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左右为难,洛珝义愤填膺:“就出去逛个街玩玩儿怎么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从你们这群修为高深的神仙手下跑了不成!”
    说罢张开翅膀,一脸视死如归的壮烈神情,作势就要撞墙。
    手下心惊胆战地阻止,最终还是顺了他的愿,抱着他去了街上。
    不过是用篮子抱的,因为如果直接接触到这只鸡,那位阴晴不定的主子回来指不定剁了他们的手爪子。
    好巧不巧,路遇人界的官兵追捕逃犯,街上一片混乱,洛珝趁乱跳出篮子跑了。
    但一只鸡在闹市中乱窜的行为还是太危险了,所以洛珝很聪明地跳上了一辆载满了鸡的牛车,和竹编箩筐里绑着的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鸡混在一起,在咯咯咯的声音中缩着脑袋,完美蒙混过关。
    跳上车前,他已经注意到这辆牛车是往城外走的,而他们来时经过了城外,洛珝记得是一片树林。
    和那些鸡不一样,他爪子上又没绑绳子,等到了林子里,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跳车,然后去投奔他的大哥重渊,让他给自己变回来。
    洛珝的计划实施未半而中道崩殂。
    牛车在距离城门口十几步的地方,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七拐八弯,最终停在一家食肆前。
    洛珝抬头一看,食肆门口支了个招子,上面写着“本店招牌,叫花鸡。”
    洛珝:!!!
    他扑腾着翅膀就是一个灰鸡起飞。
    “诶!有一只跑了!”
    身后立刻有人叫道:“快,抓住它!”
    洛珝使出浑身解数,上蹿下跳,奈何几个店小二合力对他围追堵截,最终还是被人抓着鸡翅膀提溜起来,给爪子绑上了麻绳。
    “啾啾啾!”
    洛珝哭着和一堆鸡被塞进了食肆后院。
    但他还是很乐观地安慰自己:没关系,这么多比他大比他肥的鸡,肯定不会先吃他的,只要他藏得好一点,多拖延一下时间,等青旸来找到他...
    啊呸。
    呸呸呸。
    洛珝在心底狠狠教训自己:什么找到他?他不就是专门为了躲青旸才逃跑的吗?
    他才不要回去过那种被男人养成金丝雀,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饿了有山珍海味,渴了有琼浆玉液,累了有灵泉泡着,生气了有人千方百计哄着的生...活。
    ...等等,他以前过的是这种日子吗?
    这种啥也不干完全躺平的生活难道不是他一条咸鱼的终极梦想吗?
    好吧,也不是完全啥也不干,屁股还是要被.干的。
    想到这里,洛珝将自己跑偏的思维拉回来,并在心中对这种出卖身体和灵魂换取荣华富贵的行为表示严厉谴责和强烈唾弃。
    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等人来救,洛珝灵光一闪,打算用尖喙把鸡爪上的绳子解开。
    可当他埋下头,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肚子,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脚。
    “... ...”
    洛珝头一次严肃地看待自己的身材问题。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用鸡翅膀蹭蹭身边一只五彩大公鸡:“老兄,你会解绳子吗?”
    大公鸡瞅他一眼:“咯咯咯!”
    对方好像听不懂,于是洛珝换了一种语言:“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还用爪子蹬了蹬对方鸡爪上的绳子。
    下一刻,大公鸡飞起一脚朝他踹了过去:“咯咯咯!”
    洛珝跌跌撞撞爬起来,这回确认这些没开灵智的凡鸡是真听不懂了。
    他观察周遭一圈,发现后院入口处有一块小石阶。
    两只脚都被绑着,他只能拖着肥肥的身体,像只麻雀一般一步一跳地蹦过去。
    幸好此时临近饭点,伙计都在店里忙活,没人来后院。
    洛珝好不容易蹦到台阶前,累得气喘吁吁,歇了好一会儿,才躺在地上,把爪子抬起来,用台阶侧面锋利的边缘割爪子上的麻绳。
    约莫过了一刻钟,绳子终于被割断,洛珝大喜过望,连忙扑腾翅膀,翻起身就往外跑。
    没跑出几步,眼前低矮的视野里忽然落下一袭青衫。
    洛珝眼皮一跳,张开翅膀就要原地起飞,哪儿想来人脚步一错,他这一飞正巧飞到人怀里,被一双温热手掌稳稳托住了。
    头顶传来男人含着笑意的低沉声音:“半日不见,阿珝竟如此想念为夫,一见面就投怀送抱。”
    洛珝:“... ...”
    他不是,他没有。
    店小二小跑着赶过来:“诶,这就是公子要找的鸡?”
    “嗯。”
    店小二自言自语地咕哝:“这鸡怎么又跑了,午时才跑过一次。”
    青旸似乎轻嗤了一声,修长指节将洛珝凌乱的羽毛一根根理顺,慢条斯理道:“因为他很聪明呢,都这副模样了,还总想着办法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