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司寒挂断电话,脸上多了些急迫,拍了拍单泞的肩膀,叮嘱道:“你在家好好待着,赶紧洗个澡换个衣服,不要着凉了,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回来找你。”
    他来不及整理东西就跑了出去,留下单泞神色怔忪地站在原地。
    大概除了单泞自己,也没人能猜到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了。
    单泞现在的头脑很混乱,就像一团被混在一起摇晃得一团乌糟的浆糊,脑子里回荡的全是一句话:那是寒哥上学用的钱,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单泞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湿哒哒的刘海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就如一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他现在还能想起,前一秒陈小瑜还在求他和司寒分开,下一秒又毅然决然地为了他和司刚豪扭打。
    阿姨明明不喜欢他,却还是保护了他。
    阿姨这么好,却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寒哥那么努力赚钱攒学费,他口中的未来那么光明美好,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失去积攒的所有。
    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司、刚、豪!
    单泞抬起头,眼神空洞又带着望不到底的恐怖。
    少年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可怕。
    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顿犹如木偶一般走出去,踏上了他复仇的路。
    ·
    【何子期:寒哥家又出事了,你知道吗?】
    林康汇今天在家打游戏,兼职看妹妹,刚打完一局就看到手机上何子期发过来的消息。
    自从之前一起出去玩之后,林康汇不仅和司寒关系变好,和何子期这个话唠自来熟的关系也密切了起来。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想到的就是上次司寒和学费被他爸抢走拿去赌钱还被棋牌楼的人打了一顿的事情。
    那棋牌楼已经关门了,难道司寒他爸又找到了新的赌博的地方?
    【林康汇:什么情况?司寒的学费又被抢了?】
    【何子期:这次情况比上次还严重,我发你链接吧,我还要去班群里发一遍,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唉,也不知道寒哥这大学到底上不上得成……】
    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全新的链接。
    林康汇点进去一看,那是一个医院发布的爱心募捐页面,求助人是司寒,上面简要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与他此刻正在经历的困难。
    当看到司寒的妈妈已经做了开颅手术,并且尚在昏迷且不知未来是否能醒来的时候,林康汇沉默了。
    他木着脸往下翻了翻,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伸出了援手。
    ——我是这家人的邻居,他们母子真的在很努力的生活,希望有人帮帮他们。
    ——这是我同班同学,寒哥人很好,也很努力,帮帮他。
    ——寒哥加油!
    林康汇叹了口气,心想怎么会这样?
    一场手术做完,司寒的手里肯定一分都没有了,还有后续住院……先别说钱不钱了,他能不能撇下母亲去上学都不好说。
    司寒他爹真不是东西。
    林康汇把手中的钱全捐出去之后,靠着窗户心情沉重。
    “咦?那是谁?看着好眼熟……”
    突然林康汇看到了一个慢悠悠从路边走过的身影,有些疑惑地眨眨眼,又擦了擦。
    太远了,不太看得清。
    他举起手机用相机放大,在充满噪点的屏幕上看到了那个满身狼狈的人。
    “这是单泞吗?他不陪在司寒身边来这干什么?”
    而且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林康汇满心疑惑,远远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司寒。
    【林康汇:你看看这是不是单泞?】
    发完消息再去看,楼底下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他没看到,单泞沿着街的边缘,找到了一处破旧的筒子楼底下。
    单泞并不知道司刚豪住在哪,但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把他牵引到了这里。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愤怒产生了另外的能力吧。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怪物。
    单泞光着脚一节一节爬上楼,最终在三楼的一道蓝色小铁门前停下。
    “砰、砰、砰!”
    屋内一阵沉默。
    单泞又敲了几下,期间没有出半点声音。
    过了一会,里边的人似乎是觉得来的不是他想的那些人,嘀嘀咕咕咒骂着来开门。
    “草,妈的,谁在这时候来打扰老子?!”
    门锁转动,小铁门渐渐被打开了一条缝。
    “谁啊?没事就给老子滚……”
    那条缝隙中间突然窜进来一只手,扒着门的边沿一下子扯开。
    单泞的脸彻底暴露在司刚豪面前。
    司刚豪先是愣住,紧接着犹如慢半拍似的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你、你你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吗?!我、我还把你扔进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