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轻柔的春风吹拂,花树上叶子片片掉落。
初春天气暖和,李邵修带着李君珩在外头玩耍。
李邵修不怎么单独带着他出来玩,才四岁的小毛头,长的还没有他膝盖高。
他坐在树下的木凳上,轻轻品着清淡茶水,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晒着。
李君珩看见了只小喜鹊,便张了张嘴:“喜鹊。”
李邵修没说话,李君珩看了父亲一眼,朝他跑过来,石板路有些不平整,他被绊了一下,啪嗒摔倒在石板凸起的石头上。
李君珩很疼,却没有哭。
身后一大群宫人战战兢兢,想着赶紧小跑过来把皇子扶起来,李邵修淡声道:“让他自己爬起来。”
宫人们闻言纷纷退下。
江柔安拎了两盏凉茶来,一眼看见昱哥儿正趴在石板路上,也没人理他。
一听见母亲的脚步声,李君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柔安有些生气:“他哭了,你都不哄一哄他的吗?”
李邵修觉得没什么:“他是个男孩。哪个男孩儿不是跌跌撞撞长大的,想当年我那会儿,早早就入军营摸爬滚打…”
江柔安把石头上趴着哇哇大哭的昱哥儿搂起来,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撩开裤腿一看,小孩白白的膝盖上磕出了青紫痕迹。
江柔安心疼的不想说话,不得已道:“你那会儿已经十几岁了吧?可昱哥儿才四岁,你让他去军营,他现在能拿得起刀吗?”
李邵修道:“反正不能那么泡在蜜罐子里养着了。”
什么叫蜜罐子里养着?他亲生儿子哭了,把他扶起来就是泡在蜜罐子里了?
江柔安觉得李邵修简直离谱,对待一个四岁的孩子,需要那样严苛吗?她转头想走。
发现自己惹她生气了,李邵修忙道:
“去哪。”
“你在这呆着吧,我去给昱哥儿上药。”
昱哥儿眨巴着大眼睛,缩在母亲怀里,前一秒还抽抽搭搭的哭着可怜,后一秒就埋在母亲肩膀上,挑衅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李邵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第一回合,李君珩胜出。
李君珩虽然才四岁,但是天资聪颖,已经学会背不少诗句。
夏天快到了,殿里撂着浮冰,白瓷缸子里碧绿叶子间游荡着几尾红鲤鱼。
李君珩穿着贴身的天
蓝色小袍子,跟小大人似的,头上扎着个小揪揪。父亲对他说,每天都要在这里写字。
相对于温温柔柔的娘亲来说,李君珩有些不喜欢父亲,自己明明已经学了很多诗,他还是那样严厉的对待自己,脸上有个笑影儿都没有。
李君珩蘸了蘸墨水,挥下一笔,字形端正。
李邵修面无表情看了半响才点头:“嗯,有长进。今日再练习一下午。”
李君珩点头,一本正经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是。”
江柔安挑开帘子,取了两碗冰糕过来。糖水做成的冰渣子,上面淋着红彤彤酸甜可口的山楂果酱,吃起来美味又解暑。
她看着昱哥儿,目露柔光,拿了勺子递给他。
李君珩摇了摇头:“多谢母亲。我等写完了这篇再吃。”
江柔安便道:“不碍事的,天气热,吃了再写。”
李君珩看了一眼身后案几前坐着的父亲,他没有开口。
江柔安便知晓,昱哥儿是在等着李邵修的应允。她便咳嗽半声,和他商量:“叫他吃些再写吧。”
李邵修见妻子都发话了,点了点头。
李君珩眼睛亮了亮,捧着小碗一勺子一勺子冰糕吃了起来。
江柔安慢慢坐到李邵修身旁,端了勺子,抿了一口绵冰,酸甜滋味在口中缓缓绽开。
李邵修目光毫不遮掩落在她身上,诞下孩子后,她的身体反而更具有诱惑力,夏日的衣衫轻薄,遮住前头和后头,紧紧绷绷的。
又看他的妻子,一截细嫩雪白的脖颈,发丝几缕垂在柔软白腻前,她慢慢的吃着甜点,唇瓣本就粉润,蘸了酱汁就像抹了胭脂。
李邵修喉头不可察觉的一滚,双眸暗了几分,他想做些什么,儿子却还在书桌前写字。
要是没有儿子那会儿,他早就把她搂在怀里,先哄的她天旋地转的,再把这碍眼的衣裳给扒了。
还是算了,当着孩子的面。
李邵修想了个法子,忍不住道:“行了,昱儿,今天就写到这里,你先去外头找嬷嬷玩吧。”
李君珩诧异的望了自己父亲一眼。这可不像他。
但是他早就答应了,今天下午至少要写两篇,君子不能食言。
李君珩一本正经:“还是不用了。父亲,我把这一篇写完了再说。”
江柔安也看了李邵修一眼。劝他:“让他练完了再回去吧。”
她哪里知道李邵修蠢蠢欲动的心思?只自顾
自把唇角的糖渍舔了。小小的舌头伸出来,李邵修盯着她目不转睛的看。
他的妻子,真是撩人而不自知。
他又低声凑到她耳朵边:“你跟我过来一下。”
江柔安不明所以:“什么事?”
