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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8章 番外
    (1)
    呂蓮邊境的密林裏, 有一條條遮掩在樹冠下的巨大戰壕,戰壕中是一艘艘呂蓮浮艇。
    暴雨驟歇,但他們都聽見了一聲巨雷。雨帶天氣多變, 這讓他們等了許久, 直到林中光線變得暗沉, 才紛紛收起雨棚。
    兩個士兵嚼着肉幹,躺在甲板上閑聊。
    “你們說王要對祖庭動手, 我說什麽都不信,直到今天一早掌門氣勢洶洶地跑過來, 我才信了。你說, 我們是不是可以收兵了?風吹日曬的, 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沒有接到指令,誰敢跑?你敢,你跑一個試試。”
    “有什麽不敢的, 這趟回去, 王位上保準要換一個屁股。”
    “誰坐都輪不到你坐。再說了, 那個流言又不是沒告訴過你, 血濃于水,王位還真不一定換人。”
    “你也說了那是流言, 我可不信。退一步說, 就算是真的,掌門可是神仙, 不是說神仙都沒有七情六欲麽?哪來血濃于水這一說?”
    “這你就不知道了, 神仙也是人修出來的, 既然還得閉關修煉, 那說明離神仙還遠着呢。”
    争執之中, 兩人都沒看到一縷青煙從頭頂飛過, 沒入重重林影。
    那青煙在密林中不斷穿梭,越過哨塔,越過邊防所,在越來越暗的天色下,又越過一個接一個的村部,終于在呂蓮內陸停了下來。
    邊境苦于暴雨,內陸卻沒有絲毫水汽潤澤。天朗氣清,星月明亮。月華之下,青煙緩緩沉降到沙地上,一點一點凝成白衣人影。
    孫元一松了口氣,正要盤腿坐下,卻有兩個身影在旁邊站了起來。
    他一驚,下擺一蕩,就要化成青煙。只聽一個清越的聲音高聲道:“孫掌門,別急着走啊!”
    只聽語氣便能想見說話之人的嬉皮笑臉,沒個正行。
    當然,孫元一不用轉身不用回頭,便能将那兩人的面貌長相看得清清楚楚。因為他肉身已毀,如今的身體,只是逃出生天的陰神。若非那個變異種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他恐怕連陰神都逃不出來。
    那兩人一高一矮,同樣瘦削。一老一幼,老的一臉肅容,小的歪眉斜眼,嘴角噙笑。
    孫元一的臉從後腦勺中鑽出,面朝二人,眯眼道:“武者?”
    “哎,如今早沒人這麽叫了,聽着跟修士進化者一樣,太裝。”
    矮個笑着擺手。從面貌上看,他不過是十來歲的少年,模樣頂多算得上秀氣,以孫元一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他壓根沒有修行資質。
    也就夠當個藏頭藏尾的武者。
    “我們吶,早就集團化運作了,就叫算賬公司。我跟我老頭子,不過是兩個苦哈哈出外勤的會計。孫掌門不嫌棄,叫老頭子老會計,叫我小會計就成。”
    他話音剛落,頭頂便挨了身邊老者一巴掌。
    “算賬公司?”孫元一冷笑道,“本座一向光明磊落,不屑做蠅營狗茍的勾當,哪有賬需要你們來算。”
    少年捂着腦袋,搖頭笑道:“欸——你沒有,孫元盛有啊!沒你背着他下的連生咒,他能活到八十都算了不起了,哪能活到整整一百五十歲?哪能臨了臨了,還幹出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兒?”
    “他已經死了!”孫元一咬牙道。
    少年表情誇張:“所以才要找你算賬啊!孫掌門沒聽懂?你,孫元一,背着他,給他下連生咒,才有後來那麽多污糟事。”
    孫元一面色陰沉:“按你們算賬方式,豈不是要去崂山祖師堂,翻出崂山祖宗牌位?”
    少年聞言一愣,扭頭對老者說道:“對哦?老頭子,其實我也很好奇,到底咋個算法?世間萬事總有因果相連,算不到頭的嘛!”
    沒說完,頭上又挨了一巴掌。
    “叫師父。”老者淡淡瞥他一眼,“算賬就算賬,跟他費這麽多口水做什麽?”
    “我這不正算着呢麽?”
