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柚便是由此将贺沉洲的大学当成自己的理想学校,一个为之努力的目标。
    当然,她也做到了——以十五岁的年纪修读完高中所有科目,参加高考,并以省内第三名的成绩考入贺沉洲所在的顶尖大学。
    而刚刚大四的贺沉洲也顺理成章成为了她的师兄。
    只不过那时的温柚满心满眼都是学校开设的一个攻克一种罕见的血细胞病变症的项目——这也是后来她为之倾注无数心血的事业,为了能让自己尽快够得到进入团队的门槛,她更加努力充实自己,如一团蓬松干燥的海绵奋力吸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庞杂的知识,甚至比高考还要努力。
    这导致一学期下来,温柚虽然和贺沉洲同在一所学校,见面的频率也高,但能静下心来好好聊天的次数反倒屈指可数。
    而贺沉洲到了大四,课少了很多,因此也有多余的空闲时间钻研一些别的方面,比如——
    厨艺。
    他和温柚都不住学校,而是住在附近的高级公寓,还是对门。
    发现温柚饮食不规律的贺沉洲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练到自己做出来的饭菜终于能让自己满意之后,便大包大揽了温柚的饮食——也只有在给她送饭的时候才能跟她说上一两句话。
    而到了大三下学期,贺沉洲就必须要申请出国留学了。因为就算毕业后工作的地方是贺家的公司,他也得首先拥有一份金光闪闪的过人履历作为敲门砖,才能让众人信服,不会被那些股东高层们轻视看低,所以留学深造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离开之前,他特意拜托了和温柚同一专业,同时也是他的室友许烁生帮忙照拂一下温柚。
    ——此时的贺沉洲还不知道,这在几年之后将会成为他最后悔的选择,并为此耿耿于怀了数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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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沉洲出国了,吃了一学期可口饭菜的温柚身边也少了一位优秀的厨子,有一周的时间吃什么都没胃口。
    她难得有些想他,终于后知后觉要给他打个电话,然而贺沉洲那边有时差,每次她打过去总能听到他难掩疲惫的嗓音,也不好意思占用他太多时间,没聊几句便匆匆结束了对话。
    感觉自己的状态有点不对劲的温柚转头又投入到如火如荼的学习之中,什么也不想了。
    时光飞逝,眨眼间三年过去,温柚十八岁这天,贺沉洲特意从国外赶了回来。
    贺家在温柚大学所在城市有一座五星级酒店。贺沉洲提前让人包下了能够俯瞰夜景的顶层,精心布置了场地。
    他自己则准备了一颗在国外花高价拍下来的珍贵陨石作为送给温柚的生日礼物,除此之外,丰盛的晚餐也是由他亲手烹制,尽显诚意。
    许久不见,温柚明显瘦了许多。见面之前,她特意花钱雇人给她化了一个美美的妆,掩盖了自己由于竞争压力而憔悴不堪的面色。
    对于贺沉洲到来的,她自然也是非常惊喜。
    最近几年,她因为实在太忙,每年给贺沉洲准备的礼物也稍显敷衍,有一次直接忘记,可他却一点也不介意,仍然非常重视她的生日,即使有事赶不回来,准备的礼物也是别出心裁,轻易便能虏获她的心意。
    用餐中途,温柚看着面前西装革履,成熟稳重一如往昔的贺沉洲,不知为何,突然有一些生活上的委屈与苦闷不合时宜地涌现心间。
    将将脱口而出之际,贺沉洲却接到了一个工作电话。
    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我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温柚郁闷了一下,转眼瞥见桌上服务员倒好的酒,高脚杯中澄白的液体在灯光下剔透净澈。
    她忍不住拿起来尝了一小口。
    结果发现这是水。
    ……瞧不起谁?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也许是最近事事不顺的原因,区区一件小事也让她感到没来由的恼火。
    温柚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给她倒酒,却见服务员为难地看着她:
    “贺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喝酒。”
    “你尽管倒,”温柚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许烦躁:
    “问起来算我。”
    服务员拗不过她,只好照做了,倒完酒就默默退了出去。
    于是等到打完电话的贺沉洲回来,看到的只有一个趴在桌上满脸通红的醉鬼。
    以为温柚出了什么事,贺沉洲忙上前查看。
    温柚却自己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来。
    她颊边蒸着粉意,因为不胜酒力,光洁如玉的脖颈已经弥漫上大片红潮。
    就连那双眼睛也满是氤氲的迷离水雾,如同一层朦胧的纱将所有隐晦的情绪藏于乌黑曈眸之下。
    贺沉洲闻到了一丝酒味,面色顿时冷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