李邵修只模糊道:“去内室,有件事情和你说。”
一道隔影帘子木遮着,将殿里分成内室和外室。外室摆着书桌博古架,而内室则是美人榻,案几,拔步床。
一室阳光如金照耀。
江柔安又问:“在这里不能说吗?”
李邵修摇了摇头,牵着她的腕子走到内室里站在案几前,确定帘子放下来了,才低头看着她的唇。
他直白到不能再直白:“我想吻你。”
江柔安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不由得打量他一眼,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已经伸出手捧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先是不紧不慢的勾她,再探进来,把她的细腰摁在了博古架前。
江柔安被他的气息拂的脸发红,膝也软,这么多次了,每次接吻她都像是第一回那样,心跳的那么快。
脑子里也是濛濛一片。
她握着李邵修往下探的手掌。
直到脑袋后挨着的博古架都不稳了,江柔安才推搡了他几下,李邵修占了好处,恋恋不舍的退出来,又啄了啄她的侧脸。
“宝贝。”
他叫江柔安。
她还是眼中雾蒙蒙的,嘴巴也红了,不论多少次都是那幅羞怯可怜巴巴的模样,李邵修真是喜欢她,又低了头握住她的后颈。
帘子外传来李君珩的奶声:“母亲,你在里面吗?我已经写好了。”
江柔安如梦初醒,喘着气推了他离开,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才疾步出去。
李邵修紧跟着她,慢吞吞的晃了出来。
李君珩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去内室有什么事要商量。他道:“父皇,我还用再写一篇吗?”
李邵修意犹未尽的回味了一番刚刚的味道,想着把这小电灯泡打发走,便摇了摇头:“不用了,去玩吧。”
李君珩将桌子收拾整齐,向父亲母亲行礼后才退下。
可以去放风筝了!
李君珩没有走多久,又想起来自己的玩偶在寝殿里没有拿。他小跑着回去,发现本来应该大敞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闭了起来。
他侧耳仔细停了停,里面好像有些声音。他听见
了母亲的声音,也听见了父亲的。
大白天的为什么关着门?
他刚想进去,王嬷嬷便走了过来。王嬷嬷笑眯眯的掏出几块奶糖,牵着李君珩的小手:“你的父皇和母后在里面有事情呢。
李君珩不解。难道父亲母亲在写字吗?写字为什么要关着门?
王嬷嬷道:“咱们去御花园后面放风筝好吗?
李君珩高兴道:“好!
四岁的小孩,转脑袋就忘了自己的玩偶在里面。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娘亲和父亲的确在里面坐在一起写字,不过都没穿衣裳罢了。
第二回合似乎是个平手?
李君珩觉得父亲很奇怪。对他,就是严厉的模样,可对着娘亲,恨不得粘在娘亲身上。而且他们的相处还很有规律——父亲惹娘亲生气,父亲哄娘亲,娘亲闹脾气,父亲再哄娘亲,哄好了,两个人高高兴兴,然后神神秘秘的关上寝殿门。
李君珩不明白他们能在寝殿里做什么。
才四岁的李君珩不会知道这些,只知道自己的父皇十分缠人,总是搂着母亲不松手还咬母亲的嘴巴。
有时候,娘亲正喝自己的水,吃着红彤彤的草莓,父亲看了,便凑上去,娘亲推开他,他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那幅模样,李君珩不想再看几眼,那些都是带坏小朋友的。
明明桌子上摆着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抢娘亲的呢。李君珩心想父亲好奇怪。真是抠门。
难道父亲总是欺负娘亲吗?
那可不行,必须得有人为娘亲主持公道。
天刚黑下来,李君珩拎着小玩偶光着脚跑到父亲母亲的寝殿门口,难得没有关着。
李君珩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父亲竟然在和娘亲在书桌前打架!父亲那么沉一大只,就那么欺负娘亲…而且他们还没穿衣裳。
娘亲在下面,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皱着眉。
李君珩暗自握紧小拳头。他必须得做点什么,绝对不能再叫娘亲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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