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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住院
    徐懷硯正在低頭打量自己手背上挂水的地方,大概是針紮得有點歪了,刺進去的地方鼓起來了一個小小的包,聞言擡頭疑惑地看着他:“感謝飯不是常規操作嗎?還是說你不想吃飯,那你想要別的什麽,反正我有的都行,咱倆什麽關系,你不用跟我客氣。”
    謝疏輕輕扯了下嘴角,緩慢重複一遍他說的話:“只要你有,什麽都行?”
    徐懷硯沒聽出來他的話裏有話,特別仗義地點頭道:“那當然,小徐一向說話算話,什麽時候給過偷空支票?”
    謝疏低聲應下,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那暫時先記着,等我有什麽想要的了,在告訴你。”
    他站的位置正好将大好晨光擋在背後,光線投進來只照亮了他小半個側顏,二十歲上下的男孩子幹淨帥氣,氣質比大多的同齡人都要沉穩,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還是不可避免會帶上屬于這個年紀的少年意氣,直直望過來的時候會給人一種他的眼裏只有你一個的錯覺。
    徐懷硯心髒又開始加快跳動了。
    靠,謝老板怎麽這麽好看,都快趕上他了,真是要命!
    好不容易才艱難地将目光從他臉上挪開,徐懷硯舔了舔幹澀的唇瓣,看看天花板,又看看手上鼓起的小包,就是不看他。
    “那也行,先存着呗,你什麽時候想到了,随時告訴我都行,千萬別不好意思。”
    謝疏沒有察覺他故意的躲閃,走到小沙發邊上拎起外套準備往外走,徐懷硯一看他要離開,腦袋裏還沒想好呢,嘴巴已經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你這就要走啊?”
    語氣低落得太明顯,如果他有那個臉皮接出下一句,那一定是包含抱怨的“幹嘛不再多陪我一會兒?”。
    所幸他腦筋還沒有完全失靈,在“大逆不道”的話出口前及時剎住了車。
    好險。
    他一定是挂了一晚上的鹽水,腦子不清醒了。一定是這樣沒錯,不然徐小霸王怎麽可能會用這麽黏糊的語氣說出這麽黏糊的話?
    可惜雖然話沒說出來,聽在謝疏耳朵裏潛臺詞已經呼之欲出。
    他在黏他。
    這個認知讓他一時間在奔波了一夜之後終于産生一種類似驚喜的心情,無比愉悅,雙眼綻放出的光彩耀眼到奪目。
    手握成拳頭抵在嘴邊,堪堪遮住抑制不住的笑意,淡淡道:“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還是說你想就這麽餓到中午直接吃午飯?”
    徐懷硯都想回去剛剛把那個“口出狂言”的自己掐死算了,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強裝出沒什麽大不了的毫不在意的模樣:“哦,行吧,你去,我要喝豆漿,那個,要燙點兒的。”
    謝疏點頭應下,心情甚好地轉身出去,走時還不忘給他帶上門。
    果然,徐小白兔怎麽樣都可愛,粘人的時候可愛,嘴硬的時候更可愛。
    熱騰騰的豆漿油條送上來,謝疏還是決定回學校一趟。
    他需要洗個澡換身衣服,徐懷硯同樣也是,但是他的水還沒有吊完,只能由他回去幫他拿。
    問了徐懷硯午飯想吃什麽,謝疏很快收拾好東西暫時離開了。
    徐懷硯生性鬧騰喜歡熱鬧,這下一個人孤零零呆在病房裏,唯一一個可以陪他說話解悶的人也走了,只能無聊地摸出手機挨個回複了幾條消息,然後就筆直地躺在床上繼續醞釀睡意,想着一覺混了時間,醒過來正好吃謝疏給他帶的午飯。
    完美。
    再高級的病房也掩飾不了它是醫院的事實,消毒水的味道總是若有若無的鑽進徐懷硯的鼻子,不算難聞,但是總是會不停提醒他這裏是醫院的這件事,呆在醫院總是沒辦法安心下來,就連是睡眠優秀如徐懷硯,在這種環境下困意也來得極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眼皮碰眼皮就要睡過去,有人咚咚敲了兩下門,緊接着,一個黑黢黢的小腦袋探頭探腦進來,在看見躺在床上面容略顯憔悴的徐懷硯,一下就紅了眼眶。
    “硯哥,你那裏不舒服啊?我剛剛聽我哥說你昨晚突然不舒服被送來醫院,吓都要吓死了。”
    蘭欽坐在他床邊湊近了去看他眼睛裏的血絲,一臉明晃晃的擔憂。
    徐懷硯再舍不得趕走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瞌睡蟲,這會兒也只能強打起精神迎接這位小客人:“你今天沒課嗎,怎麽這個點跑過來?”
