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在心里盘算着,是把这几个主犯点了天灯还是下了油锅,回头一看西门吹雪的脸色,立马下个条命令,给他们个痛快。
底下的从犯,能网开一面的,就轻轻放下了。大鱼死了,小鱼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闹得满城风雨的两位峨眉女弟子却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不,应该说是一直未曾出现。
白愁飞在“金凤细雨楼”大本营的四座大楼的“黄楼”上开了个宴会,庆功宴。
黄楼不是机枢中心。
它是声色艺宴、酬酢作乐的所在。
可是白愁飞喜欢,他一年四季都住在这。
宴上,歌舞升平。
陆小凤吞了口美酒,忍不住对着白愁飞问道:“那两个女孩还活着么?”他一向不吝啬于用最险恶的用心来猜测白愁飞的做法。
西门吹雪不在,他憎恶这种场合,憎恶白愁飞的这种兴趣。
白愁飞拧着酒杯,半转着身子,斜睨着他,懒洋洋地反问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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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飞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生死有命。”就又转回头看台子上跳舞的女子。
陆小凤正要追问,却被白愁飞不经意地问,问傻了。
“那几个女子美么?”
他不明就里,糊里糊涂地回道:“美。”
赤着的雪足,墨色的长发,腕子上挂着的金铃铛,足足地吸引着男人们的目光。
陆小凤也是男人,所以他承认,很美。
“那就好好看,”瞥了一眼,见陆小凤依旧不懂,白愁飞又好心地道出四个字来解释,“及时行乐。”
陆小凤这回懂了,可还是忍不住的又问了起来:“花总管呢?”
他真是锲而不舍,白愁飞侧身过来,有种无可奈何的神色。
“她心里不舒服,我就让她回去歇着了。”
“你果然狠毒的令人发指……”陆小凤当然另有所指。
白愁飞奇异道:“与我何干?”
“你杀了人家弟弟,人家能舒服么?”
“……我杀的?”白愁飞的脑袋上青筋直跳。
陆小凤道:“还能是她自己杀的?”
白愁飞点点头,叹道:“我把人交给她自己处治,就是希望能留那畜生一命,”他饮了口酒,悠悠的说出来,“是向晚自己容不下他了。”
陆小凤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蟹黄包,噎住了。
吃了宴席,白愁飞去找西门吹雪。
他不在屋子里,白愁飞便踱到院子中,看见他站在廊子底下,就又寻了过去。
周围静悄悄的,西门吹雪喜欢静,这里便连月光都多静了七分,又平添了三分雅。
西门吹雪也看到了他,看着他走了过来。
白愁飞与西门吹雪一步之遥,停了站在那。抬头看着月亮,淡淡道:“我给她们两个找了两个很可靠的男人,有品性有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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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护着她们一辈子的。”
他之后又说道:“女孩子有个人依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s)?(),
总比在江湖上飘荡要好得多。”
转过身来()?(),
看着西门吹雪()?(),
白衣的人,黑色的影子。
同样消瘦的影子在月亮的映衬下拉的长长。
西门吹雪冷冷道:“与我何干?”
白愁飞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语气,只是微微笑道:“没关系,我只是想讲给你听。”
西门吹雪一怔。
白愁飞又道:“人都是喜欢把做过的亏心事诉说给自己在乎的人听。”
他走进了半步,看的西门吹雪微微蹙眉。
“道不同。”
“殊途亦有同归。”
白愁飞侧着头,想看西门吹雪的脸。可惜月光此刻却故意藏了起来,模糊了表情。
他懊恼着这清月,索性就又向前了半步,这样便并肩而立了。
西门吹雪的耳畔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他的眉蹙的很深,那温软的气息让一个绝世的剑客感到了不安。
耳尖有些不自然的发热。
他想退后,白愁飞却紧紧黏住。
白愁飞温和的说道:“我从不谈爱,可是我知道,我爱上你了。”
西门吹雪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可奈何:“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
听见他这几乎成的上是犹豫的话语,白愁飞的心底没由来的雀跃了。
“无欲无求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值得,但当一个人心底有了欲望,什么东西就都值得了。我爱你,所以什么事情都值得。”
白愁飞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那可恶的月亮又悠闲地游荡了出来,月光照在他的手上,素白中带着艳艳的色彩,掌中的纹路很清晰,勾勒着人生:“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一下我呢?”
“我是男人。”
“这无所谓。”
西门吹雪默然了很久,才慢慢道:“我们的路离得太远了,人也太不同了。”
白愁飞认真道:“我可以改,恪守规矩,严于律己的日子我也曾过过,没什么不能的。你不喜欢我嗜杀,我也可以慈悲。”
他看着西门吹雪的眼睛,西门吹雪侧过头,不去看他。他总是沉默的,有点像是在逃避白愁飞的话题。
白愁飞笑了。
“你心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我,我还在自恼什么呢?”他的手一直伸着,却没有等来他想等另一只手,“我可以等。”
西门吹雪的声音很深沉,他推开了白愁飞的手:“你喝醉了。”
“从见到你起,我每一天都在醉酒,”手伸了回来,双臂却展了开,不等到西门吹雪的躲闪,轻轻抱了他一下,“我懂你,可是想让我放弃,除非我死,你杀死我。”
“我不想,误了一生。”
月光底下,人影被拉得长长的。
一声沉沉的叹息响起,也被拉得长长的,久久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