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宰心微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手抬起慢慢落到她的头,隔着衣服轻抚着,语调轻缓: “我不怕烦心,本来就该和你分担的不是吗?”
    “对不起,我还没习惯。”
    因为觉得没法解决,于是靠着精神胜利法说服自己,这何尝不是在无数次不得解决后产生的自我安慰自我保护。
    李正宰从来没这么清晰的感知着,过去的问题已经变成伤疤沉疴在她心底,影响着她。
    他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头顶: “我知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以后。”你会习惯的,想着他又笑着道, “其实就算我真的不能解决,有一个人和你一起骂,是不是也很有趣。”
    金南希破功笑出声: “呀,欧巴……”
    哪知,李正宰的话还没完: “我不是别人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再说难道你就喜欢我出事了也瞒着——”你。
    “呸呸呸。”他剩下的话被激烈的声音打断,金南希猛地从衣服底下钻出来,捂住他的嘴。
    “欧巴,说什么呢!”小姑娘眼睛瞪得圆圆的, “快点跟我一起呸呸。”李正宰看得心软下来,迎合她偏头呸呸几下。
    “那说好了。”他执起唇边的手,落下一个吻, “以后有什么事都和我商量。”然后再更多更多的依赖我。
    “内”男人的眼睛像是有星星在里面,如此耀眼,金南希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如此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然而这天晚上看着乖乖抱着自己的小姑娘,李正宰却莫名的有些睡不着。
    他低头手轻轻抚着金南希垂着的睫毛,长长卷卷的像一把扇子,越是轻抚手指越痒,痒到这种感觉直达心里。半晌,他克制着掀开被子起身。
    原来不知不觉月已上柳梢头,拉开窗帘,月光立时晒了一地。看着冰冷的月色,李正宰摸出烟盒走到阳台。
    怎么可以那么倔强,哪怕只是抱怨一句也好,也不至于上辈子谁也不知道。
    他靠着栏杆眉头微皱,烟草味从鼻子,喉咙窜进肺里,烦躁凌乱的心依旧未被抚平。
    冷冽无温度的月光拉长男演员的身影,地面照出他短粗利落的头发和半遮半掩的轮廓,若隐若现间都透着几缕沉默而静谧的哀伤。
    片刻,才听见压抑的叹息声以及抖动着纷纷洒洒落进烟灰缸的烟灰。
    这个臭孩子。
    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直到感觉身上被吹的有些冷,李正宰这才回神,烟灰里半包烟的量都有了。
    他又站了会儿,等阳台的烟味吹开,身上也少了烟味后关上阳台。
    正准备再去洗漱一番,路过看到落地窗旁半开的保险箱,李正宰才想起被打扰后都忘记收起来了。
    他走过去蹲下身,把旁边的首饰金银一一装回盒子,期间看到自己送的钻石耳钉不由会心一笑。
    时光仿佛在一瞬间回到那个月夜海边,于潮涨潮落的海水中她接受了他的告白。对于金南希来说也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可对于他而言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李正宰低头端详片刻后合上盖子,然后放进保险箱,手指无意间碰到纸张,他一瞥就瞥到初荷的眼睛,忽然就起了心思,想知道她画了韩鹤青没有。
    毕竟算是他们的定情之作。
    结果不只是韩鹤青,就连她的出道电影的角色都有,翻阅着纸张,触及到她画的一张《野心家》打戏动作,李正宰不由莞尔一笑。该说小姑娘是长情呢还是幼稚呢,就像个小孩儿一样的纪念感。
    直到最后一张看完,又整理整理他刚重新放进去,夹在其中的一张明显小一寸的草稿忽然掉落,李正宰捡起来视线下意识一瞥。
    很明显的陈旧纸张和不同的人物形象,令他忽地一怔。
    泛黄的旧纸上,一个笑意盈盈的Q版小女孩,唇角微微抿着,眼神带出一点点的羞涩,她局促不安又含着几分茫然地望着前方。
    稚嫩的笔法都无法掩盖画者当时的心境,若是只有这半边,心就无端揪起,只是——李正宰视线缓缓移到旁边,在她身侧立着一个男孩,穿着西装带着领带,短短的头发和标志性的眼神,让男演员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金南希和……他。
    根据与早前不同的笔触和色调,很明显男孩是后来才添上去的,但看痕迹又说明已经添上好一段时间。
    他的手不自觉攥紧,目光不受控制的,从上到下扫视,最后怔然地停留在她身上的婚纱。
    原来很久以前,金南希就为他们两个人画了结婚漫画吗?
    所以这才是她想给的结局,和他的不同,她从一开始就奔着白头去得。所以本来他们可以白头得。
    想起那天和郑宇盛开玩笑似呢喃,小姑娘是不是没想过他们会长久,李正宰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过去的利剑射中,他弯腰扶着保险箱缓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