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太爷记吃不记打,一见掌柜的样子,忍不住又要瞎吡吡。
    六老太爷一个眼瞪过去,他立马缩了下脖子,不过这一路上,也不止掌柜的对余隐客气,碰到的凡是认识的,都热情的打着呼。
    于是,七老太爷一时又没忍住:“瞧见没,真以为自己被几个人捧着,就不知天高地厚,不认亲戚了。”
    余隐回头扫了他一眼。
    七老太爷立马闭了嘴,到了房间,小二把菜一一上齐了。
    思索再三,还是附在余隐耳边道:“大人,太子和三皇子,以及贺家的几位哥儿都在隔壁,您看要不要过去见一见?”
    七老太爷分不清品阶的大小,但是皇子呀!
    他一颗心立马激昂了起来。
    眼巴巴地看着余隐,只见余隐面上淡淡地,“他们知道老夫来了?”
    小二点头:“他们原先想用这个房间,掌柜说是您定了,于是他们便等了一会,待隔壁的人走了,才去了隔壁。”
    余隐哦了一声,小二见他没起身,只得转身出去了。
    七老太爷现在已经完全迷糊了。
    当时二老太太回去后,说什么余隐一个五品的官儿,别听着大,还很怕他们。
    今日一来,哪还是那么一回事。
    不仅开口就怼他,现在连皇子的面子都不买。
    七老太爷欺软怕硬了一辈子,觉得余隐是晚辈,骂他两句,打他两下,跟小时候一样,若是自己不开心了,就拿他当出气筒。
    余老太太找过来,有他娘替他出面。
    余隐再能耐,在他面前也是晚辈,余老太太再钢,在他娘面前也是媳妇儿。
    如今,却一见面,就被对方给怼得心口直颤。
    兰儿是他亲妹妹,可当时他已经十八了,还没娶上老婆,于是便怂恿着父母,把妹妹给卖了,一直觉得,那是为了她好。
    老地主家里有钱。
    结果,妹妹成亲不足三年便被虐待死了。
    自那以后,他时常梦到她回来找他,问他为何那么狠心。
    余隐一边吃,一边将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交待了一下。
    六老太爷道:“二娃子可能觉得,六叔来是因为年纪大了,其实我这老头子过来,是代表的我家老大和老四。”
    六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就出去跟人跑船,倒腾货物,赚点小钱养家胡口。
    后来几个孩子长大了,他便跟六老太太琢磨着在县里弄了个铺子,就卖个小吃食,也算是赚了点钱,现在老大接管了铺子。
    老四则被他找朋友,去跟着跑船去了。
    这两年滨海那边出海赚钱了,老四也借了钱出去了一趟,总之赚了不少。
    如今在村里,他们家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
    六老太爷道:“我听老四说,滨海那边的船队还是你牵的头,那边的百姓都把你当海神一样的敬着呢,咱们家老四能赚点钱,说起来都是沾了你的光。”
    “所以,你提出想与族里人一起办族学的时候,老四头一个便同意了。”
    余隐被夸得都有点心虚,不过场面话还是会扯几句的。
    一来二去,倒是跟六老太爷聊嗨了。
    知道了六老太爷来此的目的,他便问道:“那七叔来呢?”
    七老太爷虽然虎,但他老婆孩子却不错。
    尤其是他家老二,这几年跟着自己舅舅收药材,赚了不少钱。
    所以,他也是来凑钱的一份子。
    余三老爷道:“我们家孩子多,这些年又是我娘把持着家里,她多多少少几乎都贴给妹妹家了,所以,我这也拿不出来。”
    “不过,我还有些手艺活,所以,到时候建族学的时候,我会带着孩子出份力的。”
    余隐没想到,这次来的人都这么通情达理,自然某人除外。
    一顿饭结束,这事也算是定了。
    余隐把人送到会馆,六老太爷道:“若是这事就这么定了,那咱们后日便启程回去,族学要是能建好,明年开春孩子们就能进去上学。”
    余隐有点懵,“这么着急?留下来参加完妙儿的婚礼再走吧。”
    “马上就九月了,到了冬天房子便不太好建了……”
    六老太爷提议后日离开。
    一是因为年纪大了,坐了一路的船,有些吃不消。
    二是在等余隐把契约写好,再到官府公证一下。
    至于余妙的婚礼虽然不能参加,但是他们每人都留了不少的礼金,算是给余妙压箱底的钱。
    余隐这次对老家人的印象算是彻底改变了,当年要留在他身边的余三,如今也已经成家,自己一边读书,一边赚钱养家。
    觉得既然自己不能读书出来,那就让自家孩子好好读书。
    感觉都是明白人一样。
    余隐回去后,便把早先拟好的契约拿了出来,第二天,把人请到家里来,把这事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