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网游小说 > 气运被夺后我重生了 > 正文 第 338 章
    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在蜀中江上与厉王和陈松意一行相遇时在他们身边见过的护卫。

    薛灵音没有多问他为何会在自己到来的时候就这么凑巧出来相迎,那位开门放他们进去的士兵更没有多话。

    在这异常的天象中,踏着夜色进来的车队很快被引到了城中的驿站。

    引他们过来的常恒对薛灵音道:“永安侯让姑娘来接的幼童就在这里。”

    其实不必他说,光是靠近这里的时候,薛灵音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声。

    这异常的天象显然让那些被从无垢教救出来的孩童感到不安,惊醒之后就啼哭不停,无论来带他们的妇人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常恒还注意到薛灵音的队伍中有不少伤员,于是表示会很快请两位大夫过来。

    原本在驿站中,从这些孩子啼哭不止就精心为他们看诊安神的游天此刻被请到了将军府。

    自那一声惊雷起,很快陈松意就感到周围的气运紊乱了起来,而且在她眼中看到了天际出现的棋局。

    棋局两侧端坐的是代表了中原和草原王庭气运象征的师父跟道人。

    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师父回来了,就感觉到了天地间那股庞大能量的碰撞,几乎令注视着那个方向的她心神都被轰得散乱了一瞬。

    而几乎是在交锋一起的同时,张少夫人就发出了一声痛呼,捂着肚子弯下腰去,由留在她身边的常衍扶住了。

    陈松意听得这一声痛呼,竭力从天地收回了心神,看向张少夫人,见她脸色煞白,额生冷汗,已然站不住地坐倒在了台阶上。

    地上,张君龙刚死,尸体犹有鲜血沾了半身,张少将军才见得父亲自尽在面前,又见夫人身上发生异动,一时焦急,不知是该放下怀中父亲的尸首,还是沾染了血迹,应该离她远点,留在原地。

    又是一阵电闪,陈松意已经在下一道雷鸣落下来之前转到了张少夫人身边。

    “永安侯……”张少夫人握住了她的手,“我的肚子……是不是我的孩子……”

    绞痛令她话都说不连贯,只是这样抓着水中浮木一样抓住陈松意的手。

    她不能接受自己才刚刚得到这样一个孩子,就有失去他的风险。

    而院中其他人此刻的注意力也全都在张少夫人身上,包括厉王在内。

    “没事的。”陈松意安抚了她一句,然后让自己的手放在了她还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在她眼中,那徘徊

    于张少夫人小腹上的紫红色气团虽然混乱,有坍塌之势,可是内核依然是稳固的。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劫数一起张少夫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她肚子里怀的是承载了大齐气运的孩子,就像她注定要成为宰辅的兄长一样。

    所以气运之争一起,这些牵动承载王朝气运的个体都会有反应,不光是她,就是此刻站在她身后的厉王也一样。

    只不过因为他们是已经成年的个体,不像这个胎儿一样,还未降生,还在模糊的生死之间,容易受影响。

    她咬破了指尖,将自己的血作为引动元气的载体,在张少夫人的小腹上画了一道符。

    几乎是在这道符完成的瞬间,张少夫人就感到有一股暖流注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安抚住了那痛意,让她得以喘息。

    “还不够。”指尖犹在渗血的少女收回了手,扶住了她,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厉王,“要快去叫小师叔过来,还需殿下——”

    要论这里谁的气运最盛,当属萧应离。他毫不犹豫便应下了:“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然后又命身旁的两名天罡卫去驿站把游天请过来。

    虽然此间刚刚落幕,张君龙的尸体还在地上,但他们却顾不得给他体面地收尸,张辟疆直接就被叫他过来,抱起夫人进他们父子先前还在交锋的书房。

    将这院子重重包围住的甲士还没有散去,把这里围成了大将军府中最安全的一块地方。

    陈松意在书房中就地取材,在张少夫人周围布下了阵法,构成一个暂时与天地隔绝的空间,让她腹中的孩子不受紊乱的天地元气影响。

    “少将军在这里陪着少夫人,须寸步不离。”她对着坐在塔边、身上犹沾着血迹,一手握着夫人右手的张辟疆道,然后又看向萧应离,“殿下福泽深厚,也先在此处庇护一二。”

    而且他同在这个阵法的隔绝中,也可以暂时不受气运之争的影响。

    二人都对她点了点头,表示了无声的服从。而外面惊响不断的雷声,每一次都代表着师父和道人之间的碰撞。

    少女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这一战竟然这样突兀就开启了,师父是刚回来就和刘询对上了吗?

