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出口，却没有那个如果带来的懊悔，而是直视着董觉先，像是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奇罢了。
人群中冯正瑛老先生走到前面一点，正巧听到了这句话，他脚步一顿，随后就将手背在了身后。
董觉先看了眼秦阮，没什么可惜之意，只是好像施舍一般地回答道：“你会有我的推荐，琼市书画院和各种艺术展都会留有你的名字，但很遗憾……”
“你做了我最不喜欢的事。”
周围人一阵惊叹和惋惜，连蒲远都皱了皱眉，而秦阮却是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
然后道：“因为有你的推荐，我或者任何人都可以平步青云是吗。”
“没错。”
秦阮笑了一下，他肤白若雪，在双眸的深黑中，清冷的脸上有种别样的讽刺意味，“可董老的推荐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炒作推销，门阀垄断林立，外来者或者外来事物的干扰在您看来都是不可取的，对吗。”
董觉先的脸色十分难看，蒲远则是涨红了脸，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兴奋的东西。
在场的人面色不一，但秦阮仍在不紧不慢地诉说，“所以，只有你的权利是权利，没有你的允许，任何的出头都会被当成是冒犯，任何的机遇和努力都会被说成歪门邪道。”
“这样的霸道和贪婪，只要闻到就已是恶心之极。”
最后四个字说完，现场一片静默。
“你——”董觉先刚刚胸口憋到爆炸，现在一声怒吼有如炸雷，但秦阮的目光却依旧平稳。
董觉先牙齿咬的死紧，“我的水平是你的十倍，百倍！我有资格进行推荐！”
秦阮目光飘过，“可是你的资格和权利只辐射到你想要辐射的人身上。如果只有顺从你的批判，亲近你的观点，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青睐的话。”
“那么只能说，恭喜你，你找到了一丘之貉。”
偌大的展厅中，静得仿佛能听见众人的心跳声。
秦阮何止是在踩董觉先的脸啊，他简直是一个航母过去，直接推平了董觉先这一系竖起的荣誉大旗。
有几个大家皱起眉头，也有几个大家眉目舒展，表情堪称快慰。
冯正瑛站在其中，心说，姜小友可真是有个不同凡响的后辈，着实是让人羡慕和嫉妒啊。
蒲远心脏跳得扑通直想，站在秦阮身边，像是完全反应不过来一样。
直到秦阮看向他，那目光好像会传染一样，让他逐渐平静了下来。
秦阮：“这里和我不太契合，好像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蒲远点点头：“我送你，正好一块儿走。”
第95章
展厅里, 众人给秦阮的离开让开了道路，而后面的董觉先几乎要站不稳身体，还是旁边跟来的始终沉默寡言的弟子伸手扶了一把。
但随即, 他扭头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弟子, 青筋蹦起的手突然间握得死紧, 仿佛是在看什么仇人一样。
若不是老七临时有事，董觉先说什么也不会让严良顶了名额过来, 他手劲非常大, 但是严良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不说话，只扶着董觉先, 淡漠地像个木偶一样。
董觉先憋气, 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 环顾四周, 深觉自己已经成了这里的笑柄！
本着不能让秦阮好过的念头，他顿时一沉气, 恶声道：“以后, 有我在的地方就没那小子, 有那小子的地方就没我！”
“还请诸位同仁在此见证——”
随着他咬牙将证字落下，秦阮已走出了琼市艺术馆的大门, 丝毫不知道董觉先已经要决心对他变相封杀了。
但他的神情没什么担心之色，一边的蒲远却是已经忧心忡忡上了。
“这次本来是想给你铺下路的, 没想到反倒是惹了麻烦上身。”
秦阮自然知道他说的麻烦会是什么, 不过, 他淡淡道：“既然以前没交际, 未来大概也不会再遇见，只是可惜了里面的画展, 还没来得急欣赏那些很多不对外展出的珍品。”
蒲远看他心态这么好，也就稍稍放下了心来。其实这次岂止是秦阮要有麻烦，他这个经纪人估计也跑不了，想到以后就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免就又是一阵头痛。
只是，在被人骂到脸上后，能有这么痛快的一次反击，蒲远心里除了担忧还是有些爽的。
董觉先这样的人物能被气成这样，恐怕已经没什么人能做到了。
不过，等秦阮上了车后，蒲远刚拿出车钥匙，就看到了还在艺术馆的程韬发来的微信。
[老蒲，你不是吧，你带的那个新人也太猖狂了，这以后是不是不想在琼市混了啊？]
[还有你也是，他一赌气走了，你起码留下来道个歉啊，现在是只封杀他一个，等董老回想起来这事，在这圈子里混，有的了你的好果子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