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侨现在的形象的确不怎么样,慌乱之下拿匕首割断的头发还没来得及修,发尾一截长一截短,参差不齐的很难看。
    脸颊和脖颈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割伤,小伤口上过药后就露在外面,较大的伤口都贴上了纱布,东一块西一块,好像白鹅绒上打了碎布补丁。
    他微低着头,慢慢道:“那天我出门去修唱片,遇到了意外,有人在追我,但是我的头发太扎眼了,逃跑的时候就割掉了。”
    霍兰希经常问他问题,但温侨出于自保的目的,并不总是十成十地告诉他真正的真相,但是现在,温侨在努力向他还原事实。
    他不想再对霍兰希说谎了。
    霍兰希的手指摩挲过参差的发尾,表情变得凝重,整个人气压都变低了。
    “不好看是吗?”温侨自己也抬手摸了摸,窘迫地说,“我也觉得很难看,只是当时有点着急,后来就忘了修……”
    他话未说完,却在一瞬间噤声。
    因为,霍兰希一把将他捞进怀里,力气大的惊人,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般,紧紧地抱住了。
    第35章 逃婚第35天
    温侨娇小的身形几乎要嵌进Alpha的怀里,霍兰希揽腰拥着他,即使不用低头,温热的唇恰好能贴上他的眉心。
    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冷烟香缓缓包裹上来,带着坚定而厚实的暖意,他听到耳边激烈的心跳,听到低沉不紊的呼吸。
    霍兰希一声不吭地沉默着,手上力气大得很,勒的他皮肉生疼。
    但这是温侨期盼已久的,以为即将永远失去的东西
    他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鼻头蓦地也跟着酸了,于是放任自己,双手紧紧环住了霍兰希的脊背,小声哽咽着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即将永别时的恐惧犹悬在心口,这一刻化作激素猛烈的冲击着彼此的理智。
    霍兰希粗重的呼吸颤了颤,不断轻吻着温侨的眉心,哑声道:“不怕,我来了。”
    死亡是一面真实之镜,它映照出人们心底最真实的渴望,最胆怯的恐惧,几乎没有人能在这一刻对自己说谎。
    它让一些东西在一瞬间悄然变质,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狂奔而去,再无可能回返。
    翌日,温侨起床时,病床上已经没人了,而他自己倒是舒舒服服躺在原本伤员睡的地方,被明媚的阳光晒得骨头都快酥了。
    等他收拾好自己出门找人,正巧碰上克里诺从他的书房推门而出,瞥见他的第一眼就挑了挑眉:“呦,变漂亮了嘛小鬼,谁给你修的头发?”
    齐耳金发又短了些,但整齐干练,把温侨原本就漂亮的五官衬的多了几分冷冽,猫一样野性难驯。
    “上将很厉害的,他好像什么都会。”温侨笑道,他对外不叫霍兰希的名字,更喜欢这个带点尊敬意味的称呼。
    没想到从克里诺身后又跟出几个人来,伊洛尔拄着根拐杖蹦跶着出来,都不妨碍他逮着机会说两句:“上将,我跟你了您这么久,都不知道您还有这手艺啊!”
    霍兰希从他身后走出来,没搭理副官的揶揄,问温侨:“还习惯吗?”
    他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施施然,但又与制服加身时的冷峭略有不同,带点愉悦的玩味,俗称蔫坏。
    温侨点头:“皮筋扎不起来,有时候会有点挡眼睛,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霍兰希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这样就不用每天花十分钟梳理,把皮筋掉得到处都是了。”
    “你果然还是嫌我的长头发麻烦。”温侨撇撇嘴,抗议道,“我不是故意丢的,只是发现他们不见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了。”
    温侨找不到发圈,是因为他一边掉,一边有人给他捡,等他想起来再回去找,早就被捡走了。
    有时候是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有时候是浴室的浴缸里,沙发缝隙里,这些地方的皮筋孤零零躺着,都会被打扫房间的用人捡到,最后通过苏伯管家之手转交给霍兰希。
    还有一些掉在沙发脚边,霍兰希的书房桌子上,甚至是他常看的某本书里,都会被霍兰希本人收起来。
    如果收集皮筋也算是一项高雅的艺术行为,那么霍兰希上将一定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所以霍兰希翘了翘唇角:“回去到我书房领,再乱丢有罚。”
    “居然都在你那里吗?怪不得我都找不到!”温侨本想在反驳两句,但一想到他毕竟是客,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去吃早饭的路上,两人一唱一和的拌嘴,倒像是插不进第三个人的样子,但是话题走到这里,多少就有些沉重了。
    瓦莱星与世隔绝,没人能断定他们还回不回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