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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聞屹半個身子虛壓在她的身上。
    空氣靜默了一瞬, 氣氛出奇地安靜。
    他單手撐起,清明的眸光與她對視。
    随後薄唇極緩地拉出一個弧度,低淳磁沉聲音落下:“老婆, 我是醉了, 但它不聽我的話怎麽辦?”
    他的另一只手, 直接向下扣住了她。
    他湊得更近了些,雙唇幾乎貼上她, 氣息卻隔着幾分距離。
    “原諒我這次好不好?”
    顧書雲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她很想掙脫, 卻又實在拿他沒什麽辦法,只能軟着嗓子說:“不行。”
    不行?
    他挑起眉梢,溫熱的指腹滑過她的皮膚,動作又輕又慢,顧書雲忍不住低吟了聲, 下意識攏腿。
    聞屹滿意地看她漲紅了臉, 一直到指尖濡濕才停了手。
    可她面頰帶羞依舊咬着唇強撐,他不禁起了些心思。
    聞屹抱着人翻了個面,兩人對換位置後,他半彎着身子躺在沙發上,後肩抵着扶手,而她只能分腿而坐, 人被卡着動彈不得。
    聞屹擡腿, 半屈。
    她更是完完全全地陷在了他的懷裏。
    裙擺早已掉落在地上,她的身上只有薄薄一層內搭, 兩人幾乎是肌膚相觸, 周遭氣氛缱绻悱恻。
    “你幹嘛呀這是……”
    留給她的空間少之又少,顧書雲只能扶着他的胳膊, 掌心下是他微鼓的硬塊和跳動的筋脈。
    這個姿勢不方便接吻,倒是适合做些其他事。
    聞屹垂眸看着她潮紅的臉,淡道:“幫你解鎖腹肌——別的使用方法。”
    他箍住她的腰骨,向上提起。
    懸停半秒之後,她直接被按坐在他的腰腹之上。
    顧書雲:!!!
    高高聳起的肌肉和交錯凹陷的線條,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蘊藏着生命力般摩擦過她的身體,糜糜水跡漫意出來,彌彌潮濕。
    他緊扣她的腰身,動作不輕不重。
    她什麽也看不見,卻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切。
    顧書雲的指尖顫抖得厲害,只能再次抓緊他的胳膊。
    他一直觀察着她的變化,在她眉目舒展的時候,偏又放慢了動作,一直這樣不溫不火地吊着她,顧書雲難受得直哼哼,喉間的聲音完全收不住。
    “我不喜歡這樣,不要。”
    她完全禁不住他的逗弄,蜷縮着腳趾,腿下一松沒了勁兒,整個人都軟綿綿地趴在他的身上,只知道喘息。
    顧書雲顫聲音說道:“你就是在騙我,我不要原諒你。”
    聞屹低笑着開口:“我表現好點也不行嗎?”
    他的身上熱量很足,枕在他的頸間,臉都被烘得滾燙。
    安靜地呼吸了半晌,顧書雲悶悶道:“不行,我也是會生氣的。”
    聞屹來了興致,好整以暇地挑起眉梢。
    生氣?
    她還會生氣嗎。
    他捏住她的下巴擡了擡,目光與她對視,聲音不自覺帶了絲慵懶:“真的嗎,讓我看看你是怎麽氣的?”
    聽見他的笑聲後,顧書雲更加不自在。
    仿佛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在玩鬧一般。
    前面一路扛着他回來,真的很重。
    而且她真情實感地擔心他,結果他一直在騙她,難道不能生氣嗎。
    顧書雲鼓着臉,推開了他的手吓唬道:“我今晚要和你分開睡,你回你自己的房間去。”
    她指了指次卧的方向。
    反正那間也是當初他自己選的。
    聞屹緩緩側頭,懶懶散散地笑了聲,漆黑的眼眸散發着恣意不羁的痞氣。
    他又擡起手捏了捏她的臉。
    連生氣都是這種溫溫柔柔的語調,怎麽這麽乖啊。
    他倒是有些高興她這樣偶爾耍耍脾氣,或是小鬧一下,好像說明她越來越在乎他了。
    聞屹勾起唇角,聲音卻是苦惱:“但是老婆,次卧的床還沒鋪,明天再去可以嗎?”
