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拎着杯子递到她面前。
南星习惯了似的伸手去?接,她渴极了,盘着腿儿坐在沙发上,端着仰脖子牛饮一通,直接干了个底朝天。
她喝的太快,唇角边蹭了些水渍,放杯子时南星毫不在意地用手背蹭了下。
宋京墨慢条斯理地看她喝水的样子,还是同?之前一样。
鲜活生动。
他眼眸弯起来,温和回?答:“受人所托,来学校——”
“宋京墨,你很累吗?”低头放杯子小姑娘忽然?仰头看他,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话就?那么孤零零的断在那里,倏然?间,就?什么也接不上了。
他光鲜亮丽,他背景如山,他手握金权。
之前人们见到他,要么有求于他,要么贪恋垂涎与他的绒毛。
现在人们见到他,要么惧怕他,要么敬重他。
她却不是。
她不是里面的任何一环。
她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站在他面前。
“我不累。”他低声?道,嗓音温柔的下一秒就?要融化开般。
“你骗人。”她低声?说,没再看他,而?是别过脸去?。
宋京墨愣了下,随即眉眼柔和,他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好?,我骗人,我是小狗。”
“回?到北城后,确实与在嵩屿生活完全?不同?,有些是不愿意也要做的,身不由己,也痛苦过,但是我选择与痛苦和解。”他手掌包裹住另只手,搭在膝盖上,“不过,看到如今的小结果,我也会开心?。”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先度己,有余力而?后度人,我在适应新生活的过程中中,先确保自己能一点点慢慢去?适应,才出手去?改变,所以,长庚,在新的生活中,不要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到自己之前,好?吗?有时候要尊重他人命运。当然?,这只是我的观点,你可以持相反的意见,在过程中你可以尽情的去?试错,我知道,你一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
南星拖着下巴,乌黑杏眸眨巴眨巴地看着他,难得温顺乖巧地听着他说。
他向来很少说起自己的事情,那些痛苦委屈创伤,都被深深的压到潜意识里。
她听得认真,甚至能不自觉地代入他去?想。
仿佛隔空飘零的两?个灵魂在紧密的拥抱。
她从没想到他们再见面,会是如此和谐温馨的画面。
“长庚呢,最近过得怎么样?”宋京墨问,“卓正刚刚拉到投资赞助的时候,我知道里面有一笔钱款是来自南昌的。”
他唇角弯起来,看着她,“替我谢谢南叔叔,也谢谢长庚。”
“谢我干嘛?!!”果然?还是年?轻,她被老狐狸一激就?着了道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别扭不行?,“谁给你投资,我可没有,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才不呢,我要是有钱就?买一堆吃的玩的和漂亮小哥哥!一分都不给你!”
正在这时,她放在旁边的已经电量已经快要寿终正寝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振动得耳朵发麻。
不是?怎么这还有重低音呢?
不应该音量这么大啊?
南星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接了,她忘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刚刚去?大礼堂前面测试音响,她的手机蓝牙还连着音响。
小老头儿最引以为傲的大礼堂设施,一个拥有64年?历史的品牌,斥巨资买下来的卡夫音响,清清楚楚、清晰地不能在清晰地,巨大无比的音量,将她电话里的字字句句、分毫不差地传递到在场的,前台的,后台的,门口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喂?你这小崽子怎么老乱挂你爹的电话?”
南星愣了一秒,第一个反应是连滚带爬飞扑过来,捂住听筒。
妈的,发现声?音还在响,才意识到连接着蓝牙。
“光想着劝你爹给卓正投资,动不动就?是帮着那个臭小子,你到底是哪家的?”
南峰的大嗓门是一点也没收着。
......
她想死?。
还有能比这更社?死?的吗?
她想自掘坟墓
长眠于此
南星绝望地闭上了眼。
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要,装孙子!
装聋!
良久,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清淡的笑声?,他也不点破,顺着她的意思捋毛儿,“好?,不是你的意思,绝对不是长庚帮着我,长庚的钱要留着自己花,买吃的玩的都可以,但是买漂亮小哥哥不行?。”
南星:......
她一声?不吭,显然?是打定主意接着装聋作哑到底。
直到男人离开休息室的时候,她的头丢没好?意思抬起。
丢人丢到家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