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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这半年是忙碌的,焦虑的,苦恼的,期望的总和,也可以说是耶律步这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首先,他在没有任何预告之下认了阳平公主为义妹,两人从此以兄妹相称,阳平并很体贴也很可爱的承诺她将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回大宋去,要做他永远的妹妹;这个承诺令原本对这件怪事颇有异议的可汗也无话可说了,毕竟他还不想真的失去儿子,如果能让他的儿子重拾笑容,纵然于礼教不合,他也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赞同了。
    再接下来,耶律步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举行了一个盛大的仪式,正式册封童亿深为太子妃,这个决定虽然为各族所不以为然,但仍获得了许多人的支持,尤其是他母后,这令他深深的感动了,总有一天,他会把妻子带到他母后面前,会有那么一天的!
    耶律步曾经消沉得像没有火种的炉灶,但是时间改变了他,他的童亿深愈是安心的从世界上隐没,他就愈要把她找出来,问问她何以忍心弃他而去,何口忍心背弃白头到老的誓言!
    虽然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带给他的总是徒劳无功的消息,但他不灰心,他知道如果他放弃了,就不配得到童亿深如此深情似海的爱,她会嘲笑一个半途罢手的男人!所以他不能放弃,他要找,一直找下去,哪怕找到白发苍苍的时候,他都要找,他要再次牵住童亿深的手,要听到孩儿喊他声爹……
    耶律步的心每每在午夜梦 狂喊着,他的亿深,他的亿深,他的亿深!魂萦梦牵,魂萦梦牵,魂萦梦牵,魂萦梦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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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到了春天,虽然大地一片新绿,而气候也不再酷寒无比,但仍没有童亿深的消息,冬去春来陪在耶律步身边的,是一年多来一直在他身后为他加油鼓励的阳平。
    经过了这么漫长的日子,阳平每天待在耶律步身边,听他谈童亿深,说童亿深,念童亿深,童亿深的形貌早深植在她心中,她也旱认定了童亿深就是她嫂子,对于耶律步,她很纯洁的将爱慕升华为亲情,与他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兄妹了。
    这天,耶律步看完了奏折,他信步走到御书房里想查看几册书籍,却发现阳平已经早他一步坐在里头画画。
    她穿着一件湖水绿袍裙,外罩一件小貂皮棉袄,模样既温文又脱俗,那专注落笔的神情楚楚动人。耶律步微微一笑,无怪乎他的二弟耶律见方会对阳平特别动心,每次见到阳平时,见方都十分不自然,原本一张俊的脸孔也变得没有表情起来。
    这也难怪,阳平娇柔可人,实有股令人想保护她的欲望。
    “紫定,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作画,没和咄罗奇他们去草原走走?会闷坏你的。”耶律步朝她走去,宠爱的看着她。
    阳平公主的闺名是赵紫定,自从她决定长住在辽,且认了耶律步为义兄后,就没再用过阳平这个封号,现在所有的人都习惯了叫她的名字,生性纯真的她也乐得丢掉公主这个大帽子,快乐的与每个人打成一片,享受她在宋皇室时所享受不到的自由。
    “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我怕!”紫定柔柔的笑了笑,“尤其是奚襄姊姊,她每次一拖我上马,就会忘了把我放下来,你不知道,我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
    “奚襄就是这样,老是以为大家都跟她一样艺高人胆大。”耶律步也笑了,他可以想像奚襄一副女中豪杰的帅劲,而紫定却被她吓得脸色惨白的模样,因为奚襄也曾硬拉着亿深陪她练骑术,让亿深晕得足足一个晚上吃不下任何东西呢!
