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说给自己。
    他似乎有意纵容她的颠倒黑白。
    安秋鹜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
    这句承诺很重,她无声地在心里叹息,或许有一天他要为这句承诺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陈老气地吹胡子瞪眼,不停地催促严无期这两本书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金针要术》。
    若不是博轼只告诉他一人辨别真伪的秘诀,他才不会如此的屈尊。
    严无期点头,用麻布包起来郑重地揣进怀里,“东西是真的,您老也别忙着催我,倒是想个法子如今怎么出去,总不至于让我空手打出去吧。”
    不说还好,一说凝神细听,发现之前的混乱声似乎小了许多。
    “打出去?料你也没那个本事!”
    陈老一指安秋鹜,“有她在手,咱们还愁出不去这大营!”
    ——
    一场胜利的谈判,往往双方都要有拿得出手的筹码。
    很不幸,安秋鹜就是这个筹码。
    她一人,换来了两匹好马,外加好些干粮。
    哦,对了,还有放陈老和严无期安全的离开秋山道。
    狮子大开口!
    安秋鹜是这么评价陈老的。
    “你真是看得起我。”
    从另外一个清奇的角度看,若外面的人答应了,她倒当真身价不菲。
    陈老一脸从容,很有胜券在握的悠闲气度。
    难得没有对她横眉冷眼,“穆晋安把你看得眼珠子似的,又是他的未婚妻,侯府的世子爷也在呢,西北军就算憋着口恶气也得答应我的条件,就是会不会寒了西北军将士的心可就难说,毕竟谁都不愿意敬如神明的大将军为了一个女子的安危而罔顾他们的死活,秋山道将士的血债我可也有一份呢。”
    毒,真毒!
    这人一把年纪,心思阴险毒辣,不给自己积德不会有好报!
    谈判的结果很快传达进来,前面的条件都可以答应,唯独放他二人平安离去不行,最多让他二人出营多走十里路。
    结果不好不坏。
    陈老骂骂咧咧。
    严无期平静地拉住安秋鹜的手,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周遭的西北军比先前多了不少,陈老反复的看就是没有看见一个鞑靼人,他往严无期身边靠了靠。
    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士兵们自觉地往两边散开露出一条道,有人逆着光骑马而来。
    严无期神色突变,一手提起陈老猛地甩上马背,自己则紧紧揽住安秋鹜轻轻一踏,两人一前一后的坐在另一匹马上。
    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骏马嘶鸣一声快速地往营门奔去。
    没有人阻拦。
    眼看着踏过一片鞑靼人的尸体,掠过营门的守将,出了营门直奔大道。
    忽闻背后一阵破空声传来,箭尖刺进皮肉,陈老只来得及喊一声‘严无期,救我’便栽下马去。
    严无期没有停下,只是揽紧怀中的人催马前行。
    迎着冷风,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别怕,我带你离...”
    开字消散在风里。
    他惊恐地发现环住她的手臂使不上力。
    “魏筱!”
    安秋鹜仰着头任散开的发飘扬在风中。
    她晃了晃双指夹住的金针,无声道:“严无期,你大意了!”
    说完,整个人灵活地从他臂弯处侧着往外一跃,就像春日里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骇地睚眦俱裂,拼着麻木的手臂去拉她,“不要!”
    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身后有马蹄声袭来,在安秋鹜快要跌落的瞬间猛地揽住她的腰带上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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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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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无期看见她安然无恙后才长松了口气。
    视线触及穆晋安, 两人的眸光在空气中交汇隐有电光火石间的滋滋声,他深深地看一眼被穆晋安紧紧揽在怀中的安秋鹜,转头一夹马肚直奔大道。
    身后没有追兵, 只有大道尽头的人影渐渐消失在山与路相接的转角处。
    “驾!”
    穆晋安看了良久,揽着怀里的人往大营走。
    安秋鹜想回头看看他, 却被他强硬地按在怀里不许她乱动。
    身后的人现在脾气好像不太好。
    她暗自撇嘴, 不再细想,忙活半日她也倦了, 在他怀里寻一处好位置慵懒地往后靠, 晃晃悠悠睡了过去。
    怀中的人没了动静, 好半晌传来悠长的呼吸声, 穆晋安这才低头扒拉两下去看她。
    竟然睡着了!
    穆晋安哭笑不得,心里那点气恼转眼烟消云散。
    长途奔袭,先是取了差不多成了空城的三关,得知图塔孤注一掷地把兵力全部用来攻打秋山道,西北军连夜往大营赶, 幸好赶上大营与鞑靼激战最猛烈的时候, 大军回营生擒图塔, 一举歼灭图塔的鞑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