    顧書雲愣了幾秒,也想起了之前确實有看到次卧的床是空的,她的唇線緊抿,緘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繼續生氣,又或在尋思其他方案。
    聞屹直接将她抱起,意味不明地笑着:“好了生氣暫停,老公帶你去洗澡。”
    幾分鐘後,浴室中響起了淋浴的水流聲。
    溫暖的噴頭下,水流滑過背部,彌散的蒸汽模糊了鏡子,細聽其中似還伴随着低低的喘息聲。
    終于等到洗好之後,顧書雲已是腰腿酸痛。
    昨晚在浴室,今天也是浴室,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浴室情節了。
    顧書雲愁容滿面地躺在床上,嘆息着想道,人為何能如此精力旺盛呢,她眼皮都懶得擡起,但臨睡前還是思量了一個想法,為了今後的作息健康,真的非常有必要,和他商量并約定次數!!
    -
    翌日評彈館裏,結束了一下午的工作之後,顧書雲想去找找馮新眉。
    她在休息室前站了會,暗暗吸了口氣,才擡手輕敲房門。
    經過昨天的展會,她深切認識到網絡流量能帶來的巨大能量,老師一直堅持傳統,但她覺得這并不沖突。
    再加之顧泠月給她的建議和啓發,無論成與不成,她想試一試,至少沒什麽損失。
    房間裏,她們聊了很久,顧書雲将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馮新眉從剛開始表情凝重到之後陷入沉默,全程情緒沒有太大起伏。
    幾番對話過後,在顧書雲的堅持下,馮新眉終于松了口,如果她給出具體方案可以采納。
    顧書雲能感覺到老師對網絡宣傳這件事并不抵觸。
    她也知道老師存在的顧慮,是不想讓傳統文化變成只為博眼球和嘩衆取寵的東西。
    因此顧書雲接下這個任務之後,也在深思冥想,直播對于現階段的她們來說成本過高,并且有太多不能保證的因素,所以她暫時并不考慮。
    她想的是錄制視頻到網絡平臺發布,在賬號中宣傳她們評彈館,若是想做內容介紹評彈也可以在此發布。
    至于是截取她們工作時的狀态,還是專門取景擺拍,她還沒想好。
    顧書雲拿起手機,想去平臺上刷刷視頻看看。
    她剛打開手機,就被微信裏的信息吓了一跳。
    也就幾個小時沒看,他居然給她發了十幾條微信。
    13:31
    聞屹:【到評彈館了嗎?】
    聞屹:【今天周末路上有點堵】
    13:53
    聞屹:【是不是要開始表演?】
    聞屹:【我忘了你還要再等一個小時才上臺】
    顧書雲一直沒回,他倒是不太介意地自說自話,開始和她講他那邊發生了什麽。
    14:37
    聞屹:【我在畫室這邊有點無聊,聊聊天?】
    聞屹:【/拍一拍】
    15:44
    聞屹:【是不是還沒有消氣呢?】
    15:49
    聞屹:【那好吧】
    最後兩句只間隔了五分鐘。
    顧書雲看着這些消息莫名有種,他盯着手機就等了她五分鐘的錯覺。
    顧書雲吐了口氣,微皺眉。
    雖然她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但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其實她沒有很生氣,否則昨晚也不會縱容着他繼續。
    要不然給他個臺階,然後這件事就此翻篇?
    顧書雲在腹中斟酌着措辭。
    對話框裏打下文字,來來回回都不滿意。
    突然,屏幕裏蹦出了他打過來的電話。
    而她的手指正好按下了挂斷的按鍵。
    “……”
    她已經能想象到等會他會是怎樣的語氣了。
    顧書雲回撥了過去。
    果然電話裏是他上揚的音調:“老婆,你的微信好難等,電話也好難打啊。”
    顧書雲:“我剛剛不小心按錯了。”
    聞屹:“微信呢,也是不小心不回,還是回了別人故意不回我?”
    顧書雲:“我那會在忙。”
    聞屹:“現在還在忙嗎?”
