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采芹最喜欢曲着腿睡觉了,她上礼拜说想吃正统的太妃糖,我特别托朋友从伦敦的总店买回来,虽然麻烦,不过没关系,只要她高兴就好,我做这些不算什么。"
    斐丽以一种" 准大嫂" 的语气,不停的说。
    元赫则丢下斐丽转回楼上。
    三楼是属于他的私人空间,任何人禁止进人。
    回到房中的他,拨了凌获珊留给他的手机号码。
    " 哈罗!"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四周的声音不像在室内,但也并不嘈杂。
    " 我是元赫。" 其实他并不知道怎么说明他为何会拨这通电话给她,他不是对她这个人有感觉,他只是……
    他还是说不出来。
    但是今天他的心里,有某种柔软的东西在悸动,他不想那么快入睡,也……
    睡不着。
    他必须找个人说说话,而他也想找个人说说话。
    那个人不能是最了解他也深爱纪恩的牟天,否则他的情绪将使他与牟天都陷人沉郁的哀伤里。
    凌获珊她似乎是不二人选。
    " 元赫!" 她有着绝对的意外之喜。" 你决定接受我的采访了吗?"他考虑了一秒,终于回答,"
    是的。" " 太好了!" 声音里有着不假掩饰的快乐,她飞快的说:" 我在双子星大楼的户外观景台等你,不见不散!"
    当元赫来到双子星大楼第一百一十层的户外观景台时,他紧绷的、有点因答应凌获珊的邀约而微微懊恼后悔的情绪,霎时去掉一半。
    星光点点洒落,曼哈顿的轮廓向北延伸。
    远处有许多摩天大楼,东边看到布鲁克林桥,西边帆樯云集,南方的自由女神在招手,再过去,是史达顿岛。
    视线所及,就像个银河带。
    元赫有点神思恍惚,在这样的夜色中,他对自己周密的防卫之心松懈了。
    " 你来了。" 凌获珊还是穿着她美丽的银色小礼服,她的笑意堆在眼角、唇边,她似乎总是在笑。
    她神采飞扬、双颊嫣红,一双明眸皎然如月,浑身都散发着随兴慵懒的青春气息。
    还有,她的手里拿了瓶开罐的白酒,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她今天的第二瓶酒了。
    " 要不要喝看看,滋味美妙。" 凌获珊把酒瓶递给元赫。
    她喜欢浅酌一点酒,喝到微醺时,心情感到很轻松。
    元赫居然接手,也喝了。
    " 好不好喝?" 她问。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白酒是上品,很醇厚。" 好喝。"她笑了。
    " 那么这瓶给你。" 她拿出另一瓶未开的白酒。
    她居然带了两瓶。
    他微挑眉的打开酒," 如果我不来,你要一个人喝掉两瓶酒?"她几岁?一定不到法定可以喝酒的年龄。
    她笑着没有回答,对他举瓶,他给予回应,两人同时喝了几口。
    " 可以告诉我你的爱情故事吗?" 她问这个问题不抱任何他会回答的希望,纯粹是喝酒壮胆下的产物,明知不可问而问。
    " 你好奇?" 元赫并没有不悦。
    他的尖锐已经展现给太多人看了,他并不想在她面前再刻意表现他的难以亲近。
    " 我只是在想像。" 凌获珊调皮的掀掀眉毛。" 因为我无法想像什么样的女孩敢跟你谈恋爱,还嫁给你!"他苦笑了声,"
    你以为我从出生就是不苟言笑的怪胎?"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人,自从纪恩死后,笑容像是与他绝缘般,他刻薄自己也刻薄别人。
    他的风趣、幽默曾令纪恩大为赞叹,她经常用崇拜爱恋的眸光跟随着他,常因他随口说的一个笑话而绝倒。
    物换星移。
    曾几何时,他成了女性眼中的怪物。
