捉住流萤的胳膊,眼里具是慌乱担忧“快,偷摸地去把昨日刚到的万寿丹给他送去”
    流萤应下又悄声与嫦妃说道“他还说,前几日见郑公公和四皇子身边的万小宝见过面”
    嫦妃闻言,眼眉上挑,冷哼出声“流萤,把这个消息透给太子知道,这宫里可是好久没热闹了。”
    “是”
    寒风带着雪花吹动院外光秃秃的树杈,有一着丫鬟样式衣裙的女子提着灯笼迎着风雪而来。
    “公子,四殿下传来消息”
    兰絮将手里灯笼熄灭,走至屋内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的赵沉璧身旁。
    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赵沉璧接过带着余温的信件,忍着腰肢酸痛,起身看信。
    他们联合后,经常会秘密互信,他们的线人就是现在伺候他的婢女兰絮。
    赵沉璧对四皇子陈天璇,三分真七分防,他不是百分百信任他,特别是看到,能得到多疑狠辣的陈玉衡的信任,成为他的暗卫兔四,并走到他面前的兰絮。
    他现在为陈天璇所做的任何事,都有给自己留余地。
    因为他的逃跑他现下已不在原来地方居住,被陈玉衡转移到他的别院中,被看管的很紧。
    所以关于陈望舒的消息皆来自与陈天璇,因为不信任他对上面的内容将信将疑。
    信里告诉他陈望舒在养心殿呕血时,他不由抓紧了纸张,对皇帝更添了几分恨,当他快要百分百相信信的内容时,他看到了皆为太子所为时,愣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了,当看到太子俩字时,他认为这封信有造假的可能,他为什么会觉得造假,他不敢想。
    他快步走至烛火旁,望着还未被火焰舔舐写着太子不可信的纸张一角。眼神晦明不暗。
    流萤和腐草确认消息已经放给太子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悄悄进到陈望舒所在的西殿。
    却在半途中遇到穿着夜行衣的李阎。
    俩人打了个照面,皆心如止水。
    “侍读大人,劳驾帮个忙,将我们娘娘特地为殿下调理身体所做的万寿丹,喂与殿下服下。”
    李阎行至流萤面前,没有丝毫怀疑接过丹药“娘娘打算什么时候让望舒知道,她其实很是关心爱护他”
    流萤眼神落在陈望舒寝殿上,慈爱的微笑“等殿下从这吃人的地方出去。”
    流萤回到主殿时,嫦妃寝宫的灯未灭,她请示后推门而入。
    她跪在屋内摆在暗阁里的灵位旁,眉眼温和的上着香,原本凌厉孤傲的脾性,先也变得柔软,让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