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里并没有人回应。
    舒月怔了一会儿,猛然清醒过来,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她呆呆站在原地,不理解自己为何昨夜会来到这间小木屋睡下。
    ——
    寰园。
    卫衡望着沙漏,眼看最后一滴沙落尽,那就代表一天又过去了,他的人还没有找到舒月。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只红珊瑚发簪,自舒小姐走后,卫衡总是会将他带在身上,宫羽静静站在他身侧,他记得像这样的红珊瑚发簪,舒小姐也有一只,与他那支是一对。
    这很明显,主子这是在睹物思人了。
    除了这只发簪,卫衡只要一有时间,都会到青昭院来,来看看舒月留下的东西。
    也不知是她走的太过匆忙,还是这些东西是她刻意留下来的,她从琼花岛带来的珍珠、青金石、孔雀石、贝壳,她都没有带走,甚至连人参都留了下来。
    宫剑是个粗人,不晓得青金石、孔雀石的用处是什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鲛女留下这些奇怪的石头做什么。”
    “这人参倒还有用,主子可以放去药房。”
    卫衡却不许将这些东西移走,他握着红珊瑚发簪,低声道:“在岛上时,她和我朝夕相处,知道我喜欢作画,她留下这些东西,定是留给我做画料用。”
    回想起从前,卫衡就回忆起少女那日对他说过的话——“我不管它贵不贵重,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给你。”
    宫剑咂舌,想不到她留下这些东西,竟然有这些深意,他以为舒月纯属就是忙着跑路,忘记将它们带走了。
    宫羽说:“你不懂这些事!”
    宫剑颔首,他确实不懂男女之间这些弯弯绕绕。
    这些情情爱爱,对他一个寡汉子来说,无法理解。
    两人正想劝卫衡早些呓桦歇息,别再盯着这只红珊瑚发簪看了,他这些日子熬得眼睛都熬红了。
    卫衡忽道:“她爱我,但是好像爱得不多。”
    宫剑:“……”
    宫羽:“……”
    两人都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了。
    他们觉得主子那就是在自己安慰自己,那条鲛人如果心底真有他,怎么回就这样跑了呢?
    可他们不敢这样说,只道:“殿下,天色晚了,您早些歇息吧!”
    卫衡:“本王睡不着,今日是不是十五?”
    “是。”
    五月十五那日,舒月得到了他,又抛弃他后,他化出了一条紫色的鲛尾,就在卫衡以为自己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水里时,第二天过后那条紫色的鱼尾不见了,他又化出双腿,像个正常人一样,能下地走路了。
    如今,一个月过去,又到十五这日了。
    卫衡总觉得自己又要化尾了。
    果然,下一瞬,只见紫光一闪,他修长的双腿不见了,他又再次变成了一条紫色的鱼尾鲛人。
    宫剑瞪大眼睛,“主子!!!”
    卫衡沉静道:“明日替我告假,就道本王病了,不能上朝。”
    “是。”
    “再多派些人手,去琼花岛,她一定会回那儿。”
    “是。”
    ——
    同一时刻。
    舒月躺在贝壳床上,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她仔细地回想自己之前吃过的东西,全是些鱼虾。
    她无比确认,自己没有吃错任何东西。
    那就奇怪了,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跟班们看她不舒服,急得一团转,琼花岛的医师根本不抵用,八爪鱼迅速游去邻海,请了一个医术深厚的女鲛医过来。
    那女鲛医名叫青浣,她是条青尾鲛人,最近才刚搬到邻海。
    从前她在归墟时,听说过鲛人族族长之女不会化腿,独居在琼花岛,甚少与外人来往,所以她性子古怪暴戾,十分不易好处。
    今日一见后,青浣才发现,舒月与传闻中的女鲛不太一样。
    她长得极美,性格也和善,不然她的跟班们也不会这么亲近她。
    舒月见青浣给她把完脉后,一直望着她不说话,焦急问:“鲛医,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中毒了?还是得风寒了?”
    青浣肯定道:“你没有中毒,也没有得风寒。”
    “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浑身都在发热,整条鲛晕乎乎的。”舒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难受。
    跟班们都挤在她洞府里,分外紧张。
    它们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鲛医,听到她说主人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后,大松一口气。
    随即,就听那条青尾鲛人道:“舒姑娘,你是进入鲛人族的发.情期了。”
    “女鲛化腿后,便会进入发.情期,你……化腿比较晚,所以发.情的时间……来得也比较晚。”
    舒月:“!!!!”
    众跟班:“!!!!”
    她万万想不到,鲛医诊断出来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