    " 差不多吧,你浑身都是刺。" 凌获珊扬着眉毫不讳言的道:" 至少我没看你笑过啊。"一个没有笑容的男子。
    他像团谜。
    不过她有侦探的精神,她最喜欢解谜了。
    星空下、夜风中,采不采访他似乎已经不重要了,他没有拒绝告诉她,关于他与纪恩的爱情。
    他缓缓叙说着,他是如何与纪恩相遇。
    他们相知、相恋的途中曾加人一个牟天,牟天的猛烈攻势一度令他们反目成仇,可是纪恩还是选择了他。
    " 三角恋?" 她下了个结论。
    " 不对。" 元赫挑眉,立即否认。" 纪恩爱的人一直是我,是牟天喜欢她,他想横刀夺爱,那个家伙一直没什么格调。"
    " 好吧,你们是两情相悦,只不过有个不识相的程咬金跑出来乱吠一通,但是你们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纠正得那么认真,她才不会笨到与他唱反调。
    虽然事实上她很怀疑卢纪恩当年有没有犹豫过啦,因为根据清清给她的资料中显示,拥有全曼哈顿最赚钱俱乐部的牟天,他也是个相当性格有魁力的男人。
    " 就是这样。" 元赫对她的说法感到满意。
    " 那么,你们到哪里去度蜜月?" 她随口问。
    " 希腊的某个小岛。" 那是纪恩指定的小岛,蓝天蓝水,恍如天堂岛屿。
    " 太浪漫了。" 她赞叹着。" 我也想到某个小岛度假去,最好是卡布里岛,听说那整座岛都是柠檬香影,叫人光想就心荡神驰。"
    " 那一个月,纪恩只穿白色的衣衫,整天踩苇凉鞋在岛上悠闲漫步,没有目的,也没有时间压力,可是他妈的!" 元赫突然冒出一句粗话。"
    居然有个乌拉圭人对她示爱!你可以想像吗?乌拉圭人!"醉了的人会多话,他好像开始多话了。
    " 没关系啦,那也是她有魅力啊。" 她的睫毛问了闪。
    " 我才惨哩,我老爸最爱管我的穿着了,他认为自己父代母职十分神圣,非要把我管好不可,我的每个洋同学,他都看不顺眼。"凌获珊知道自己有点文不对题,不过管他的,他讲他的,她讲她的,高兴就好。
    他们用这种对话方式聊到午夜,也喝光了两瓶白酒。
    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她靠在他的肩头,浑身都放松了。
    就在两个人都静下来的片刻,夜风吹拂着,她突然凑过唇去,贴住他性感的温暖唇瓣。
    一瞬间他的表情僵硬无比,热的酒精在胃里燃烧,他瞪视着她。
    " 我好像喝多了。" 离开元赫的唇,她对他嫣然一笑。
    她的初吻发生在十四岁。
    她大哥的同学暗恋她,一直压抑着不敢说,最后情不自禁的在游泳池畔强吻她,把纯纯的她吓哭了两天,那位仁兄也被她大哥给海扁了一顿。
    她大哥真的不应该揍那个男生的。
    因为现在,她终于能体会那种情不自禁的感觉了。
    第四章
    吻了元赫之后,凌获珊认定他再也不会想见到她了。
    " 那种稀有的痴情男子,我吻了他,他可能会觉得对亡妻不忠,然后自责一百年,顺便恨我一辈子。" 有点自我嘲弄,其实她很沮丧。
    那晚她喝醉了,与一个男人如此靠近,就窝在他的肩头,他的男性气息蛊惑着她,盯着他性感得要命的嘴唇,又听他说了一整晚抑郁许久的情感,她情不自禁就吻了他。
    只是事后看见元赫瞪视着她,那种错愕、惊异的表情,她很后悔,非常后悔自己做了件不该做的事。
    她心存浪漫,以为所有美好的、罗曼蒂克的事都该在星光下发生,所以……
    唉。
    其实吻他时,她也心跳耳热,犹豫着要吻得深人还是浅尝即止,自问着他会不会对她有所反应?她的身材也不差啊,搞不好他会难以把持,因而抱住她狂吻等等……
    事实证明都是她想太多了。
    元赫根本对卢纪恩之外的女人都毫无触电之感,凌获珊觉得被自己吻住的他,根本就是" 心惊肉跳"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