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北,工作了~天,累了吧?”奕东走过去,鼓励地拍拍奕北的肩膀,无比安慰
    地说:“多亏有了你,公司才能运作得那么顺畅。”
    屠奕西吸了日餐前酒,微笑着,“蛮北,你呈上来的开发计划和投资计划我都详细
    看过了,获利性很高,确实可行。”
    中中神气活现地扬声道:“各位哥哥,我老早就看出来小哥是我们居家最有出息的
    一个,瞧,我的眼光很准吧,现在啊,我们屠氏集团真是不可一日无小哥。”
    “你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奕北的目光扫过四张过份殷勤的脸,他们对他这么吹捧,他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
    反而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这么说,亲爱的小弟,来,这边坐。”奕南不由分的将他压进餐椅中。
    中中立刻端来添好白饭的碗及筷子,恭敬的送到他面前,并无比雀跃地说:“亲爱
    的小哥,从现在开始你就慢慢享用你的餐,而小妹我就为你高歌几曲助兴。”
    当她开始扯嗓开唱,奕北终于忍无可忍。
    “你们够了吧,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冷冷地斥喝,“如果真心对我好,平常就不
    要把那么多公事推给我。”
    “哎呀,那些就别提了,都算大哥的错。”奕东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我保证,从
    明天开始绝对会是新的一天,你一定会有耳目一新的感受,相信我。”
    “要我相信你?”奕北简直觉得他大哥疯了,居然要他相信一个对集团没什么企图
    心,只会对老人家动恻隐之心的烂好人。
    奕西后边挂着一个微笑,闲适的瞥他一眼,“奕北,你就相信大哥,这回他是认真
    的。”
    “对呀,这回他好认真的,你就相信他吧。”奕南学着广东国语,夸张的喊了起来,
    并不时捏捏奕北的肩膀,他的背,活像个小心翼翼伺候老佛爷的小太监。
    “来,亲爱的小哥,这只鸡腿给你,你最爱吃的。”中中馅媚地将一只白斩鸡的大
    鸡腿挟进他碗里,还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极为奉承的笑容。
    “胡扯,我什么时候喜欢吃鸡腿了,你自己吃。”奕北撤撇唇,把难腿原封不动丢
    回她碗里。
    中中不以为意,继续巴结,“不喜欢鸡腿啊,没关系,那吃些牛肉,这些牛肉很新
    鲜,亲爱的小哥你应该听过神户牛肉吧,这些牛肉是早上老方特地搭飞机到神户去买回
    来的,很新鲜哦,你一定要尝尝看。”
    看着她又是挨了一筷子炒牛肉放进他碗里,奕北挑起眉毛。“中中,我还没听过飞
    机可以带生牛肉出入关这种事。”
    “哈——哈——”中中哇哈哈的仰天长笑,“开个小玩笑,大家轻松一下够你们现
    在是不是感觉到气氛份外的轻松呢?”
    “对呀,气氛好轻松哩!”奕南也大声附和着。
    奕北撇撇唇。“是吗?怎么我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虚伪的气氛很轻松?”