    “你再廢話,人就跑了。”
    少年一驚,忙回頭看去,只見孫元一整個人都已虛化,離地兩米。
    “好嘞!想跑,那不就說明心裏有鬼麽?不用算了!”
    他嘿嘿笑道,左手作劍指向天,右手握拳壓在心口,同時右腳跺地,沉聲敕令:“方寸境,起!”
    然而下一秒,他便苦起一張臉,指着越飄越高的青煙喊道:“老頭子,跑了!”
    那老者又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以同樣的起勢,低喝道:“山河境,起!”
    (2)
    左岚雙手抱胸,站在窗前。一點一點逐漸深紅的陽光照映入她的眼眸,讓她不由得想起那日,那一抹狂亂後消散無蹤的緋紅。
    無神的瞳孔裏,倒映出緩緩倒退着靠近的駝船,架着巨大的玻璃,穩穩嵌進牆上空蕩蕩黑色鋼架中。
    輕微的契合聲響喚驚醒了她的思緒。她定定神,只見駝船上的治安兵帶着幾名工人對她恭敬地行了個軍禮,而後慢慢退去。
    身後傳來開門聲,而後是一連串篤定的腳步聲,以及夾雜其中的輕微中略帶慌亂的腳步。
    左岚回身望向來人,複雜的眼神裏夾雜着些許畏懼。而來人手中牽着的男孩,更是讓她臉上閃過一絲無措。
    她輕輕抿唇,問道:“怎麽把他帶來了?”
    米芳徑直走到她身前停下,松開男孩的手,沒回答左岚,而是對男孩道:“從今以後,她就是你媽媽。”
    男孩已有八歲,再過半年便到了上學的年紀,自小優渥的生活環境更讓他的神情中多出幾分早熟的沉穩。聽到這話,他臉上先是震驚,而後迅速收斂,皺着眉擡頭問道:“媽,這個玩笑不好笑。”
    他剽了左岚一眼,嫌惡又厭棄:“下三濫狐貍精,沒看我媽來了麽?還不趕緊滾!”
    一記迅捷的耳光扇在他臉上。
    紅印迅速從男男孩白皙的小臉上顯露出來,他倒是沒捂臉,只是驚愕的擡頭,看向米芳。
    米芳潔淨到極致的臉上毫無波瀾,嗓音也清澈得透出一股子凍人寒意。
    “這一巴掌給你長記性,也是我留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帶走。”
    辦公室門被推開,遲簡峰面容木讷的大步走進,提起男孩後領。
    男孩這才記起來掙紮,用盡了力氣拿腳跟踢遲簡峰,同時扭頭對米芳喊到:“媽,你發什麽瘋?我爸呢?爸!爸!黃金!黃……”
    他的掙紮到此結束,遲簡峰的手從他後後頸上撤下,後退着關上了門。
    辦公室內回複安靜,只餘落地窗外空港朦朦胧胧的忙碌運轉聲,和身邊女人輕微到幾近沒有的呼吸聲。
    左岚用餘光瞥了幾眼辦公室門,始終沒有鼓起勇氣開口。
    米芳沒看她,但對她此時的忐忑一清二楚,看着窗外淡淡說道:“若真不好管,那就不留,看你。”
    左岚輕輕捏了下拳頭,輕聲道:“至于嗎?”
    米芳呵了一聲,斜眼看她:“大的相伴十五年,說舍棄就舍棄,小的不過見過幾面,怎麽,竟比大的還讓你不忍心?”
    左岚呼吸一滞,仍是道:“畢竟也是你的骨肉……”
    “有一個前紀元科技文明中的詞,現在課本裏沒有,估計你們也很少能聽到。”米芳定定盯着她目光閃爍的眼睛,“新陳代謝。于我而言,他不過是一團無用的代謝物而已。”
    這确實是個陌生的詞彙,左岚不懂,但米芳的冷漠很準确地解釋了其內涵,這讓她感到心悸,再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一會兒,米芳擡手,輕輕将一根飄拂到額前的發絲捋回臉側。她說道:“趙立德我給你解決了,你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帶領卯泰走多遠,看你本事。”
    這話讓左岚的心悸更強幾分,幾乎連心跳都要停止似的。她下意識追問道:“屠龍組?”
