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 224 章
    那維萊特起身, 将手杖置于地面,另一只手擡起來對越衿道:“暫且不論你使用仙術傷害楓丹公民的事情,越衿先生, 你如何确定自己打出的水彈一定打對了人呢?”
    越衿坦然的站在原地, 神色異常平靜:“您可以理解為一種猛獸的直覺,飛刀一出在下便能知道它的來處, 幻星百戲團的諸位嚴格遵循與楓丹檢律庭的條約,從不使用仙術傷害無辜之人,方才若不控制住那人,只怕那人還要射出一把飛刀對金岩先生下手。
    就算不對金岩先生下手, 這飛刀傷到其他人也不好,所以在下自作主張先出手也是為了保障歌劇院各位楓丹公民的安全, 至于我的判斷是對是錯,讓這位公民上臺不就一目了然了?”
    那維萊特沉思一會兒:“警衛, 麻煩将越衿先生控制住的人帶到舞臺上來。”
    “不用麻煩警衛先生了,我将這位女士帶過來了。”一個聽上去儒雅随和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舞臺正中央,觀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看到位于歌劇院正中心的舞臺處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 一個戴着紳士禮帽, 手握文明棍,一身西裝革履的紫黑色短發的男人站在許嘉和索菲娅面前,在他的腳邊攤坐着一個冒着冷汗倒吸冷氣的女士, 正是僞裝過後的朱斯蒂娜。
    此刻的朱斯蒂娜捂着自己受傷且血流不止的右肩膀,緊鎖着眉頭強制自己不要喊出聲, 雖然越衿收了力道但是水珠的巨大沖擊力在彈到她肩膀的時候還是讓她的肩膀骨頭錯位了一下, 此刻動一下肩膀都困難重重,另外不知道為什麽那天被夙雪的水珠打到的腿也開始隐隐作痛, 明明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但朱斯蒂娜覺得此刻它又開始在滲血了,還真是……流年不利啊。
    在場的觀衆有的是幻星百戲團幻戲迷,一下子認出了這位幻戲大師:“是幻星百戲團的<蜃幻景>烏卡伊斯特!那位和林尼在楓丹齊名的幻術師。”
    幻術和魔術在實際上其實是歸于一類的,但是魔術是一種表演藝術,它依據科學的原理,運用特制的道具,巧妙地結合視覺傳達、心理學、化學、數學、物理學、表演學等不同科學領域,制造出讓人不可思議、變幻莫測的假象。
    而幻術給多的呈現出一種古老的技藝,更強調引導觀看者進入認知誤區,通過各種手段,如精神意念、不經意間的動作、聲音、圖片、藥物或物件,使對方陷入精神恍惚的狀态,從而在意識中産生幻覺。
    幻星百戲團的烏卡是幻戲的一把好手,他可以在舞臺上呈現出似真似假的場景讓觀衆們直觀的感受到幻戲的神奇,甚至身臨其境。
    有觀衆在接受蒸汽鳥報采訪的時候曾提到過他在看<蜃幻景>的幻術表演的時候,曾經觸碰到那位烏卡先生創造的雲霧,那種感覺非常真實,絕對不可能是錯覺,但神奇的是觸碰到它的一瞬間它又消失不見了,總之在視覺上或許是錯覺,在觸覺上肯定不是。
    聽到有觀衆認出了自己,甚至忘記了自己此刻在審判現場,大聲呼喊<蜃幻景>的名字,烏卡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歪掉的帽子,對着觀衆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想諸位現在的任務應該是認真觀看這場審判,可千萬不要讓我們的審判官先生為難啊。”
    烏卡的話像是有什麽魔力一樣,原本亂哄哄的歌劇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做完這一切後,烏卡轉過身看向高處的那維萊特,随後微微欠身:“最高審判官先生,這位就是剛才想要出手打斷金岩先生的那位女士,氣味騙不了人,若是諸位不信可以請逐影庭的同僚們檢查一下這柄飛刀。”
    那維萊特點點頭,示意瑟蘿上前檢查情況,瑟蘿只是檢查了一下,随後面向那維萊特回答自己得出的結果:“那維萊特大人,經過我的檢查,這柄飛刀确實來自這位女士,越衿先生和伊斯特先生并沒有抓錯人,很抱歉,這是我的重大失誤,居然讓這位攜帶管制刀具的女士進入了歌劇院。”
    烏卡搖搖頭,解釋道:“瑟蘿小姐千萬不要這樣說,有些東西經過在某些特質的僞裝下是可以騙過我們的眼睛的,這個我們當然也包括你們美露莘哦,這是我在這位女士身上搜到的東西。”說着,烏卡從西裝的口袋裏掏出一瓶藥劑,藥劑瓶中裝着藍色類似流麻水質一樣的水,液體呈現藍紫交替半透明狀。
    許嘉一看這東西就覺得頭皮發麻,這不會是原始胎海之水吧?就是那種在未稀釋條件下楓丹人一觸碰就有可能直接溶解的水。
