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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親回來
    幸虧徐懷硯沒有停留多久,蹭上之後後迅速分開,轉身挑釁地看了一眼那方又驚又怒,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來的徐健行:“這下可以了?滿意了?”
    徐懷安目光在他們兩個之間來回打量,在徐懷硯的動作後狠狠皺了下眉:“懷硯,你別胡鬧了。”
    “你們以為我有多閑,有心思陪你們胡鬧?”
    徐懷硯冷着臉丢下這句話,轉身就走。謝而疏作為他的“男朋友”,這個時候當然得盡職盡責跟在他屁股後面離開。
    身後又是一陣玻璃碎掉的刺啦聲,夾雜着徐健行中氣十足的臭罵和安月婉低聲安慰,不過這些都已經跟他們兩個無關,進了電梯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大廳裏宴會還沒有結束,徐懷硯沒過去那邊,帶着謝疏從側面一道門離開,誰也沒有看見。
    他下午直接從學校過來的,沒開車,蹭了蘭樂的,現在出來只能打車回去。兩人上了出租車,徐懷硯說了個地址就沉默了,逞強繃了一路黑沉沉的臉色卸下來,一顆腦袋輕輕垂着,恹恹提不起精神。
    小兔子就是小兔子,兇起來也變不成大尾巴狼。
    謝疏微微歪着頭打量他,看見他臉上沒有明顯的淚痕,松了口氣。
    “那個,你回學校嗎?”半晌,扣了一路手掌心的徐懷硯才想起來還有個他,擡頭時眼睛愣愣睜着,似乎剛剛出神游中回來,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方向反了。”謝疏望着他,低聲說:“從這邊去學校會很遠。”
    徐懷硯皺眉:“那你家哪兒啊?”
    “跟學校一個方向,會更遠。”
    徐懷硯懊惱地低聲罵了一句靠:“那你上車的時候不早說,都走出這麽遠了......”
    “演戲演全套,我以為你要帶我回家,畢竟我現在還是你男朋友。”謝疏表現得很敬業。
    “什麽全套啊,你怎麽這麽較真,他們又不會跟出來......”
    徐懷硯又焉了,眼角眉梢都耷拉着,像一條被主人抛棄的小寵物,正好被謝疏撿到了,想抱抱他親親他安慰一下又怕會吓到他,只好故作冷漠地哦了一聲:“那我現在下車,好在時間不算太晚,應該還來得及在十二點之前趕回去,師傅,前面......”
    “哎等等!”徐懷硯黑着臉一把捂住他的嘴:“幹嘛啊,沒人規定只有男朋友才能帶回家吧,我那兒又不是沒地方給你睡的。”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看他們兩個人黏黏糊糊的,忍不住從後視鏡裏往後看了一次又一次。
    高大帥氣的兩個男孩子,青春又活力滿滿,做什麽都讓人讨厭不起來。
    徐懷硯給蘭樂發了條消息說先回去了,末了點開論壇看了一眼,才搞清楚他在校門口親小男生的謠言究竟是怎麽回事,一陣無語。
    是誰這麽事兒逼。
    他的房子在市區裏面,三十五樓,坐電梯都能頭暈的高度。裏面陳設很簡單,收拾的很幹淨,大卻不空曠,哪裏都被放了點東西填得滿滿當當,陽臺種了一排排綠蘿,櫃子上擺了很多小泥塑,巨大的落地窗前還挂了一個同樣巨大的海螺風鈴,用手一撥就會叮叮當當地響,風鈴下面是一塊榻榻米,灰綠色的墊子又厚又軟,還扔了本折痕明顯的漫畫書。
    如果不是被徐懷硯帶來,謝疏真的會以為這是一個小姑娘的房子,處處透着生活的溫馨,讓人不自覺産生一種想一直住下去的念頭。
    “你坐吧,我給你拿飲料。”
    徐懷硯按開電視機将遙控器遞給他,走到廚房時看見酒櫃裏一排排的顏色鮮豔包裝漂亮的果酒,眼神變了幾遍,抿着嘴将剛剛從冰箱拿出來的兩罐可樂又塞了回去。
    謝疏看着他拿過的幾瓶果酒,默了一瞬,口吻變得意味不明:“想讓我陪你喝酒?”
    徐懷硯說:“你不想的話可以去拿飲料。”
    “冒昧提醒一句,你酒量不好。”
    “我在家,又不在外面,怕什麽。”徐懷硯挑了一杯甜橙味的推倒他面前。
    謝疏不免想到了祝肆三番四次提醒他記得做個人的事,心想有時候做不做人這事還真不怪他,誰讓小白兔整天賴着一只餓狼還沒有半天危機意識,三番四次自己扒光了毛往他嘴裏鑽,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蘭樂說你不喝果酒。”謝疏接過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感覺有點新鮮,還從來沒人給他遞過果酒,人生頭一次。
    “那是在外面。”徐懷硯說:“你也知道了,我喝酒三杯倒,根本喝不過瘾,不過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校霸的面子還往哪兒擱?嗯,雖然喝果酒也挺丢臉的。”
    “在我面前就不覺得丢臉了?”