    “我們做社會實踐,正好地點在這附近,我擔心你,就想過來看看。硯哥,你怎麽會忽然不舒服進醫院,沒什麽大問題吧?”
    徐懷硯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是吃火鍋吃進醫院的,那也太沒面子了。
    于是腦筋一轉,小騙子本質蠢蠢欲動。
    “我啊,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徐懷硯垂下眼睑,掩住一閃而過的狡黠,語氣平靜:“就是肚子裏面檢查出來長了個腫瘤,暫時不确定是良性還是惡性的。如果是良性的,做個手術切掉,再修養個一年半載就好了,如果是惡性的......”
    充滿暗示性的沉默,任誰都能猜出後面的話是什麽。
    蘭欽沒想到會這麽嚴重,眨眨眼睛,眼淚刷地就掉下來了,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語氣慌張得不行:“怎麽,怎麽會這麽嚴重??那,那檢查結果什麽時候出來啊?你有沒有覺得特別難受?沒有特別難受就代表沒有大問題,是良性的對不對?!”
    “嗯,我也覺得是良性的。”
    徐懷硯擡起頭,漂亮的眼睛裏面全是星星點點的笑意:“畢竟我目前為止還沒聽說過有人腸胃炎挂掉的。”
    蘭欽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表情茫然:“腸胃炎?”
    徐懷硯憋着笑點頭:“昂。”
    蘭欽大大松了口氣。
    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騙了,白擔心一場,皺着鼻子:“硯哥,你怎麽這麽幼稚啊,這麽大了還這麽吓人。”
    “那你怎麽這麽大了還會被騙。”徐懷硯厚着臉皮反咬一口:“反省反省你自己,成年人了,能不能像我一樣成熟一點?”
    蘭欽無語:“硯哥,你清醒一點。”
    徐懷硯笑起來,原本就白皙的皮膚在病中顯得更加蒼白,嘴角梨渦淺淺,像個玻璃做的,只能擺放在櫥窗裏的精致娃娃,好看得挪不開眼。
    蘭欽被晃了下眼,也跟着彎起嘴角。
    他臉上的困意和疲憊太明顯,蘭欽在知道他沒什麽大礙之後就起身道別:“硯哥,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同學還在那邊等我,先走了。”
    徐懷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鼻子裏發出困意深沉的一聲嗯,目送他出去之後,就拉起被子蓋到下巴,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蘭欽出了病房之後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門口的椅子上安安靜靜坐了一會兒,再推門進去時,腳步放得很輕,完全沒有打擾到床上沉睡中的人。
    韓斯啓是在去找徐懷硯的時候從蘭樂嘴裏聽說的徐懷硯進了醫院的事。
    想着任仙說的真誠的感謝,只得硬着頭皮又馬不停蹄地跑到醫院,問到徐懷硯的病房在哪裏就抱着個大盒子蹬蹬蹬跑上來,見門開了條縫,忽然就有點緊張了。
    站在走廊上深深吸了口氣,心說我今天是來道謝的,但是不代表咱倆就和解了,你要敢笑話我一句,道完謝我照樣揍你!
    末了昂首挺胸,氣勢洶洶地走到門口,剛準備推門進去,卻發現裏面并不只有徐懷硯一個人在,還有另一個人也在場,好巧不巧這個人他曾經見過幾次,以前總是跟在蘭樂胡懷遠後面哥哥長哥哥短的,好像是叫什麽,蘭青,還是蘭綠來着?