    可能是許嘉看那瓶水的眼神太過熾熱,烏卡察覺到了她的神色,沖着她無聲的搖了搖頭,示意這東西雖然是原始胎海之水但是濃度不高,而且這東西還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
    許嘉不知道烏卡一個眼神裏怎麽會藏着這麽多信息,反正許嘉只是和烏卡對上了一眼,腦子裏就莫名其妙的多了那麽多信息,也許是人家仙人的特殊天賦,這都省了直接張嘴說話的功夫了,卧底或者潛行的時候這天賦嘎嘎好用。
    烏卡搖了搖這瓶水,随即打開瓶子的蓋子試探性的聞了一下,聞了以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朱斯蒂娜,随後将蓋子重新蓋上。
    芙寧娜坐在歌劇院最高處的位置,對臺上發生的一切自然一覽無餘,她奇怪于烏卡的舉動,于是起身将雙手交疊放于胸前問:“這位伊斯特先生,你難道沒有什麽話想對我們說嗎,容我提醒一下,隐瞞案件細節可是要接受盤查的。”
    烏卡輕笑一聲,搖頭解釋:“芙寧娜女士,我并非要隐瞞細節,只是我想請問最高審判官先生,您需要我現在就講出這水到底是什麽,還是讓金岩先生繼續在觀衆們面前呈現證據?”
    那維萊特沉思了一會兒,看向許嘉:“金岩先生,能否請你繼續呈現證據?若是身體情況不允許你繼續,我們也可以暫時休庭。”
    許嘉搖頭,将手放于胸前:“不用了,審判官先生,我的精神狀态很好,只是一把飛刀而已對我造成不了什麽影響,畢竟我已經被這位女士所在的幕後組織威脅生命很多次了,也不差這一回了。”
    那維萊特:“既然如此,那就請……”
    許嘉這時打斷了那維萊特想要說下去的話,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臺前,面對着坐在觀衆席位上的觀衆以及高處站着的芙寧娜:“但是我也不打算呈現證據,因為從來沒有什麽回溯當時案件的完整經過,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我們詐出真正的兇手所做出的圈套罷了,在此我鄭重和大家說聲對不起,這是一個局,只是為了讓這位朱斯蒂娜女士自己走到臺前。”
    朱斯蒂娜猛地擡起看着許嘉,眼中燃燒着名為憤怒的火焰:“你耍我?”
    許嘉偏頭,用餘光瞥向朱斯蒂娜:“若非如此,又怎麽能讓你這位躲在幕後十多年的兇手出現呢?”
    這段對話超乎在場觀衆們的想象,其中有些興奮的觀衆激動的搓搓手:“有好戲看了,這一定是我見過最戲劇性的審判了。”
    “可不是可不是,我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栽贓罪名給仙人,也真是很有本事啊,話說這兇手看上去好像很年輕啊?這樣的人真的會有可能是十幾年前<莉莉娅失蹤案>的罪魁禍首嗎?”
    那維萊特又再次出聲維持現場秩序:“肅靜肅靜。”
    亞歷克斯當過這麽多年的指控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離譜的審判,他抱着手上的資料,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靜待那維萊特發話。
    那維萊特:“金岩先生,你欺騙檢律庭和審判庭的罪名一會兒再說,現在請你介紹一下這位女士和之前<莉莉娅失蹤案>到底有什麽關系,希望這次你……能不要再戲弄審判官,這是審判,不是兒戲,請鄭重對待。”
    許嘉微微欠身:“抱歉,那維萊特大人,我保證這次不會再說假話了,這位女士名為朱斯蒂娜,是十多年前<莉莉娅失蹤案>中受害者莉莉娅的雙胞胎姐妹,同時也是栽贓嫁禍給夙雪罪名的真正兇手,她現在的容貌并不是她自己的,此人擅長易容且技術一流,就連經驗豐富的美露莘都看不破她的僞裝,憑借這種本事她才能一直逍遙法外,伊斯特先生,這種易容之術不知幻戲師可有應對之策讓她現出真實面貌。”
    烏卡點點頭:“當然有,璃月地大物博,其中易容之術是潛行人員最基本的技能,經驗豐富的幻戲師自然有辦法應對,畢竟是真是假我們一看就知。”
    說完,烏卡走到朱斯蒂娜面前,用從不離身的文明棍輕敲地面,也不知烏卡具體做了什麽,反正他随後退到一邊,緊接着朱斯蒂娜的臉開始慢慢變化,呈現出了完全不一樣的臉,那張臉和莉莉娅的臉簡直一模一樣,只是經過了歲月的洗禮,略顯滄桑了一點。
    看到變臉的全部過程,觀衆們直呼:“好神奇。”
    烏卡說:“趁着時機正好,我也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剛才瑟蘿沒有檢查出這位朱斯蒂娜女士身上藏着管制刀具,答案就是這瓶水,不得不說這位朱斯蒂娜女士真是一位天才,這水和<樂斯>的成分相近,只是多了一味薄荷,多加的這味材料使這水的功能與<樂斯>完全不同,可以起到幹擾、隐藏氣味的作用。”
    許嘉驚訝的張大嘴巴:“what?薄薄……薄……荷?開什麽玩笑?”
