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晋安还有些怔愣,“侯爷,抱歉!是晋安没有拿准自己的心,才酿成大错。”
    安虎走至他身后慈爱地拍了两下肩膀,感叹道:“老夫知道,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事事权衡利弊,什么都想攥在手里,却不知这种贪心有时候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你还年轻,所以不知道失之交臂的痛楚,所幸你真心喜爱的女子就是与你有婚约之人,若那个女大夫不是秋鹜,这桩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了。”
    穆晋安面上露出惭愧之色。
    正待向安虎讨教一二,听见帐外战马嘶鸣,掀帘一看,只见一辆马车从大帐外快速地往营门方向移动,车帘掀开一角,安秋鹜把头探出来想说点什么,也不知车内是谁猛地一拽,帘子一落什么都看不见。
    眸光紧缩,穆晋安忙要追上去,却被赶来的江白拦住,“将军,别去!”
    “滚开!”
    他不清楚情况,刚才秋鹜似有话说,车内还有谁也不知,他心里有些急。
    江白忙道:“将军别担心,车内是世子爷和皎月,临走前皎月说世子爷发了好大的脾气,非要带着二姑娘先走一步回京都,还告诫您千万不准追上去。皎月说世子爷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次也不知怎得,她看着都心惊。”
    见穆晋安神色从担心转而郁结最后归为颓然,江白就知自己大将军冷静了下来,后怕的眨了眨眼。
    皎月刚才可是提着他耳朵嘱咐,一定要拦住大将军。
    佳人之托不能失约不是。
    马车走远了,其后跟着的亲随和护卫也消失不见。
    穆晋安的心忽地揪成一团,眉眼染上一层生人勿近的冰霜,他喃喃道:“侯爷,你知道的,我肩上背负的实在是太过沉重,我知道心中有了屏凡可是我不敢踏出那一步,我以为时间一久终会放下,所以母亲问我侯府这们亲事时我没有反对,毕竟对于咱们所图谋的事百利无一害,只是当我在秋山道后山看见鲜血染满衣襟的屏凡,我才知道情根早已深种,也就是那一刻我下定决心等事情一过回京亲自奉上退婚书,我甘愿担上所有责罚。我从未想过中途过河拆桥,那封退婚书是怎么被寄回京都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知。”
    他的目光粘着远方,人在这心却跟着马车去了。
    看似平静的诉说,充满了无力之感,他问,“侯爷,等回了京都我还能见到秋鹜吗?”
    母亲说之前世子妃就极不赞成这门婚事,如今这样,怕是更加厌恶了吧。
    安虎倒是没太大反应,微微侧目便看见他菱角分明的侧脸较之平日多了些冷峻。
    “这...自然见得到,就是真要退婚,也得秋鹜自己答应才成不是,更何况你俩两情相悦,你想的太多了。”
    “我想的多吗?世子爷态度这么强硬。”他沉浸在刚才说走就走的冲击中。
    安虎颔首,肯定地道:“启辙脾性算好的,当初也是知道了这门婚事背后的真实意义才肯点头答应,现在生气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你太过心急不尊重侯府,令一部分原因嘛,大概是过不了万一你真心喜爱的女子与秋鹜不是同一人那道坎,真如此,那退婚势必伤害的是秋鹜的脸面和声誉,喜爱一个人却伤害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这种行为在启辙看来哪怕是假的也足以让人胆寒。”
    说完有些感慨地摇头,“我这两个儿子,一个真情至上,另一个却是利益至上,真是两个极端。”
    穆晋安还在细细思索刚才那番话,刚品出几分味道,安虎不轻不重地往他后脑勺一敲,“傻小子,别钻牛角尖了!不就是你未来岳丈发个火带走你未婚妻嘛,等回了京都你这个小辈多多孝敬,登门赔礼道歉,再有老夫从旁周旋一番,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快收收你的心思,想想后面的正事要紧!”
    穆晋安一晒,心情起起伏伏又归于平静。
    贪婪地往回京都的方向望一眼,利落地转身回大帐处理军务去了。
    不消一刻,天字卫便领命出了营门,直奔京都,主子说暗中保护好世子爷一行人。
    其中溜得最快的是一向懒散的天二!
    安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往督军大帐走,老仆颤巍巍地跟在一旁,他没有自家侯爷那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好心态。
    心肝现在还抖着呢!
    “侯爷,世子爷这样当真没事?应该不会影响侯府和大将军府的关系吧。”
    他也不敢问婚事会不会出岔子,毕竟现在身份啥的都是明牌了,两个年轻人好的什么似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毕退婚一说。
    安虎不在意地摆手,“这才哪搁哪,你家世子爷不过就是一时气不过,大局他还是要顾的,至于晋安嘛,反应是大了点哈,不过也能理解,一个人在西北这么多年,身边不是叔伯就是过命的兄弟,哪里懂什么情爱,就是毛头小子一个,遇见咱家又是乔装打扮混迹市井,又是医术高超金针在手,遇事不哭不闹自己就能干翻一众鞑靼兵的二姑娘,动情也在情理之中,如今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一时一刻都离不得,见到他未来岳丈这么大火气,可不就是无力嘛,理解理解,毕竟不能像上战场杀敌那般砍瓜切菜一路杀过去,你瞧着吧,且有的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