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了。长安或许不再爱我,也不愿爱我了,但我依旧会爱着她。我会告诉长安,我爱她,不是只因为她的笑语,更是因为她是我的长安。
    我会明明白白告诉她,梅清真的是我的过去,我对她只有怀念;我会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绝不是梅清的替身,我爱的是一个独立的长安,即使她再也不肯开口说话。”
    “你……你都知道了。”
    “嗯。”唐沂泱勉强地一笑,心却在不停地淌着血。
    是他害长安再也不能说话。
    为了寻回长安,他疯狂地跑遍了所有地方,古家是他最常跑的地方,可每次他面对的,只有紧闭的大门。
    无论他如何哀求,门内没有一个人肯对他说一个字。最后那一次,是去年最冷的那天,任他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天一夜,哀求了一天一夜,古家小弟才狠狠地开门,恨恨地开口,那恨意,是他从不曾在平日爱笑爱闹的小安身上看过的。
    “你还想怎样!?你知道你把我姊姊害成什么样子了吗?你爱的不是我姊的笑声、我姊的声音吗?可她现在成了哑巴,她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你还来做什么,你还想怎样?你走吧!她成哑巴了,再也不会讲话,她没有你爱的声音了,你还找她做什么!?”
    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死了。
    他都做了些什么呀!?
    “沂泱!沂泱!”
    他抬起头,迎上刘扬的焦急双眸,缓缓地摇头一笑,“我没事。”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
    梅梅走的时候,他如行尸走肉,却没流过一滴眼泪。
    而现在,他却哭了,只为他的长安。
    爱,可以重来吗?
    ......
    伸伸懒腰,打一个大大的呵欠。
    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笑着环视这个小屋子内大大小小的布偶,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嘻,就说嘛,她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拿起话筒,随手弹了一下电话旁的电子琴。
    “大姊,刚起床是不是?”小安的笑已传了过来。
    叮咚——
    对呀!
    她将自己的心情藉由琴声送出去。
    “吃饭了没?不吃饭就不准去夜市哦。”妈妈的警告随即传来。
    咚——
    知道啦!
    “什么时候回家呀?小安大学毕业了,等你回来庆祝呢!”
    叮叮叮。
    很快很快
    不会说话又怎样?亲情依旧能传送。
    “好啦,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哟!”
    咚咚。
    知道了。
    她皱一皱小圆鼻头,吐吐舌,放下话筒。
    虽然不觉得饿,但母亲大人的命令不敢违背,只得跳到小冰箱前,打开一看……
    哈,空了!
    这才想起,原本今天上午要去超市大采购的,却因为赖床,窝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直到下午五点钟才醒来。
    算啦,去夜市吃好了。
    ......
    耸耸肩,随便拢拢短短的头发,拉起门旁的大背包,准备出门喽!
    深吸一口气,打开铁门,走出去,反身锁好门,然后目不斜视地下楼。对于身后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无动于衷。
    路不是她谷长安专用的,自然任何人都可以走。
    “嗨,谷小姐,今日出来得比较早。”同住一楼又是同行的刘小姐笑着向她打招呼。
    她笑咪咪地挥一挥手。
    “要不要一块去喝粥啊?”
    OK!
    她伸指一比,两个女人顿时脚步一转,拎着大包小包移往路旁的粥店。
    “我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快饿死了!”刘小姐呼一口长气,随意地瘫趴在椅上。
    是啊。她点点头,心有戚戚焉。
    “唉,做我们这一行的真辛苦,天天得熬夜,等哪天我钓到凯子了,立刻向夜市Say拜拜!”
    刘小姐偷偷瞄一眼紧捱她们桌子而坐的高大男子,—脸向往。
    还好啊。
    她耸一耸肩,头低低的。
    “喂,谷小姐,你说那个人是做什么的?”碰一下长安,刘小姐好奇心大起,“这一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会见到他耶。”
    虽说衣着普通,举止一如常人,但浑身的气势却与他们这些市井小民格格不入。
    他应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谷小姐?”再碰一碰她,刘小姐小声地问:“你怎么啦?”干嘛不理她?
    她还是不回应,只端起老板刚送来的热粥,小心地吹一吹。
    “唉,真可惜,他从不看我一眼。”刘小姐也垮下双肩,开始闷头吃粥。
    只需瞄一眼便知那男子不是普通人,可是她长得太不起眼,否则,她刘小华再怎么样也要去钓一钓啦!
    捧着热粥,两个女人开始吃得不亦乐乎,再也没有心思去偷瞄那个不简单的男人。
    不简单的男人也端起粥来,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
    说来便来的大雨,在这个沿海的大城市里,丝毫不稀奇,反正老天爷高兴就好嘛!
    咬紧牙关,长安努力忍受着身上的刺骨寒意,颤抖的手抓紧大背包的提带,艰难地在雨水里迈动脚步。
    唉!出门不利。
    今日不过是想去另一个夜市逛逛,顺便买些小玩意儿,不料碰上了这场讨厌的雨。
    突降的大雨让计程车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起来,她己经站了十几分钟,却仍截不到一辆车。
    讨厌!
    用力睁大眼睛,一边努力在雨中艰难跋涉,一边努力地再接再厉;用力挥动手臂。
    放眼望去,路旁竟没有可避雨的地方。
    喘一口气,她有点头昏目眩的感觉了。
    再这么任雨浇下去,她不病一场才怪呢!
    正暗自懊恼,眼尖地看到一辆车缓缓在她身边停下,长安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拉开车门,迅速地拎着大背包坐了进去。
    管他呢,动作快最好,免得又被其他人抢了先。
    长长地呼一口气,车内暖洋洋的暖气稍微抚去了她身上的寒意,将湿湿的手随便在衣上擦一擦,从口袋掏出已湿透的记事本来,费力写下地址,递向前排的司机。
    但她却在抬眼时愣了下,前伸的手不由得僵在半空。
    “长安,好久不见了。”
    一张很熟悉的帅气娃娃脸,正朝她友好地微笑。
    想也不想地,她立刻伸手去开车门。
    “别费力了,车是中控锁。”刘扬垮下双肩,敛起刻意的笑容,“长安,看在我们以前相处得还不错的份上,给刘大哥一个送你的机会,好吗?”
    她不语,好不容易拦到车的欣喜若狂,早已被淡然的表情取代。
    刘扬叹一口气,缓缓发动了车子,
    长安变成现在这样子,他也有推不掉的责任,毕竟当初若不是他的牵线,长安也不会与唐沂泱相识相恋。
    两个原本可以幸福的有情人,却偏偏最后变成了陌路人,怨只能怨造化弄人。
    垂下头,抿紧双唇,长安有许久的踌躇,犹豫了半晌,才匆匆写下几个字,递向刘扬。
    你怎会碰到我?
    “就知瞒不过你。”刘扬瞥一眼纸片,耸耸肩,说得云淡风轻,“如果你肯回头看一下后面,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长安不用回头,也知后面紧跟的那辆车中有哪一个人。
    “自从他找到了你的这一个多月来,他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紧随你身后。你去夜市摆摊,他跟在你身后;去各处闲逛,他也跟在你身后;即便你足不出户地窝在屋子里,门口也是站着一个忠心耿耿的他。长安,你——”刘扬开口,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的好友求情。
    她依旧垂着头,无动于衷。
    “今晚下大雨,他心疼你心疼得要命,可就算身边有车,也不敢请你坐。”因为人家根本不屑他,“所以才十万火急地把我叫来。”解说完毕。
    她干脆仰靠到椅背上,闭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