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
    再次回到陽間時,邬咎決定跟祝宵搬到一起住。
    邬咎這次不用再找拙劣的借口留下來了,而且他現在又可以變回人身,不像以前一樣諸多限制。
    他們挑了個休息日,去祝宵家隔壁搬點邬咎以前的東西。
    比起上一次祝宵來訪,邬咎家這次少了許多東西——上次定戒指時他身無分文,他的錢全都當作遺産贈送給祝宵了,買戒指這種事又不好和祝宵要錢,所以他折中一下了,将他珍貴的藏品都變賣了。
    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一些東西,比如放在玄關處的這尊雕塑。
    邬咎一看到它,就露出懷念的神色,他轉頭問祝宵: “這可以帶走嗎”
    祝宵神情複雜地說: “你要把這只醜狗放我家”
    邬咎糾正他: “我們家。”
    祝宵改了口: “你要把這只醜狗放我們家”
    “說了不是狗,這叫馬到功成,”邬咎對這匹馬非常執着,硬是要讓祝宵去看雕塑底下的作品名, “價值十萬,全世界就這麽一個!”
    祝宵十分嫌棄,就這麽個醜玩意兒,也就邬咎這個冤大頭會買,要是換了他,倒貼他十萬他都不想要。
    不過邬咎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他依依不舍地撫摸着這尊雕塑,好像那是一匹真正的汗血寶馬。
    他一邊摸一邊向祝宵投來了幽怨的眼神。
    ……不知道還以為這匹馬跟邬咎一起上過戰場救過邬咎的命。
    祝宵妥協了: “……那帶上吧。”
    不過他強調: “你負責給它擦灰。”
    邬咎哼了一聲, “你家的擺設本來也是我擦的。”
    祝宵也糾正他: “我們家。”
    換成“我們家”這句話就不一樣了,給自己家擺設擦灰不是很正常
    邬咎心情晴朗,換了個高興的語氣說: “我們家的擺設本來也是我擦的。”
    于是這匹醜馬就這麽獲得了祝宵家的準入許可,光榮地踏進了祝宵家的客廳裏,伫立在沙發旁邊。
    晚上,邬咎沒有再去隔壁房間,而是主動地走進了主卧。
    祝宵問他: “你怎麽不去隔壁”
    然後還故意說: “隔壁床鋪好了。”
    邬咎以光速上了祝宵的床,一副賴着不走的架勢: “我已經躺好了。”
    好像躺好了祝宵就不能趕走他了一樣。
    祝宵沒跟他計較,掀開被子,躺到他身邊。
    床頭光線調暗,房間變成了柔和的昏黃色。
    這一次,他們中間沒有隔着一條楚河漢界,邬咎不必遵守界限,祝宵就在他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地方。
    邬咎心情激動地翻身将祝宵抱在懷裏——現在他有這樣的權利了,而且他的體溫正好,他可以抱着祝宵睡覺。
    祝宵還以為邬咎要報他那天胡亂撩撥的仇,沒想到邬咎只是單純地抱着他,頭埋在他脖頸裏,然後開始傻樂。
    邬咎貪婪地嗅聞着祝宵的味道,那是祝宵買的沐浴露的香氣,他身上也有,可不知道為什麽在祝宵身上就顯得更好聞一些。
    邬咎露出做夢一樣的表情,幸福地說: “祝宵,我今晚可以抱着你睡覺。”
    過了一會兒他從祝宵的脖頸中擡起頭,問: “我可以親你嗎”
    “……可以。”這個笨蛋該不會做每一步都要先問一嘴吧祝宵想象了一下,覺得有點招架不住,就提前說: “以後都不要問。”
    于是邬咎不問了,直接吻上祝宵的唇。
    可是他親完又沒有下一步了,祝宵還以為是因為他剛剛叫邬咎不要問,所以他又說: “你還是問吧。”
    “可以親多幾次嗎”
    邬咎甚至說的是“幾次”不是“一次”,因為他想把今晚的分量一次性問完。
    “……”
    祝宵好想說不可以。
    指望邬咎開竅太麻煩了,祝宵幹脆傾身上前,像上次一樣撩撥他。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水到渠成,比起胡亂撩撥的上次,祝宵這次認真許多。
    可是,在關鍵時候,邬咎卻推開了他: “等等,不行。”
    祝宵沒想到邬咎臉都紅了還要拒絕,他們又不是還沒結婚。他低頭看了看——好像也不是不行的樣子,那還能因為什麽
    邬咎在他的審視中臉越來越紅,卻還是要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因為沒有安全必需品,所以今晚不可以。
    他們倆都沒有經驗,當然也沒有在家裏準備這個的意識。
    祝宵皺了皺眉,無所謂地說: “我又不會懷孕。”
    “當然不可以!”邬咎不是很懂,本來也以為無所謂,但他最近惡補了相關知識,發現這事沒那麽簡單,不可以一拍腦袋就做。經過幾天的系統學習,他現在已經是安全大使級別的了。
    他學東西很快,背起名詞解釋更是流利,他抱着祝宵跟他講安全行為,義正辭嚴地告訴他下次不可以這麽随便。
    “……”
    “嗯嗯知道了。”祝宵敷衍地點頭, “那你明天去買吧。”
    邬咎高興地回: “好。”
    第二天清早,邬咎就出門去買東西了——大早上買這種東西好像很奇怪,但他管不了那麽多了。
    買回來之後,邬咎心心念念等到晚上。