    烏卡攤手作無奈道:“很出乎大家意料吧,沒錯,就是這種在提瓦特大陸随處可見的植物能創造出一種幹擾美露莘判斷的藥劑,請諸位相信我的判斷能力,不信的話,諸位也可以請楓丹科學院的研究員研究,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不過我想沒人會比生論派的人更加了解這種由植物做的藥劑吧?這種藥劑一旦流入市場,除非美露莘此刻開了挂,不然得讓多少違禁品從她們眼皮底下溜走,朱斯蒂娜女士,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只是可惜你的聰明才智實在是用錯了地方。”
    此話一出,讓那維萊特的神情又嚴肅了一些,正如烏卡所說的那樣,如果這種藥劑被廣泛用于違禁品的交易之中,就算有美露莘,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朱斯蒂娜冷笑一聲,低着頭不去看任何人:“呵,仙人永遠是這麽高高在上嗎?”
    烏卡始終保持得體的禮儀,他重新收回那種藥劑:“我想你應該還沒有把這種藥劑的具體配方告訴給其他人,而且這藥劑中不只有薄荷這一種材料的。”
    朱斯蒂娜不說話,只是保持沉默:“……”
    既然朱斯蒂娜不說話,許嘉就替她說:“剛才我說了朱斯蒂娜是兇手,我可以為大家呈現出這一切經過。”于是,許嘉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告知給了在場所有人,而索菲娅提交了令莉莉娅發狂的<樂斯>殘餘物。
    許嘉講完這一切後,看向那維萊特:“那維萊特先生,這就是我們這一方所能呈交的所有證據,已經沒有什麽要補充的了。”
    那維萊特看向朱斯蒂娜:“朱斯蒂娜女士,對這一切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朱斯蒂娜冷笑一聲:“我需要說什麽?這個時候你們不就是想讓我認下這些罪行嗎?”
    那維萊特:“容我提醒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審判場合請嚴肅對待。”
    “我是很嚴肅的對待這場審判的啊,沒錯,莉莉娅是我殺的,我栽贓給了夙雪,原本是想栽贓給美露莘的,畢竟我在歷史書上讀到過早年美露莘并不受待見,同樣不受待見的還有您吧,那維萊特大人,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的楓丹舊貴族一門心思的就想請您下臺吧?所以我一直很想問一下您,為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主持正義不累嗎?”
    “什麽意思?你在罵我們嗎?你這個殺人兇手!豬狗不如的東西!”臺下的觀衆不樂意了,怒視着朱斯蒂娜。
    朱斯蒂娜冷哼:“一幫蠢貨,成天就知道在那裏傻樂,将一切人間疾苦當做鬧劇看待,不是狼心狗肺是什麽?璃月總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其實最無情的還是人吧?”
    “你……”
    “肅靜。”那維萊特再一次出聲維持現場秩序,随後他對朱斯蒂娜道,“朱斯蒂娜女士,請不要問和審判無關的事情,也不要在審判過程中辱罵任何人,否則我們有權讓您強制沉默。”
    “……”
    和夙雪一起站在被指控方席位的賽塔卡拉道:“審判官先生,是否可以宣判審判結果了?”
    那維萊特:“案件的細節還是有些對不上,我們希望從朱斯蒂娜女士這裏得到更準确的案件經過以及莉莉娅女士屍體的去向。”
    “哈哈哈哈哈,你們永遠也找不到莉莉娅的屍體的,而我也不會告訴你們她的屍體在哪裏的。”朱斯蒂娜陰暗的笑了一下,随後将目光對準了許嘉,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忽然蹦了起來,速度非常快的沖着許嘉身上潑了一瓶水,那瓶水一開始被朱斯蒂娜藏在身體最隐秘的地方。
    而烏卡也不會在她身上搜的那麽仔細,因而忽略了這瓶水,朱斯蒂娜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被潑中水的許嘉頭發長度以及發色和眸色都在發生改變,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呈現了自己原來的真面目。
    “哈哈哈哈哈,在場僞裝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哦。”
    許嘉:“……”完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