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
    對搶走女兒的男人冷漠一點很正常, 但對待寶貝女兒當然就要換上另一種态度了。
    車子平穩駛上馬路,童欣月立刻把墨鏡摘了下來,側身面向辛夏溫聲道。
    “我剛才就想問來着, 夏夏怎麽不在港城多停留一段時間呀?我這幾天剛好休息, 平時都可以帶你逛逛街, 喝喝茶。”
    辛夏據實以告。
    “這段時間本來因為游輪拍賣會和沉船打撈的事, 耽誤了很多學校的時間, 再加上這幾天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 所以必須得回去。”
    童欣月才驀地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在沒有父母關愛呵護的環境中, 也已經成長為一名成績優異、亭亭玉立的大學生了。
    思及此,她便想起把自己女兒拐跑的販子團夥以及漁水村的辛大強,眼神冷了一瞬, 又很快恢複。
    邢家離雙星大廈并不遠,很快兩人便抵達了邢家的宅邸。
    童欣月下車之後親自走到另一邊為女兒打開車門, 挽着她的手便往院裏走去。
    她們這廂剛踏進大門, 遠處一個小山包上便“咻”地竄上了一支煙花,把兩人吓了一跳。
    這會兒暮色已深,絢爛的煙花在深黑的夜空中一簇又一簇争相在空中開放, 分外美麗。
    兩個人靜靜看完煙花之後, 童欣月一臉了然地問一旁的管家。
    “阿松呢?在山上放煙花還沒回來?”
    管家眼神躲閃了一下, 為自家先生遮掩道。
    “那個, 先生去公司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麽不懂事在後山放煙花, 放火措施萬一沒有做好可怎麽辦,我等會讓人去檢查看看。”
    “不過也算是給咱們一些團聚的儀式感了。”
    “小姐, 歡迎回家。”
    感受到身旁童欣月緊緊握着她手心的力道,以及管家笑着看向她的帶着暖意的眼神, 辛夏也覺得心裏暖融融的,唇角的笑意都沒有下去過。
    幾人穿過花園進了別墅大廳之後,邢松風塵仆仆的身影才出現在了門口。
    看着老婆孩子看向他的眼神,邢松輕咳了一聲,為自己解釋道。
    “今天有個酒局,回來得晚了點。”
    都不需要言語試探,他換了鞋來到兩人旁邊之後,煙花燃放時在身上留下的硝煙味道便于空氣中彌漫了開來。
    辛夏和童欣月對視了一眼,笑着說道。
    “那好可惜呀,您沒看到剛才有人在後山放的煙花,漂亮極了!”
    聽到辛夏的話,邢松心滿意足地道。
    “是嗎?你覺得漂亮就好!下次我還。。還是推了酒局早點回家吧,免得錯過這種機會。”
    好險,差點說漏嘴了。
    童欣月看着邢松有別于平時精明沉穩的冒着傻氣的表演,一邊樂得不行,一邊又怕丈夫面子上過不去,拉着辛夏先往樓上走去。
    “走,媽。。童姨帶你去看看樓上的房間。”
    邢松換完衣服之後也快步跟在了兩人身後。
    到了二樓之後,童欣月先是帶着辛夏推開了一扇二樓窗邊過道的門。
    這是一個粉嫩的兒童房,房間裏入眼都是各式各樣的娃娃和玩具,還有一個幾乎可供成人使用的滑梯以及小型泳池。
    “這些都是你出生之前就買好了的東西,十幾年來我們都幾乎沒動過。。”
    因為不想增添過多的悲傷氣氛,她只說了這一句就沒有再繼續詳細描述,帶着辛夏穿過中間的拱門,來到了隔壁的房間。
    這個套房的面積足足有剛才那個屋子的四五倍之大,寬敞明亮的換衣間、梳妝間都是常規操作,這裏甚至連單獨的健身房都備了出來。
    “我聽你秦姨說你還帶了弟弟一起住在京市,所以三樓還準備了一個他的房間,這樣等他和你一起過來的時候,也能跟我們住在一起。”
    可能是怕辛夏會覺得她太着急,童欣月還慌忙又解釋了一句。
    “我們沒有讓你一定要搬進來住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家裏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聽到童欣月話裏盡量放輕松的小心和試探的語氣,辛夏沒有說別的話。
    只是側過身子伸出手臂抱了抱童欣月,輕聲道。
    “謝謝你,媽媽。”
    童欣月聽到她的話後,先是晃神一般愣了好一會,被身後邢松的手在背上撫過時,才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已經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她擡手擦掉臉上的淚珠,語氣欣喜又忍不住嗔怪地道。
    “哎,我不想哭的,都怪我女兒太懂事了。”
    說着還轉頭炫耀似的對邢松說道。
    “看吧,阿松,我還是比你先聽到女兒喊媽媽。”
    邢松看着她臉上哭花了的妝容,既好笑又羨慕地說了句。
    “好好,你厲害。”
    然後拿出手帕為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和粉妝,用動作掩飾自己小小的失落。