    想到这里,他又叹息了,什么时候能再回到过去的时光,他多想能立即见到亿深,保护她,不再让她受苦“大哥,你又想起童姊姊了吗?”紫定瞅着他,知道他又陷入往事里了。
    半晌之后,耶律步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要她释怀的笑容,“别担心,我没事。想起亿深不会再增加我的痛苦,只会加强我找到她的决心。”
    紫定明显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来吧!让我看看你画了些什么?母后一直夸你的丹青一流,你为她画的那幅山水,她喜欢得不得了。”
    耶律步的称赞令她难口控制的脸红了,还带着一点羞涩和不安,哦!老天,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容易脸红,那会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大哥,你别笑我,我只是随便画画罢了。”紫定眼眸发亮的看着耶律步拿起她的作品,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嗯,着笔轻柔不失劲力,布局明亮端丽,写实恰到好处,紫定,这是一幅绝妙的塞外风光,你对绘画的天分相当高呢!”
    耶律步的称赞令紫定更是燃亮了双眼,面颊上的红晕充满。口小儿女娇羞的姿态。
    “大哥!你在笑我。”她垂下了眼睫,娇怯得不敢看他一眼。
    耶律步将画摊平了放回桌上,正要牵起紫定到两旁的椅子畅谈坐下,一阵敲门聱后,他的二弟,耶律见方闯了进来。
    “大哥,你果然在这里!”耶律见方话才说完,马上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小手,正握在他大哥的掌中,这始料未及的场面不由得令他微愣了愣。
    “二哥。”紫定低低的叫了声,有点狼狈的涨红了双颊。
    “你……你在这里。”耶律见方突然之间变得冷硬了起来,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姿态。
    耶律步好笑的看着这两个明显互有好感,却迟迟不采取行动的傻瓜,他暗下了个决定,等找到童亿深之后,一定要推他们一把,免得让他们错过彼此,也错失幸福。
    “喔……你们一定有公事要谈,我……我先出去了。”地脸蛋红得像熟苹果,一溜烟的出去了。
    邪律步笑了笑,“紫定足个很可爱的女孩。”
    耶律见方哼了哼,“看来,有了这位可爱的女孩,你大概是不需要我所带来的消息了。”
    耶律步疑惑的看着二弟,“见方,难道是……”
    “没错!是有皇嫂的消息了。”耶律见方瞥了他一眼,“不过,你应该也不希罕了吧!手拥新人,还记得旧人吗?”
    耶律步叹于口气,他这个弟弟永远是这样,怒火般的脾气改不了,“见方,理智一点,紫定只是我的妹子,她对我也只有兄长的情谊,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我们,被她知道了,她会很伤心的。”
    “伤心?笑话!她怎么会伤……”说着说着,耶律见方的脸色蓦然僵便了起来,“你是说……她对我……”
    耶律步一笑,他总算开窍了,“没错,紫定喜欢你。”
    “喜欢我?”耶律见方—脸的难以置信。
    “嗯,她喜欢你,只是她还没察觉列自己的心事而已。”耶律步不疾不徐的说, “接下来要靠你了,快加把劲吧!”
    “我……”突然问,耶律见方烦躁的一甩头,不耐烦的说:“别讲这些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谈她,谈我们的正事吧!”
    耶律步摇摇头,他呀!还是死鸭子嘴硬!
    “好吧!谈正事。”他敛起笑容问:“是不是又有人发现亿深的行踪了?”
    这一年多来,由于发出重赏令,所以从各地蜂拥而来报讯的探子非常多,但每—次都是让耶律步充满了希望,又重重的失望。
    “没错。”耶律见方先扬起——记得意的笑,“有人在中原南方的天香阁看见过皇嫂,而且你瞧,那人还特地画了皇嫂的模样来,面貌身形分毫不差,大哥,这次不会再错了,我对这个消息有十足的把握。”
    耶律步可就没有耶律见方那么乐观了,太多的失望已教会了他现实生活并不足事事都能尽如人意。
    “天香阁?那是什么地方?”他拿起了画像一边问,画中人确实童亿深没错,但亿深在大辽待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看过她样貌的人不在少数,要凭记忆画出这张画,并不是什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