    “我什麽丢臉的時候沒被你看見過?你是個例外,在你面前我已經沒臉沒皮了。”
    謝疏無聲笑了笑:“我是不是該為我的特殊感到榮幸。”
    “這有什麽好榮幸的啊。”徐懷硯也笑了。
    從晚宴出來,一路到家裏,到現在,露出的第一個笑。
    果酒酒精濃度很低,對謝疏這種酒量早就練出來的人來說簡直跟飲料沒什麽區別。不過因為陪的人是徐懷硯,他一點也不覺無聊,反而意外發現酸酸甜甜的果酒竟然還很好喝,一口就能上瘾。
    徐懷硯喝了沒幾杯就開始上臉了,眼神變得潮濕,瑩白的臉頰也開始泛起微微的紅色,漂亮得像是塗了小姑娘得腮紅。
    “對不起啊。”悶頭喝了半天,徐懷硯忽然低聲對他道歉:“我就是想氣氣他,才會撒謊那麽說,不是故意把你拉下水的,不過你放心,徐懷安肯定會去查清楚,不會讓你被冤枉太久的。”
    謝疏嗯了一聲,不着痕跡地問出最想聽的問題:“那你呢?是冤枉的嗎?”
    “我?”徐懷硯看着他,想了半天,笑了,眼睛晶亮晶亮:“我不啊,那個男孩子就是我男朋友,我親我男朋友,冤枉嗎?”
    謝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仰頭悶了手裏的半杯:“又撒謊。”
    “沒,實話,我真是個gay,只告訴你一個人。”
    “撒謊。”謝疏還是淡淡的語氣,卻很篤定。
    徐懷硯盤腿在他旁邊坐好,歪着腦袋看他:“你為什麽覺得我在撒謊?我本來就是壞孩子,做壞事理所當然,你應該相信我。”
    他喝了快兩瓶,已經有些醉了,說話都帶上孩子氣,語氣固執又較真。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看到的,說了的,做過的,明天一醒過來,統統都會不記得。
    謝疏不加掩飾地笑起來:“小孩,有沒有人告訴你,你一撒謊,眼睛就會變得特別亮?像星星一樣。”
    “是嗎?”徐懷硯使勁眨眨眼,企圖掩飾。
    謝疏被他直白的動作逗樂,鼓勵似的摸摸他的腦袋:“所以小男孩到底是怎麽回事,可不可以告訴我?”
    “是蘭欽,我臉刮到了,他就是幫我貼個創口貼,不知道是誰那麽多事還拍下來。”
    徐懷硯覺得被他摸頭發很舒服,忍不住在他抽手時擡手抓住了又放回自己頭頂,示意他繼續再揉揉。
    太乖了。
    謝疏只知道徐懷硯喝多了六親不認,沒想到半醉不醉時竟然這麽愛撒嬌。
    得到滿意的回答,謝疏身心都舒暢了,揉着他腦袋的手往下摸摸他的臉,拇指指腹在最喜歡的淚痣上來回流連。
    “醉了嗎?”他問他。
    “沒有。”徐懷硯很倔強。
    謝疏于是又倒了一杯酒遞到他嘴邊:“那要不要再喝一點?明天不用上課,還可以呆在家一整天,醉了也沒關系,我來照顧你。”
    徐懷硯腦瓜不靈活了,只能勉強聽懂字面含義,聽見他說醉了也沒關系,可以一直呆在家就很高興,放心地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又幹了一杯,嘴巴裏都是香香甜甜的果酒味。
    不多不少,正好是可以讓他不記事,卻又不至于倒頭就睡的量。
    謝疏成功灌醉了這只送上門的小白兔,表示對自己很滿意。
    “今天為了幫你,我的賀禮都沒有送出去。”得寸進尺地把人拉過來靠在他懷裏,手撫在他光潔的臉上舍不得放開:“說不定我爸知道了會生氣。”
    徐懷硯覺得腦殼很重:“幹嘛送那個老畜生禮物......你送的什麽啊?回頭我找人幫你送過去就是。”
    “好。”謝疏答應下來,斤斤計較開始算舊賬:“那你剛剛還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親我了。我還沒有被別人親過,現在被你親了,你是個男孩子,我覺得很吃虧。”
    “大家都是男生,親一下怎麽了,你怎麽這麽小氣?”徐懷硯不喜歡吃虧這兩個字,好像他在嫌棄自己一樣,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也不差吧,怎麽就吃虧了?”
    又在撒嬌。
    謝疏簡直太喜歡這只撒嬌的小白兔,喜歡到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幹脆兩手穿過他腋下把人抱起來面對面坐在自己懷裏,讓他将手掌搭在自己肩膀上。
    “你哪兒不差?”他逗他。
    徐懷硯動了動,沒覺得這個坐姿有什麽問題,認真地想了想:“長得好,算嗎?”
    “算。”謝疏說:“可是你還是個男孩子啊。”
    “你好煩,男的女的怎麽了?你性別歧視啊?”徐懷硯發脾氣地皺着鼻子:“那你親回來,我怎麽親你你就怎麽親回來,我們打平,你就不吃虧了。”
    這種事還能這麽報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