    辛夏從他手裏接過手帕,自然地說道。
    “我來吧,爸你幫忙拿杯水過來。”
    邢松手一抖,手裏已經空了,清了清突然有些幹澀的喉嚨應了聲。
    “好,爸馬上來。”
    望着眼前淚眼婆娑的童欣月和出門後平地差點摔一跤的邢松,辛夏突然覺得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邁出第一步之後,似乎一切都沒有她想象中那麽難。
    經過這件事之後,辛夏和兩個人之間的互動明顯都自然了許多,到了十點多管家說方維行已經到門外了的時候,童欣月甚至都有底氣和他搶人了。
    “他平時和你相處的時間那麽多,要不今天晚上就住在家裏吧?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來來回回坐車也怪折騰人的。”
    “不折騰,童姨。”
    方維行帶笑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我今天不回老宅,直接把夏夏送到我機場旁的那所公寓裏,這樣她明天也不用早起。”
    童欣月看向一身白色西裝肩寬腿長,眉眼如畫的方維行,再次暗嘆道。
    女兒怎麽剛找回來就被人套牢了呢?!還是這麽個優質股,想勸分都勸不了。
    但她也知道,就算夏夏和他們的關系突飛猛進,現在心裏他們倆的重要程度加起來也比不上方維行,也就只能放人了。
    這還得虧方維行是閨蜜的兒子,自己還算是對他的品行知根知底,要是港城其他作風不良的豪門子弟,她就算拼着被女兒厭棄的可能,也會阻止兩人的來往。
    但即使對方是方維行,十八歲的女兒和男朋友出門,作為一個母親,她有些話還是要提前交代清楚的。
    “你知道夏夏前段時間才剛過十八歲吧?”
    “知道的,童姨,那次生日是我陪她一起過的。”
    童欣月被哽了一下,頓了幾秒才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你跟之前的女朋友怎麽樣,但夏夏年紀太小,我希望等到她二十歲之後你們再開始同居,你能明白童姨的意思嗎?”
    方維行神色嚴肅,語調清晰地回道。
    “童姨,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也會是最後一個,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她,也會耐心地等她長大。”
    聽到他的保證,童欣月這才看起來稍稍放心了一些。
    幾個人步出大廳,等邢松和方維行走在前面低聲聊些什麽的時候,她把手裏一把鑰匙和存折遞給了辛夏。
    “這是我在京市大學附近的一棟房子,面積不算很大,另外還有一些零花錢,你先收着。”
    辛夏并沒有推诿,接過之後甜甜地笑道。
    “謝謝媽媽。”
    等到爸媽的身影在後視鏡中消失,辛夏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而此時的方維行已經明顯有了些醋意,語氣酸溜溜地道。
    “你現在肯定沒有去的時候那麽愛我了,我就知道。”
    聞言,辛夏本就殘存不多的傷感也被一掃而空,笑得眉眼彎彎。
    “那你猜錯了,跟去的時候差不多吧。”
    “因為本來程度就不怎麽高,再少一點的話你這個男朋友的地位豈不是要不保了?”
    “嘶。”
    方維行不爽地皺起眉頭,作勢要把車停到路上跟她好好掰扯掰扯這件事。
    辛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按住他的手臂。
    “好了好了,我錯了,趕緊回去吧,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明天還要趕航班呢。”
    方維行擡手用力揉了一把她的頭發,這才繼續開車往機場的方向開去。
    到公寓門外的時候,側頭一看,辛夏已經徹底睡過去了。
    方維行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車在車庫停好之後,解開辛夏的安全帶,動作盡量放輕地把她抱起來,朝屋裏走去。
    手肘帶上門,方維行抱着她大步走進了主卧,放到床上脫鞋蓋好被子之後,看着床上女孩未施粉黛卻仍出塵絕豔的小臉,他慢慢伏低身子,以手撐床,輕輕碰了碰她的唇。
    猛獸一般的渴望一旦出籠就很難再收回了,連續啄了幾下唇瓣之後,他終于忍不住伸出舌頭微微往前探了探。
    就在即将越過齒間尋到她滑嫩的舌尖時,辛夏突然蹙着眉頭不安地動了幾下,似乎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方維行猶豫過後,暗嘆一聲,還是從裏面撤了出來。
    沒想到這時辛夏卻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睛。
    有些懵然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