    他们决战的地点不在这附近都能够波及到这里,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只是留在这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很快,游天的声音出现在了院落之外,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是轻功直接飞过来的。

    不过他把去叫他的两个天罡卫也一

    起带过来了,所以没有引起误会。

    “永安侯在哪里?厉王殿下在哪里?”

    外面吵嚷了一瞬,游天的声音更近了,陈松意原本想出去迎接他,脚下一动,心生灵应,却是连掐指演算都不用,眼前就浮现出了薛灵音一行将要到来、等在城外的画面。

    她停下了动作,引来了厉王和张辟疆的注视。她回转过身。对着二人——主要是张辟疆道:“城外有人,是我邀请来的客人,需要少将军派人出去迎接。”

    尽管刚刚府中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凤临城并不适宜在这时让外人进来,可这是永安侯邀请来的客人,外面又是这般天气,所以张辟疆毫不犹豫便道:“永安侯可取我的令牌去调动人手,让他们先去开城门。”

    陈松意看着他递过来的令牌,伸手接了,然后再给了厉王一个留在原处的眼神,这才带着令牌走了出去。

    萧应离待在原处,脚边烛影摇曳。她用来构建阵法的是从书房的烛台上取下的蜡烛,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蜡烛上跳动的火焰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光影无声间构成的这个空间却如将他们布置成这样的人一样,给人以无上的安全感。

    他听着少女离去以后在外面和游天交谈的声音,三言两语说清了情况,语调依然是那般冷静。

    之后门一动,换了游天进来,见到他在这里,没有半分奇怪,上前就去为张少夫人把脉。

    原本在进入房间布阵之后状况就稍微稳定下来的张少夫人在游天为她把脉行针之后,更是安稳了几分,在针灸下缓缓睡去。

    陈松意和游天交涉了片刻,两人联手拟定了如何从道术跟医术上给张少夫人下双重保险,保她腹中胎儿安定,之后便转而决定去驿站。

    “薛姑娘过来了,我得去见一见她。”她对游天说道。在那突然到来的视野中所看到的他们在路上的经过模糊,还是要去驿站亲自走一趟才能确定。

    游天看一眼安稳地躺在榻上的张少夫人,和身上有沾着血迹的张少将军,说道:“去吧,我留在这里。”

    萧应离在这时适时地开口道:“我和你一块过去。”

    阵法已经布下,又有小师叔在这里,便是一时缺了他的气运庇护,张少夫人也是不会有事的。

    何况这个时候,她还是把厉王殿下带在自己身边更安心,于是陈松意一点头,厉王便和她一起走了。

    游天站在原地,看着厉王那现出几分愉悦的身影,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离开,收回目光

    ,看向榻上的张少夫人,又见到张少将军在握着她的手,而且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小腹上,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跟出去都很多余。

    院子里,张君龙的尸体已经被收敛了起来,停放在了消防中,蒙上了白布。跟游天直接轻功从驿站的屋顶飞渡过来不一样,陈松意和萧应离二人是乘马车出去的。

    坐在密闭的马车中,只有他们两个人,萧应离就清楚地从她身上看到了不安,向来行事稳妥、永远计划在胸的她此刻像是没有了那种全盘掌握的预知感。

    他先打破了马车上的沉默:“薛姑娘过来,接到了那些孩子,之后下一步该如何?”

    救回那些被无垢教夺走的孩子,算是破局的一部分,本来薛灵音接到书信到来,最好的安排就是让她带上这些孩子立刻回蜀中,可是现在天象异常,他们坐在马车里,行驶在城中的街道上,都可以听得到顶上仿佛随时都要轰下来的雷声。

    而陈松意更是在两人乘上马车之后就燃烧了一张符纸,以自己为阵眼,画了一个同样隔绝天地元气、屏蔽天机的阵法,将这座马车笼罩在其中。

    听到他的问话,她像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将自己从繁杂变化的命运棋局中抽离出来,重新着眼回眼下的具体事物,褪去了迷茫,找回了平日的举重若轻。

    “眼下刘洵跟我师父已经开战,天地间随时会有异变,这时候上路不安全,就算是回到蜀中也不一定安全,所以她应该先留在凤临城中,等到——”

    她原本想说“等到一切结束再带这些孩子回去”,可是却顿住了。

    等一切结束,这一切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最后的结果又是如何?