    然而,祝宵說着“明天”,卻好像完全忘了這回事。晚上睡覺時他也不再撩撥邬咎,就連晚安吻都只是蜻蜓點水地碰一下唇角。
    等祝宵睡着之後,邬咎納悶地看了一眼抽屜——裏面放着他今天早上剛買的東西,是一個藍色的小盒子,裏面裝着安全必需品。
    難不成放得太隐蔽了,祝宵沒看見
    接下來幾天,小盒子開始了它蝸牛一般的旅途。
    第一天,小盒子很含蓄地藏在抽屜裏,被人推到很裏面,卻心機地露出一個小小的标識。
    第二天,小盒子露出了它的全貌,從抽屜邊角來到了最外圍,一拉開抽屜就能看見。
    第三天,小盒子悄悄離開了抽屜,出現在了桌面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接下來幾天,小盒子一路跋山涉水,越過各種障礙物,一點點地出現在更顯眼的地方。
    終于到第七天的時候,小盒子明晃晃地站在了床頭櫃上。
    其實在它出現的第一天祝宵就發現了,他只是裝沒看到,誰讓邬咎那天非要煞風景拉他講安全。
    可憐的小盒子被遺忘了,根本派不上用場。
    邬咎差點憋出內傷,甚至使出了下作手段——比如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貼在祝宵身邊用很綠茶的語氣說“祝宵我現在恢複正常體溫了你摸摸看”。
    可惜沒有用,祝宵好像已經遁入空門了,一點都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
    直到這天,邬咎看見祝宵在吃糖。
    跳跳糖是附近超市新進的品種,本來是為了迎合小學生的喜好,沒想到大學生更喜歡,還在學校掀起了一股風潮。
    他們的學生張岳秀不能免俗,買了一大袋,下課時還孝敬了祝宵幾小袋——但因為怕祝宵問他論文,塞完就迅速跑走了。
    所以祝宵手上這幾小袋珍貴的跳跳糖,都來自張岳秀。
    邬咎見它的包裝跟普通糖果不太一樣,不由得好奇地問: “這是什麽”
    “跳跳糖。”
    “跳跳糖是什麽”
    祝宵言簡意赅地做了名詞解釋: “一種甜的,會跳的糖。”
    “……”好像一句廢話。
    “你要嘗嘗嗎”祝宵拿出一袋糖,作勢要遞給他。
    然而等邬咎伸手接的時候,祝宵又收回了手,将那袋跳跳糖自己吃了。
    他朝着邬咎微微笑了笑,很顯然,他是故意的。
    邬咎怔了一瞬,旋即迅速明白過來,低頭去吻祝宵的唇。
    很快,他在祝宵的唇上嘗到了殘餘的甜味,應該是葡萄味的。
    比尋常的糖甜,可那是因為祝宵的緣故,至于糖——好像跟普通的糖沒有什麽區別。
    “不是這個。”祝宵勾起唇角,将他推到沙發上。
    邬咎沒設防,就這樣倒進沙發裏。祝宵半跨在他身上,他剛要起來,祝宵的手指卻輕輕地按在他的小腹處,毫不費力地将他推了回去。
    邬咎喉嚨發緊,總感覺有什麽事即将發生。
    祝宵撕開一袋跳跳糖,在邬咎的注視當中含了一口跳跳糖。
    他對邬咎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那笑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惡劣意味。
    緊接着,他俯下身去。
    不出意料地聽見了邬咎瞬間變得紊亂的呼吸。
    “……祝宵!”
    邬咎本來是責怪的意思,可是當他的手放到祝宵腦袋上時,推拒就變成了鼓勵。
    糖粒不安分地跳動着,發出噼啪的響聲,那聲音很小,甚至沒有心跳聲大,但邬咎确信自己聽到了。
    邬咎感受到祝宵有兩顆尖尖的虎牙,也是在這個時候,邬咎突然意識到——原來祝宵也沒有那麽會。
    只是他清楚對方是邬咎,所以肆無忌憚。
    事實确實如此,邬咎很難去怪罪他的青澀——因為祝宵不能說話的時候也格外漂亮,他仰起頭時眼睛裏盈滿生理性淚水,好像在等人吻走它。
    “祝宵……”邬咎又喊了一聲,只是已經變了味。
    祝宵直起身,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啞,他明知故問: “怎麽了”
    邬咎心情急切,直接單手扣住祝宵的腰,将他抱起來放到旁邊稍高的地方。
    腳下突然騰空,冰涼的觸感讓祝宵意識到他是坐在了一尊雕塑上,他不由得驚呼出聲: “十萬……!”
    祝宵記得邬咎說過,這尊很醜的雕塑叫“馬到功成”,價值十萬,全球僅此一個。
    邬咎好像很喜歡這匹醜馬,就連搬過來都要帶上它。
    “十萬而已,”邬咎現在才沒空管這尊雕塑的死活, “沒事。”
    邬咎抓住他的手,偏頭在掌心輕吻了一下,然後将他的手環在自己的脖頸上, “抱緊我,不要摔了。”
    “不玩了,”祝宵感覺剛剛是有點玩過火了,他提醒邬咎道, “這個可是你最喜歡的。”
    他剛要下來,卻被邬咎按住了。
    “沒關系。”
    邬咎一點點掰開他并攏的雙膝,低下頭去。
    “你會讓我更喜歡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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