    顧書雲:“現在休息了。”
    聞屹:“行,那你出來吧,我幫你請了假。”
    “你幫我,請假了?”她驚訝問道。
    明明每一個字都這麽熟悉,為什麽連成句反倒變得陌生了。
    他的聲音不容拒絕:“對,你沒聽錯,我幫你和馮老師請假了,也和蘇老師說好了。”
    顧書雲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愣愣地起身,沒拿什麽東西,就這樣關上門走了出去。
    見到聞屹的時候,她還有些恍惚,怎麽就在這個點出來了呢。
    下車之後,顧書雲看着四周的環境問道:“我們要去哪?”
    聞屹牽起她的手,不緊不慢地說:“随便走走。”
    特地把她帶到這裏來随便走走?
    她怎麽有些不信。
    可之後兩人真就像毫無目的地一般地沿着河邊往前走。
    至于要到哪停下,顧書雲不知道,也沒再問,夕陽下的景致如同一張水彩畫卷,餘晖的光芒讓河面鋪上了一層柔和的氣息,耳畔邊是河水清澈流動的聲音,似乎還有船槳劃過。
    顧書雲偶爾閉眼,細聽其中碧波蕩漾的聲音,隐約間好似還有琵琶與歌聲,遙遠回蕩。
    聞屹帶着她在輕煙斑駁的小碼頭前停下。
    大石塊堆壘的碼頭緊靠着一艘烏篷船,岸邊的船夫等待許久。
    聞屹和他打了聲招呼,先站了上去。
    而後轉身朝她擡手。
    顧書雲忽然想起婚禮那天,他也是這樣迎她上船。
    “我們要坐船?”
    “對。”
    顧書雲借着他的力登上了船。
    狹長的船身被厚厚的竹片篷罩覆蓋,半拱着立在中段位置,它的四個角都懸挂着喜慶的紅燈籠。
    雖然天色未晚,但還是內部點了船燈,淡黃的光線映照着桌面擺放着的美食,一碗碗色彩豐富的蘇式糖水呈井格狀整齊排列在桌面上。
    大顆的草莓紅潤誘人,還有甜糯可口的芋泥麻薯、冰豆花、小湯圓,各種口味搭配。
    鋪灑上方的碎花瓣宛若點睛之筆,只稍一看心都似化開了一般,軟軟地深陷其中。
    再旁邊還有兩碟雙層蒸籠,裏面放着精致的糕點和蟹黃包。
    記憶中乘船是賞景聽曲的,哪有如此豐盛的甜水可以品嘗。
    是不是他特別準備的?
    兩人坐下之後,聞屹對着前面的船夫說了聲:“可以了。”
    船夫我這長撸輕輕搖動,烏篷船向前駛去,微晃的船身在碧水中漾出清波。
    聞屹将身後的卷簾拉起,船外的景色全都映入眼眸。
    顧書雲托着下巴看他,眸光柔和:“我還以為你會想劃船。”
    “是挺想的,但這次不行。”
    聞屹取了個勺子,擦拭過後遞給她。
    “為什麽?”
    “因為現在我想向你求和。”
    言下之意,他沒有其他時間去做別的。
    顧書雲微微笑着,迎上他幽深的目光。
    聞屹:“也可以理解成,我想哄你。”
    是為了昨天的事。
    他有認真地在對待她的每一份情緒。
    顧書雲睫毛輕眨,唇瓣嗫喏地說了聲:“又沒有真的生氣。”
    “什麽?”
    他沒太聽清。
    顧書雲不想再說。
    她輕擡視線移向船尾。
    “沒什麽。”
    聞屹不知道從哪找出了一壺酒,斟入杯中遞給了她。
    酒香彌漫在鼻尖,也是清甜的氣息。
    顧書雲嘗了一口。
    是甜酒釀的味道,發酵過後的米香淡淡萦繞在唇齒之中。
    “很好喝。”她的唇角上揚。
    河面上兩只船對向穿梭而過,顧書雲看了過去,他們的船內便沒有食物。
    不過他們搖槳的船夫似乎在用吳語哼唱着歌曲,是那首聲聲慢。
    樸素的人聲沒有伴奏,與清風相随,在這樣輕波蕩漾的水面上竟也意外地好聽。
    顧書雲安靜地聽了會,直到聲音遠去,她收回了目光,問道:“我們是要繞一圈回去嗎,還是要去哪?”
    聞屹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過了片刻高深莫測地回道:“船已經開了,現在才問會不會太遲了?”
    顧書雲無所适從地發怔了幾秒,說道:“明明是你帶我過來的。”
    他哼笑了聲,語氣低緩:“這麽相信我,不怕我騙你?”