    头顶一声闷雷炸响,仿佛要震得整片大地都晃动起来。

    知晓自己身在局中,已经尽量让自己的思绪避开那棋局,免得卷入其中、让马车中的自己跟厉王殿下被道人所掌控的那一部分天道注意到的少女只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天象,视野中的一切就再一次在涌来的白雾中消失。

    行驶中的马车变成了一片雪山旷野,端坐在融化的雪山之巅的道袍虚影和挡在身后的城池前的老者虚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们之间对弈的棋盘上,明暗的棋子错落,在以天地为局的棋盘上胶着厮杀。

    她师父所执的白子在棋盘上闪耀,每一颗都仿佛牵动着天上星辰,折射下来的星光落到中原大地上,又与众多她认识的人相连。

    命星入局。

    这四个字浮现在

    陈松意的心中。上辈子她没能亲眼见到这棋局,这辈子却不一样了。

    不只是她身在其中,更是因为棋盘上的许多人都是因为她而改变了命运活下来的,每一个人身上的气运都跟大齐王朝的命数牵动着。

    她看到其中最亮的一颗就在自己身边,与她同坐在一辆马车上,还在棋盘之外,没有入局。

    这一瞬间,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明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们都是这场气运之争的一部分,每个人在棋盘上都有位置,到他们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登上命运的旅途。

    但那颗闪耀的星辰旁并没有自己,他依旧可以以暗子的身份到最前线去。

    刘洵还不知道之前破坏他的布局、令他忌惮的“麒麟”不是师父,而是自己,他跟师父在岛屿中交锋,精神是强盛的,但□□却是脆弱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先前要杀上天阁,污染了一批天阁弟子为他所用,在他与师父在岛屿中交战的时候,总应该有人在旁守住他的躯壳。

    马车混乱的空间中,少女原本没有焦距的眼睛像星辰一样亮了起来,而这一念起,她也从那浩然巨大的棋盘中抽离了心神,重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躯壳里。

    她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人,又恢复了厉王所熟悉的样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落下,在疾驰中的马车就渐渐慢了才来,然后彻底停住。驾车的天罡卫对着马车里的两人道:“殿下,军师,驿站到了。”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萧应离如往常一样,习惯地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然而陈松意却一把拉住了他:“殿下离我近一些。”

    尽管厉王知道她这样说是因为想要从头顶那怪异的落雷下遮蔽住自己,但不免还是心中失序地跳了两下,最终跟在了她的身旁。

    两人没有离得太远,在行走之间,手随时都会擦到对方的手背,更不提他们之间还有那道红绳无形地牵系在两人之间,将他们绑定在一起。

    若只看气运,只能见到厉王一人,走在他身边的陈松意身上却像是没有丝毫的气运波动。

    两人都有段时间没有回过驿站,因此还未踏入驿站大门,就被里面属于孩童的哭声震了一下。

    刚刚来到驿站、还没来得及开心这些失踪的幼儿全部都被解救回来的薛灵音一行就被迫接受了带孩子的工作。

    一个孩子哭起来都是魔音贯耳,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的孩子。被请来这里照顾孩子的媳妇实在是忙不过来,知道新来的这

    一行就是来接孩子的人,她们也立刻把孩子人手一个塞了过去。

    只要是没有受伤的或是伤得不重的,此刻怀里都抱着一个孩子。

    而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从来没有带过孩子,就算是身为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女子的薛灵音,她也是薛太守的独女,没有过带弟妹的经验。

    何况这些孩子的啼哭并不是因为饿了渴了或是其他,全是因为他们生辰太过特殊,对外面这扰乱天地元气的动静分外敏感。

    陈松意跟萧应离进来的时候,薛灵音正怀抱着一个孩子,无措地在大堂里来回走动,想要哄孩子安静下来。

    然而妙音女侠所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这个被塞到她怀里的孩子该怎么哭还是怎么哭。

