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却仍然把身上的软玉温香轻轻推开。
    他已经赌不起了。
    如果下一次她再因为某个人抛弃他,他又该如何自处?
    贺沉洲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背影狼狈,声音却冷漠极了:
    “我联系律师再拟一份。”
    说着便掏出手机,似乎要给谁打电话。
    面对他明晃晃的拒绝,温柚并不恼怒。
    【策略三:死缠烂打。】
    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一只手沿着他的手臂攀过去制止了他打电话的动作。
    “就算你拟好了一百份,我也不签!”
    温柚像一个固执的孩童闹着要糖,没有商量的余地。
    贺沉洲脊背僵硬。
    的确,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来软的只会让她更嚣张,来硬的他又舍不得。
    感受到贺沉洲的沉默与紧绷,温柚另一只手将他精瘦的腰揽得更紧。
    【策略四:甜言蜜语。】
    她再一次踮起脚尖,绵软甜腻的呼吸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
    “对不起。”
    她真心实意地向他悔过,郑重其事地说:
    “我发誓,我这一次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不要生气了好吗?老公。”
    贺沉洲的身体却僵硬得更厉害了。
    这是温柚第一次这样叫他。
    温柚也是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这其实不在她提前酝酿好的台本内,这次算是豁出去了。
    因为她从前坚决不喊这个称呼,觉得实在是太别扭了,而且还会不断提醒她自己已经被冠上了已婚妇女的身份。
    刚结婚那会儿,贺沉洲和她做那档子事时就经常喜欢吊着她,让她主动叫他。温柚不依,知道憋得最辛苦的人又不是自己。贺沉洲也无法,后来便没有再提过了。
    直到此刻感受到手下一瞬间绷紧的肌肉,温柚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没有喊过他一句“老公”,她总是贺沉洲贺沉洲地叫他,而他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既然叫都叫了,温柚干脆从善如流:
    “原谅我好吗,老公?”
    说着,她还轻轻蹭了蹭他的背,像一只正同主人撒娇的小猫,可怜可爱。
    没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攻势。
    贺沉洲叹息一声,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他神色复杂地转过身,眼睛里是温柚看不懂的晦涩情绪。
    高大而俊美的男人低眸凝睇她,仿佛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为什么突然反悔了?”
    不懂贺沉洲为什么又问这种问题,温柚只好耐着性子乖乖答道:
    “我喜欢你。”
    “那又为什么……想和我离婚?”
    说起这个,温柚终于有了一丝底气:
    “我看到你收集许宁微的资料了。”
    一个妻子看到丈夫偷偷关注着一个单身女孩,还怕被自己发现,妻子会怎么想自然不言而喻。
    贺沉洲浑身一震。
    他确实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看来那一天温柚骗了他,她其实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
    贺沉洲不由得懊恼自己一时大意,没有把那份文件好好存放起来。
    “那么……”现在换温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现在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收集她的资料么?”
    见事情瞒不住了,贺沉洲只好答道:
    “许宁微就是贺又宁……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起初,他无意间看到许宁微耳廓那里有颗红痣,再看到她与年轻时的妈妈颇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便暗自起了疑心,偷偷调查了一段时间。
    许宁微的身世很曲折,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转手到了一个地处幽僻的山村。
    买下她的那家人两年后死于一场大火,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躲在邻居家偷看别人读书写字才逃过一劫,自此又被那户邻居也就是村里的支教老师收养,才得以接受义务教育走出大山。
    只可惜,在十五岁那年她被诊断出患有一种罕见的血细胞病变症。她的“哥哥”许烁生为了她才开始了对这种病症的研究,因此结识了温柚。
    而许宁微作为温柚研制出来的药剂的第一个受益者,又同意了需要借她打出名号的贺沉洲派过去的记者采访,这才让贺沉洲发现了端倪。
    贺沉洲前段时间找过许宁微,对方却表示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把十岁以前的记忆全忘了,从那时起,她就是许宁微而不是贺又宁,也就是说她并不愿意丢弃现在的家庭和家人。
    贺沉洲尊重妹妹的意愿,只是他却并不打算让温柚知道这件事,于是也请求许宁微不要说出来,在他说明原委之后,许宁微也同意了。
    “……我不让你知道,是怕你以后看见她,会想起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是什么,贺沉洲与温柚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