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最多只能留一个家属守夜，叶瑾不肯走，但颜笑知道她一个人没法照顾颜康裕，颜康裕打了点滴，半夜肯定要起夜上厕所。
“你先回去吧。”
“你打算在这硬板凳上过夜？”单扬问。
“我爸要是想翻身或者起来，我妈一个人扶不动的。”
“去车上吧，我陪你，这个过道太冷了，你睡这儿，我不放心。”
单扬像是预判了颜笑的回答，在她开口之前把她的话堵了回去，“别再跟我说‘不用’、‘不需要’之类的话，之前是因为没有立场，但现在我们在谈恋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不跟我上车，那我就陪你在这儿坐到天亮。”
颜笑笑了下，拉住了单扬伸过来的手，“谢谢。”
“客气了，女朋友。”
这一夜，颜笑在车上没睡好，单扬更没睡好。
颜康裕大概疼得有些迷糊了，中间起来上过三次厕所，嘴里也一直念着难受，想翻身，反复折腾了几次都是单扬去的。
单扬最后一次去，天正好蒙蒙亮，颜笑在单扬开车门的时候就醒了。
“醒了？”单扬把刚买的早餐递给颜笑，“那正好，趁热吃了吧，叔叔阿姨的，我刚刚已经送过去了。”
过了一夜，颜笑能看到单扬下巴冒出来的胡渣，“你也长胡子？”
“当然，”单扬笑了声，“纯爷们儿，怎么可能不长胡子。”
“之前没见过。”
“因为我们没有一起过夜，”单扬帮颜笑插好了牛奶的吸管，“以后有的是机会，想看胡子，还是想看其他，都有机会。”
熬了一夜，单扬有些脱水，下颌角变得更明显，再加上胡渣，锋利中带了些颓废。
“牛奶会不会太甜？”
颜笑没回答。
“干嘛盯着我看？”单扬咬了口包子，玩笑道：“现在才发现我长得帅啊？”
颜笑点了点头，“嗯。”
“‘嗯’什么？牛奶太甜了？还是我太帅？”
“牛奶太甜了。”颜笑说。
“我不信，”单扬抢过颜笑手里的牛奶，吸了口，“不甜啊。”
“是吗，”颜笑用指腹擦了擦单扬嘴角沾上的牛奶，“不过是没你甜。”
单扬嘴里咀嚼的动作停了，“你干嘛？”
“没干嘛，”颜笑收回了手，还顺便拿回了单扬手里的牛奶，“帮你擦一下嘴。”
“你调戏我？”单扬说。
“没有。”颜笑不承认，她吸了口牛奶，咬了口单扬买回来的卷饼。
饼没卷好，夹在里面的香肠和生菜掉了出来，颜笑伸手接住了生菜，低头咬住了香肠。
不是单扬故意想歪的，可颜笑嘴唇上还有没擦干净的牛奶，嘴里又含着香肠，实在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好吃吗？”
颜笑把香肠和生菜塞回到卷饼了，“味道不错，但你料加多了，太大了，没法一口就塞进嘴里。”
牛奶。
香肠。
太大了......
单扬“啪”的一声摁下了车窗，吹进来的冷风也没能让他冷静多少。
“我下次注意，”单扬清了清嗓子，“让老板少放点料。”
单扬这么不自在的样子，颜笑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她自然知道单扬是怎么了。
“你热啊？”
“不热，”单扬把脑袋往车窗外探了探，欣赏起了街景，“就觉得日出前的城市挺美的，空气也好。”
“你也好。”颜笑轻声说道。
单扬没听清，转头看向颜笑，“什么好？”
颜笑也开了她那头的车窗，耳朵红，“空气好。”
颜康裕打了一夜的吊瓶，是能下地走了，但走不了多久，几乎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老小区又没电梯，就算被两个人扶着，颜康裕抬脚走一节台阶还是要花挺长的时间。
单扬能看出颜康裕为了不把力压在他和颜笑身上，自己在拼命使劲，可力使不上，脸倒憋得通红。
“我背您吧。”
“不用不用！”颜康裕连连摆手。
昨晚疼得不清醒，让单扬跑了那么多趟，现在还要他背自己，颜康裕可不想再麻烦单扬了。
“小单你是不是累了？昨晚还折腾了你那么多次。”叶瑾说着，想走过来换单扬。
“还是我背您吧，”单扬看了眼脸色有些泛白的颜笑，即使颜康裕已经尽量不给颜笑加力了，但扶着个成年男人，终究也还是费体力的，“这样我们走得慢，笑笑扶久了也累。”
单扬弯下腰，小心把颜康裕放到了背上，步子很稳地往前走了。
等单扬稍微走远了些，叶瑾低声问了句，“你和小单？”
“在交往。”颜笑也没打算瞒着。
“看出来了。”叶瑾笑了声，“挺好的，小单人长得帅，力气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