    这一幕看得那些因为在途中跟那支奇怪的军队遭遇,在交战中受伤而在接受治疗、没有被分到带孩子任务的她的手下和护送她来的将士都由衷地感到了一阵庆幸。

    “别哭了,为什么一直哭呢?”薛灵音的声音里都染上了一丝焦躁,从来不知道幼儿的哭声是如此具有攻击力的声音。

    要是早知道自己来接他们会要遇到这种情况,她就会向自己的舅舅要更多的人手,把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带过来了。

    起码对着亲人,他们不会再哭得那么惨了吧。

    就在她物色着自己的哪个手下结束了医治、准备把怀里抱着的孩子塞给他们的时候,门外进来了两人,薛灵音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一见到是厉王殿下和陈松意,顿时就露出了见到救星的表情。

    主要是见到陈松意,不知为何,她本能的就觉得这些啼哭的孩子她有办法。

    从外面走到屋里,耳边环绕的哭声更大了,就算是久经战场的厉王殿下也在这高低不一、环绕不止的哭声中忍不住皱紧了眉。

    “殿下。陈——永安侯。”思考间,薛灵音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了他们面前,指着怀中的孩子让陈松意看,对着她说道:“这孩子一直哭,从我进来开始抱住他就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实际上不只是她怀里这个孩子,驿站里所有的孩童都是一样,从刚刚雷声起之后就一直哭闹不休。

    陈松意抬手按在了这个孩子小小的胸脯上。被薛灵音抱在怀中的孩子已经哭得小脸通红,脸上全是鼻涕跟眼泪。

    在少女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时候,他泡在泪水里的眼睛慢慢地看向了她,然后哭声停止,似乎围绕在他周围那不安的气机与混乱的信息都被屏蔽了,他又回到了安

    全的环境中。渐渐地,只剩两声抽噎,不再像先前那样哭到让抱着他的薛灵音都感到心惊胆战了。

    “咦,他不哭了……

    ?)

    被折腾得不行、原本还想再主动地向陈松意求救的薛灵音诧异地低下头。

    陈松意就是把手放在了啼哭不止的孩子身上,什么也没做,他就不哭了,这让方才用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让这孩子停下哭声的薛灵音感到一阵错愕。

    不过孩子不哭了是好事,而且在大堂中抱着孩子哄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地下意识朝着这里走来,想要让这个正在和他们大小姐交谈的少年人如法炮制,让他们抱着的这些孩子也安静下来。

    只是下一刻,陈松意把手从这孩子身上移开,孩子的眼眶中就再次积蓄起了泪花,嘴一扁就要哭出来。

    这让薛灵音脸上刚浮现出来的放松又消失了,看着陈松意把手放回孩子的胸口,他这要哭的架势才停下来。

    那些想要围上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停了下来。手一放上去就不哭,一拿开就哭,就算是让这少年把两只手都用上,不过也就只能安抚住两个孩子,上去也没用。

    “这怎么回事?

    薛灵音问。

    陈松意道:“他们还小,感到不安全就会哭,我让人去开城门接你们进来,也是因为天象一变,你们留在外面不安全。

    听她这样说,薛灵音明白过来,怎么他们在这个时候来到城外,就刚巧有人来开城门接他们进来,原来是因为她算到了。

    在大堂中此起彼伏的哭声中,陈松意对她说:“原本我给你写信,让你带人来接这些孩子,就是希望你接到他们之后就立刻动身回去,可眼下看来只有留在城中,方才安全了。

    她说完,看到大堂中还有人受伤,正在由几个大夫医治,于是朝着那个方向投去了一个目光,问薛灵音:“怎么受伤了?

    薛灵音于是把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队逃兵想要劫掠他们车马物资的事和陈松意说了。

    “跟那些人打了一场,为首那个首领很是不凡,便说是驻守哪个城的将领我也是信的。

    薛灵音说着皱起了眉,“把他们击退了,便也有十来个护卫受了伤,本来打算在林子里过一夜,但是见到天象突变,怕出什么事,就还是先赶到城外来了。

    她说完,见到面前二人的神色:“殿下知道我在路上遇到的是什么人?

    萧应离没有立刻应她,张军龙刚刚自尽,首尾还没有处理好,不宜在这里提起。

    陈松意则道:“原来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了你们,难怪溃逃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