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该死的,她竟然找不到话来回他。
    然而,魔羯座的她,个性就是死不认输、死不认错,她是万不可能在他面前示弱的。
    “凌飞湍,你是卖咖啡的,我是写小说的,我们的行业不同、立场不同,你没有资格批评我的对错,而我也没有错,只能说,市场的大方向在哪里,我们作者难免跟着大方向走,如此而已。”
    可恶、可恶!为什么她的反驳听起来这么没说服力呢?
    “那么,祁星儿踏进写作这一行的梦想呢?”他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望进她眼底。“难道祁星儿的梦想是出版一本本的情色小说吗?”
    瞬间,她咬着牙,凝住不动。
    这个讨厌的男人,为什么他知道她的罩门在哪里?
    他是她的谁?
    关于她的一切,他曾真心关心过吗?
    他凭什么让她无话可说?
    “你根本不懂!”她的心里一团混乱,脱口而出的喊着,“你根本不懂像我这样已经小有名气的作者压力有多大,我不像那些新进作家,可以乱七八糟写写就一个月一书,我每一次出书,都有人在期待祁星儿这次的作品是好还是坏,是令人耳目一新还是陈腔滥调,我用过的点子不可以重用,别人用过的也要小心不可以用到,不然就会马上被批评为抄袭,你能了解这种压力吗?你卖咖啡有江郎才尽的困扰吗?你甚至把我的哈瑙咖啡都夺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一古脑的喊完,她夺门而出。
    这不是她的房间吗?该走的是他才对,为什么走的反而是她?
    呜呜,这下糟了,她要去哪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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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不管你们闹得有多僵,总之,我结婚当天,我要看到我的礼车和司机,否则我们九年的友情就当没发生过。”
    “欧、阳、霓!”
    祁星儿瞪视着面前那个语调轻松、重色轻友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她有这种朋友。
    “人家凌飞湍说的又没错,你干嘛这么小器,不敢接受事实,难道承认他说的会让你少块肉吗?”
    “你究竟是不是我朋友?”这女人一迳倒向凌飞湍那边,让她深深觉得跑来找她诉苦是个错误。
    欧阳霓语重心长的拍拍她肩膀。
    “女人,就因为我是你朋友,才这么帮你,给你跟他联络的理由啊,不然你要跟他赌气到什么时候?”
    祁星儿沉默了。
    她可以在心里承认凌飞湍是对的,可是她无法在嘴上承认。
    她真的很不可爱不是吗?谁会喜欢她这么一个不坦率的女人?
    “我相信读者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你用心写,总会有人感受得到。”尽责的安慰完毕,欧阳霓转而高兴的说:“对了,凌飞湍早上打过电话给我,他说除了他的车借我当礼车之外,他还帮我借了六部BMW可以让许智轩的伴郎团队风光开到我家迎娶,真是够意思。”
    “难怪你一直帮他说话。”祁星儿嗯哼两声。“原来是被他给收买了。”
    所以,为了这女人的婚礼,纵然她恨凌飞湍恨得牙痒痒,她还是得跟他好好相处。
    “还有,许智轩待会要来,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他吗?”欧阳霓的笑容很得意。“看到他,你可不要吓到了,他很帅哦,长得像裴勇俊……”
    祁星儿怀疑的看着好友。“真的假的?”网上不都是恐龙吗?
    叮咚——
    “他来了!”欧阳霓愉快的跳起来开门。
    她亲亲热热的挽着一名高大健壮的男子进来,祁星儿抬眼一看,昏倒。
    裴勇俊?
    她觉得比较像台湾水电工阿贤耶……真服了那女人了。
    爱情,果然是没有道理的。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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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被凌飞湍数落了一席话之后,祁星儿发现自己居然半个字都写不出来。
    交稿已经半个月了,理应开始写下一本书的大纲才是,可是她提不起兴致,连打开电脑都懒,任十指对键盘生疏,脑袋难得有机会彻底净空,这可是她出道七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难道,这行也有七年之痒吗?
    难道,她快江郎才尽了吗?
    为什么她的思绪要被凌飞湍那个讨厌鬼给左右,就算她同流合污又怎么样?领的到稿费就好了啊,何必管什么梦想不梦想的,梦想又不能当饭吃。
    饶是如此,她还是半个字都写不出来。
    幸好转眼问欧阳霓的婚礼就来到了,身为唯一伴娘的她可是会很忙的,暂时把灵感枯竭的烦恼抛到一边去,好好当她的伴娘吧。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在唇上涂了粉红色的口红,完成她的化妆工作。
    对于化妆,她是个外行兼白痴,幸好家里有个奢侈成性的祁月儿,几乎什么品牌的化妆品都有,她随便借一点来用就很足够了。
    至于她这个伴娘的穿着嘛,今天她难得穿的如此正式。
    一件淡蓝色的春季当款洋装是她大手笔添购的,款式虽然简单保守,却花了她好几千块,欧阳霓那女人应该感到感动才对。
    可是,她如此慎重其事的打扮妥当,在门口和凌飞湍会合后,那家伙却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她。
    “你打算穿这样去当伴娘?”
    “有什么不对吗?”是不是她穿的太正式了,他不习惯?
    “大大不对。”
    他把她塞进车里,很快上路,目的地却不是婚礼现场,而是一间名叫“丽人坊”的名媛沙龙。
    “你带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从没来过这种时髦的店,但她想祁月儿应该是这类名店的常客吧,那女人连指甲都要别人替她修,还彩绘哩,有够无聊的。
    “替你改头换面。”他一个扬手,同时有三名设计师对他们走来。
    “我不需要——”她自认穿的很得体,不需要改变。
    “相信我,”凌飞湍嘴角微勾,把她推向那三名设计师。“你非常需要。”
    这女人,平常保守朴素就算了,今天是她第一次当伴娘的日子,怎么可以打扮得灰头土脸,等她看到别的女客争奇斗艳时,她肯定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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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吗?待会婚礼结束后,我想请你喝咖啡。”
    一名西装革履但长相平凡的男于站在祁星儿面前,仰慕的向她提出邀约。
    她蹙着秀眉,评估着对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是谁。
    “徐金豪,我是祁星儿。”
    这个徐金豪是欧阳霓的表哥,高中读他们隔壁放牛班的,不但功课吊车尾,还常跷课,他的底细她清楚得很。
    “祁……祁星儿?!”徐金豪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印象中的祁星儿,是个清秀却不修边幅的女孩子,而且有点怪怪的,老喜欢自己一个人,怎么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是不是跑到韩国整形啦?
    “对啊。”她嘲弄地扬眉,无可不可的问:“还要请我喝咖啡吗?”
    “不、不必了。”打击太大,徐金豪摇摇晃晃的走了。
    旁边,凌飞湍喉间滚出一阵忍俊不住的低笑。
    太有趣了。
    “笑够了吗?”祁星儿白了他几眼。
    虽然他的笑声很讨厌,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改头换面还真改对了。
    她不知道欧阳霓那女人这么大手笔,居然在圆山饭店宴客,来宾也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居然都大有来头,每个人的衣着看起来都考究的不得了。
    还有,由于欧阳霓交际手腕超强的关系,高中时的全班同学几乎都来了,那些老同学全都一身名牌,打扮得花枝招展,幸好她没穿那件几千块的洋装来,否则就糗大了。
    “你不知道吧,许智轩的祖父是前国大代表,许家跟政商的关系都很密切。”席上,凌飞湍低声在她耳畔解说。
    祁星儿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