    “現在你被我困在這艘小船上,你要知道,這裏,我才是最危險的因素。”
    顧書雲手一抖,表情愕然。
    四周的船簾如果放下,外邊是看不到裏面的。
    她不是懷疑,而是确定,如果他想,真的有可能在這做出什麽荒唐的事。
    但應該不會如此大膽吧?
    顧書雲心情忐忑地打量着他,濃密的睫毛如同鴉羽般,在燈光中映出一片陰影。
    聞屹黑眸裏暈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如果我是要把你騙去無人小島,可能會把你鎖起來,你是不是也這樣跟我走了?”
    顧書雲擡睫笑了笑說:“你不用騙我,我也會跟你走的。”
    她的咬字極為清晰,眼神是清水滌洗過後的那般純淨,藏不了任何雜質。
    聞屹心頭猛然一顫。
    很快,又像是被填滿了一般,連心尖都充盈了起來。
    愛是沒有标準的。
    但被愛有。
    它存在于任何你感覺到幸福的時刻。
    聞屹骨節分明的手指朝她勾了勾。
    顧書雲擡眸看了眼,還是坐到了他的旁邊。
    他俯過身摟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懷中扯,咬着她的耳朵問道:“喜歡今天的安排嗎?”
    顧書雲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嗯,還不錯。”
    他壓低的嗓音帶着哄:“那原諒我了嗎?”
    “我沒有真的生氣啊。”
    顧書雲低了低眸,聲音很輕。
    聞屹反應慢了半拍,笑:“就知道我老婆心疼我。”
    “你真是肉麻死了,”顧書雲說,“我想去船尾聽聽樂聲,你去嗎?”
    “好啊。”
    濕潮的河面掠起的風也帶着冷意,她卻好似不覺。
    又是一陣歌聲經過,雅韻的音調随着船槳滑動的聲音飄散四周。
    顧書雲問:“你說,如果我也這樣在船上唱評彈怎麽樣?”
    “會很美。”他淡道,聲音脫口而出。
    “什麽呀,才不是這個,我是認真的。”她肅聲回他,微嘆,眉目略有愁态,“白天的時候想法還比較亂,自從踏上烏篷船後好像開闊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聞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如果有需要幫忙可以告訴我,或是有困擾也可以和我分擔,我是你老公不是別人。”
    “嗯,我知道了。”
    顧書雲淡笑着和他講述自己的構思,從想法的落成到目前遇到的瓶頸和困難。
    她說得投入,渾然不知那張素淨白皙的臉上泛着瑩潤的水色,連眼眸中都是堅定的柔光。
    顧書雲回眸時看到他的神态愣了一下,問道:“你在想什麽啊?”
    聞屹唇角勾起,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在想你現在會有多好親。”
    他擡起的指腹摩挲過她的唇瓣,殘留的餘溫讓顧書雲的臉瞬間升騰起紅意。
    她這麽認真,結果他的腦子裏就是着烏七八糟的東西。
    他低下頭,五官在她面前放大。
    顧書雲心裏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往後靠了些。
    盡管呼吸已經亂了,她還是拒絕道:“不可以親,會被岸上的人看到的。”
    聞屹從容淡定地掰過她的臉,笑着說:“看到又怎樣,他們只會羨慕。”
    空曠的四周,無人的河面,這個吻強勢又霸道。
    涼唇覆着溫熱,力道不斷加深,潮湧吞沒理智,她被吻得心亂如麻。
    下船時候顧書雲的腿還有些發軟,不知是坐久了船還是被他親的緣故。
    上到岸邊時她差點沒站穩,還好他一直牽着她,手中的力道支撐着她的身體。
    “都怪你。”
    她咬着自己的唇軟聲責怪。
    聞屹喉間溢出輕笑,眉目帶了些懶散玩味。
    “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不要。”
    “背你呢?”
    “不要!”
    他似乎笑聲更甚。
    而她耳根更紅了。
    兩人即将離去之時,泛舟的水上,那位并未多言的船夫将船繩固定好後,目光朝向他們。
    他打趣地朝他們喊道:“小夥子,哄好老婆了嗎?”
    聞屹站定兩秒,笑道:“我說了不算。”
    他垂眸與她對視,眼底戲谑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