    看着中中那一脸兴奋异常的红润,还有奕南那古怪的热切殷勤,他怎么看怎么得不
    对劲,太诡异了,这其中必定有诈,“家贼难防”这句话是有其道理的,他可要心提防
    了。
    晓镇回到家已经决十点了,她照例仍从顾宅骑脚踏车回家,顾家与她家相距稍微远
    一点,因此每当她教完课,回到家的时间也不会太早。
    “回来啦。”听到钥匙插进匙孔的声音,晓乡不由得精神一振,适才边看电视边侵
    袭她的瞌睡虫全跑了。
    晓镇心疼地说:“姊,你怎么不先睡?我不是说过不必替我多门的吗?你明天一大
    早还要赶着上班,这样太辛苦了。”
    她将背包拿下来,走到茶几倒了杯开水喝,突然鼻间嗅到一股鸡汤香味,想来是姊
    又怕她营养不够而为她熬的。
    这间小小的公寓只有一房、一厅、一厨、一卫,总共不到二十坪,但在这大台北生
    活并不容易,月租就占去姊姊薪水的三分之一,因此她与姊姊共用一个房间,两人睡上
    下铺,睡房还兼作书房,客店则兼作餐厅用。
    屋子里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该有的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看得出屋子的主人
    花过一番心血购置摆设,进门只有“舒适”两字可以形容。
    “没看到你回来,我怎么睡得着?”晓乡笑了笑,坐卧已久的她不由得伸伸懒腰,
    在公司里忙了一天,她也的确累坏了,但没看到晓镇进门她又不放心去睡,她是姊代母
    职,责任重大,对于小她七岁的妹妹,十九年来她一直是尽心尽力的保护着。
    晓镇眼底泛起一阵柔和的光芒。“姊,我知道你挂心我,你放心,我会小心安全
    的。”
    晓乡摇摇头,无奈地说:“你也真是的,顾先生不是说过要让司机去学校接你,晚
    上再送你回来吗?你偏要自己骑脚踏车,路上车多,你回来时间又晚,万一发生什么事……”
    “无功不受禄。”晓镇委婉地打断姊姊的抱怨,淡淡地道:“何况我是家教老师,
    既不是客人也不是千余小姐,要什么司机接送嘛?我不想本末倒置,忘了自己的身份。”
    “真拿你没办法,原则可以当饭吃吗?”晓乡完全不认同,自小在育幼院相依为命
    长大的她们早已尝尽人情冷暖,她只知道努力为自己和妹妹争取应得的权利,无法像晓
    镇那么淡然一切。
    晓镇翩然转身掀开通往厨房的布帘,“姊,我不跟你讨论这些了,鸡汤好香,我要
    去喝个满满一大碗,然后睡个好觉。”
    “快去吧!”晓乡宠溺地笑了。
    由于父母在她们小时候因为一场车祸过世,毫无亲朋好友愿意领养年幼的她们,只
    好在社会局的安排下,住进有幼院。
    因此,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像晓镇的姊姊,反而像晓镇的妈妈,多年来唯恐自己没有
    照顾好晓镇,唯恐晓镇因为她们的身世而生活的不快乐,唯恐晓镇同学给看轻……
    可是现在,晚镇长大了,晓乡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是担心得太多,晓镇一直生活的很
    快乐,也很知足,她性格里的乐天成分让她从不怨天尤人,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且一
    直很努力的朝那个目标前进。
    一年前,当确定没有进过半个补习班的晓镇,考进国立大学外文系的那天,她心中
    有说不出的骄傲与激动。
    上天还是谷顾她们两姊妹的不是吗?老天给她一份薪酬优渥的工作,给晓镇一份最
    好的学历,尽管失去父母的庇护,但她也真的不能再抱怨什么了。
    第二章
    奕北在早晨七点被闹钟叫醒,他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接着摸摸自
    己长出胡值的下巴,颇不顺眼的皱起眉头,拿起镜台上的电动刮胡刀,动手开始清理门
    面。
    昨晚他的手足们整得疲累不堪,他们争先恐后抢着伺候他吃饭不说,饭后居然还有
    余兴节目,坚持拖着他到泳池举行家族游泳比赛,老纪、老方、芳姊那一千老字辈的家
    仆全参加了,眼看那些老人们在水里游得那么卖力,他这个主人也不好推却,只好舍命
    陆君子,下水一游。
    他累得像条狗,勉强在泳池里游了三目就直告投降,爬上床一觉睡到天亮,今天他
    还有数个会议要主持,他可不希望自己这个主席在会议中猛梦周公。
    真不知道昨晚他们几个疯到几点,当他累瘫在床上时,还隐隐约约一直听到交谈声
    及脚步声,难道他们一直玩到半夜吗?
    想到这里,奕北不由得不满起来,为什么他们可以玩得那么精力充沛,而他连喝口
    水都嫌累,这是怎么样不公平的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