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战战兢兢,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龙须乃是无上至宝,属下...不敢妄言。”
    洛珝无语,不就是根须,至于吓成这样吗。
    他拍拍胸脯:“你放心好了,是我拉你出来的,不会让青旸罚你的。”
    属下于是磕磕巴巴说了个数:“五百两?”
    洛珝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卖吧!”
    然而小半天过去,洛珝的龙须从五百两银子降到五两银子,叫卖得嗓子都快哑了,愣是一根也没卖出去。
    他逢人就说把这须拿回去煲汤喝,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说得口干舌燥,结果没一个人信的。
    南方的夏天溽热,洛须晒了半天毒辣辣的太阳,一分钱也没挣到,气急败坏地砸了摊子:“不卖了!什么破须须,一点儿也不值钱!”
    他皮肤白,此刻晒了会儿太阳,身体发热,一张雪白的小脸也被热情蒸得翻起薄粉。
    杏眼水灵灵的,像是漾着一汪晶莹的玉露,因为生气而微微瞪圆了,似嗔还羞,嵌在一张美人面上,显出一份天真的娇憨。
    明明没有那个心思,却无端勾了人的眼。
    手下看得莫名脸上发热,飞快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
    他忽然有些明白殿下为什么能容忍被这只鸡拔须了。
    洛珝收了摊子,却也不想就这么回客栈待着,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走进一家店铺,本只想借机乘个凉,却被墙上挂的、柜子里摆的东西吓得差点没跌出去。
    只见墙上竟挂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不可描述之物。
    手下刚跟着掀帘子进来,就呆愣愣地杵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洛珝昨天那句“寂寞少夫被丈夫抛弃,独守空房”忽然飘过他的脑海。
    手下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复杂。
    他结巴道:“夫人,你...”
    洛珝又急又臊,张口道:“我没有!”
    他没想到随便进的一家店,竟然是卖情.趣用品的!
    手下却像是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垂头恭敬道:“夫人慢慢挑选,属下在外面等您。”
    洛珝:“... ...”
    洛珝羞得满脸通红,正要抬脚快步走出去,忽然瞥见柜台里摆着的一件东西。
    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
    晚间凉风习习,小鸡哭哭啼啼。
    青旸将人堵在床上,咬着耳朵问:“我听人说,阿珝今日把我的龙须拿去卖了?”
    洛珝耳朵最是敏感,哪儿受得了被男人这么含在嘴里,又舔又亲,雪白的一小撮耳朵尖都被亲红了。
    他眼里升起生理性的水雾,挣扎道:“你都拔下来给我了,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
    青旸伸手一拈,就将膝行着要跑的人拎着脖子勾了回来,轻飘飘道:“可为夫给的东西,阿珝随随便便就拿去卖了,为夫心里很难过呢。”
    洛珝从怀里摸出那几根须须,塞到他手里:“那我还给你好了。”
    他小声咕哝:“反正也不值钱,一根都卖不出去。”
    青旸轻嗤了一声:“不是为夫的龙须不值钱,是寻常百姓不识货。不过阿珝想要钱,找我要便是,何必这么辛苦去摆摊?”
    洛珝有些倔地道:“那又不一样。”
    青旸道:“如何不一样?”
    洛珝说:“卖东西赚的钱是我劳动所得,但从你那儿拿的钱是我...”
    他别过头,像是很难为情似的:“是我卖.身得来的。”
    青旸脸色渐渐冷下去,他轻声开口:“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洛珝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他瞥一眼青旸,见青旸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本能地后退,却忽然被人揽入了怀里,紧紧抱住了。
    青旸郑重的声音一字一句响在耳边:“阿珝,你是我的妻子,我给你金子,是因为你喜欢金子,而我身为你的夫君,心悦你,爱你,想要宠着你,让你高兴。”
    “而非...非你想的那样。”
    “哪怕你不与我行夫妻之事,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也会上天入地为你寻来。”
    他声音艰涩,仿佛很难过。
    洛珝心脏像是忽然被针尖扎了一下,竟也漫出密密麻麻的涩意来。
    他好像头一次很真切地认识到,青旸是真的,倾注了满心的爱意来爱他。
    他望着青旸垂着眸的落寞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上辈子在大雨里看到的一只流浪狗。
    那时洛珝蹲下来,问那只狗狗:“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于是心软的洛珝此刻也放软了声音,悄咪咪地凑得离青旸近了一些,很小声地问:“你...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青旸倏地抬眼,眸中仿佛骤然燃起烈火,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久了的旅人,忽然见到一汩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