    韓斯啓只掃了一眼,徐懷硯躺在床上睡得正熟,蘭欽就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看着他,畫面靜止了一樣,兩個人都一動不動。
    什麽鬼。
    撒謊精讨厭鬼一個,有什麽好看的。
    韓斯啓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既然有別人在,徐懷硯又在睡覺,他決定還是先找地方坐着等一會再進去吧。
    正想轉身離開,病房裏那個一直定定坐在床邊的身影忽然動了,韓斯啓眼睜睜看着那個一向乖巧沉默得少年慢慢俯下身靠近沉睡的徐懷硯,臉上的表情似滿足又似不滿足,一個帶着濃重占有欲的輕吻落在徐懷硯鼻尖,頓了一下又往下移動,印上嘴角。
    蘭欽這一系列動作讓他平時三好學生的人設崩得一塌糊塗。
    眼神深沉得可怕,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應該有的模樣。
    “硯哥,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我不喜歡這種玩笑,會讓我很害怕,很擔心的。”
    他說話的聲音還是跟平時一樣,很輕,又帶着點其他的味道,聽起來總讓人覺得哪裏不對味:“我也不喜歡別人抱你,親你,對你好......你什麽時候才可以乖一點?”
    徐懷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直當做親弟弟一般的人騷擾,呼吸緩慢而平緩,眼角的淚痣明晃晃,在他略顯蒼白的皮膚上顯得紅得妖豔。
    明明是這麽乖巧得一張臉,怎麽就偏偏長了一顆朱砂痣呢?
    蘭欽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徐懷硯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被他漂亮的朱砂痣吸引。
    那時候徐懷硯才多大來着?
    好像只有十二歲,臉上還帶着稚氣未脫的嬰兒肥,可是架不住他天生骨架就比一般男生纖細秀氣,有點肉在臉頰上一點也不會顯得胖,反而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他盯着他漂亮的淚痣這樣想着,然後就被徐懷硯捏了把臉,臉上還帶着賤兮兮的笑容,說蘭樂真是好狗命,長那寒碜模樣居然會有這麽好看的弟弟。
    一晃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徐懷硯臉上的嬰兒肥早已褪去,他越來越好看了,眼睛裏總是像裝滿了揉碎的星光,和着漂亮的朱砂痣,看誰都都能把人看得臉紅心跳。
    就算那些人嘴上不承認,但是他每次跟徐懷硯一起出門走在路上的時候都知道,他們都在悄悄回頭看他,紅着臉指指點點,還會拿手機偷偷拍下來。
    人都是視覺動物,他的硯哥這麽好看,已經有好多人喜歡他了。
    想到這裏,蘭欽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擡手輕輕按住徐懷硯眼角淚痣:“我是不是不該再拖下去了?”
    過一會兒,蘭欽起身離開病房,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那邊的電梯裏,韓斯啓才從角落走出來,臉上略顯呆滞的神色昭示着他還沒有從剛剛的視覺沖擊裏回神,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我去你媽的這是什麽操蛋場景?
    為什麽蘭樂的弟弟要偷親徐懷硯??
    還要一邊露出那種讓人惡寒的眼神???
    他的三觀都要崩塌了。
    ……
    蘭樂在辦公室給徐懷硯和謝疏請了假,順便也給自己請了假之後便直奔醫院,推開病房門,就看見韓斯啓抱着那個從學校就一直帶着的大盒子坐在小沙發上發呆,也不曉得在想什麽,神色又是糾結又是複雜的。
    “你在幹嘛?”
    蘭樂很疑惑,玩笑道:“不會是想怎麽趁機給他水裏投毒吧?”
    往常這個時候韓斯啓肯定是要炸毛跳起來跟他據理力争的,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态地沒有吭聲,而是将複雜的目光投到他身上,肉就變得更複雜了。
    蘭樂被他看得毛毛的,忍不住後退一步:“幹嘛啊,你撞鬼了?”
    韓斯啓搖搖頭:“不是撞鬼,不過也差不多了。”
    “啥?”
    “你弟弟剛剛來了,又走了,你知道不?”
    “知道啊,我告訴他徐懷硯在醫院的,我弟一直把徐懷硯當第二個哥哥,肯定會來看他啊,你幹嘛跟我說這個?”
    蘭樂說完,想到他剛剛說比撞鬼的還可怕的事,眉頭一皺:“我弟招你惹你了,你罵他?”
    “第二個哥哥?”韓斯啓神色古怪,擡手撓撓脖子,似乎對他這個說法很有點意見。
    當哥哥的話探個病需要偷親?他又不傻,騙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