    米芳正要張嘴,那不聽話的發絲又跑到了額前。她幹脆把它拔了下來,随手扔到地上。那烏潤的發絲飄飄搖搖,正好飛到左岚的方向,逼得她不由自主退後一步。
    “跑了一個組長,區區高級,掀不起什麽風浪。從今以後,卯泰軍裏,再無屠龍組。當然,你若有興趣重建,随你。”
    米芳沒再看她,踩動平跟皮鞋,向外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對了,內陸那座原石礦我要了,以後別再開發,就當沒發現。礦裏的人,也都當不存在吧。”
    “為什麽?”
    左岚突然的追問讓米芳緩緩眨了一下眼:“這麽快就進入角色了?我需要跟你解釋?”
    左岚忙搖頭,咬着嘴唇道:“不是,我是問,為什麽讓我當卯泰總理?”
    米芳第一次在左岚面前露出一個微笑:“那些男人把好好一個國家霍霍成什麽模樣,你沒看到?當然,我沒有性別偏見,這也不是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告訴你也無妨。”
    她點了點自己的腦袋,或者說是一絲不茍的頭發:“選中你的是我,也是——系統。”
    (3)
    眼前的路越走越黑,她的腳步越來越輕,輕到似乎要飛起來。
    這讓她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釋然。
    書上說,無論什麽人,死亡來臨前,總有段路是需要獨自走過的。那本書……噢對,叫做《人類意識探索》,是前紀元文明流傳下來的殘本。
    她知道她要死了,這一段無人陪伴、寂靜無聲的黑暗之路,就是她意識消散的必經過程。
    那些理想,那些人,那些悲傷,那些希望……一切都随着她的前進,一點點消散在身後。漸漸的,留給她的情緒裏只剩下平靜。
    希望那些人都好好的。她想。
    此刻,她心裏只有這麽一個願望。比起這個小小的願望,貫穿半生的沉重理想,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李叔,張姨,黃金,左岚……還有,柳期……
    柳期,為什麽最後一次見你,你會那麽悲傷?是因為我麽?
    不要難過,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沒有選錯,不然現在也不會坦然地等待死亡來臨。而你,你更沒有錯,你只是被突然卷進亂局裏的路人,千萬不要把什麽負擔,都加到自己身上……
    “李清雅……”
    黑暗中突然響起一聲隐隐約約的呼喚。
    黑暗的前方,突然浮起一點白光,好似天上唯一一顆星辰,好似一盞引路明燈。
    她頓住腳步,側耳傾聽,分辨着那個聲音。
    不是柳期的聲音。
    也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人的。
    也許,叫她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書中被駁斥的民間傳說,是猶如地府閻王一樣的存在。傳喚着她,準備着最後的審判。
    她停了片刻,繼續向那盞微燈走去。人生末尾最後一段孤單的旅途終于走到盡頭,她飛了起來,不受控制地,沖進那一點微光。
    彤雲映入視野。
    驟然的光亮讓她眯起眼睛。
    “李清雅,到你了。”
    果然是最終審判嗎?她心中想着,茫然轉移視線,看向聲音來的方向。模糊的重影終于漸漸清晰起來,她看清楚了,站在身邊的是一個女人,幹淨到極致的側臉,整齊到一絲不茍的短發。尤其是那領口往上,從脖子到臉頰的皮膚,純淨得沒有一絲皺紋,沒有一點雀斑,沒有任何雜質。
    這不像是閻王。她想,更像是另一本書上描述的天使。
    那張臉轉了過來:“難道你不想救她?”
    “救……誰?”
    她問道,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又蒼老,每牽扯一次喉嚨,氣管便如抽搐般,不住地喘氣。
    那張臉轉回去,同樣幹淨又利落的下巴擡起,點向前方。
    她平複着氣息,茫然跟從天使的視線,望向那片彤雲。緋紅光芒內,那雲好似燒開的湖面,從中心向外,雲氣翻滾四散。在陽光照耀下,像極了絢麗至極的晚霞。
    只是這片晚霞的顏色……
    一幅畫面躍入腦海。
    遙遠得好似前世的記憶,又鮮活得似乎剛剛發生。
    她驀然看清了彤雲中心的那張臉。剎那間,她的心不再平靜,耳中所聞也不再寂靜。引擎轟鳴聲,彤雲咕嚕咕嚕的冒泡聲,山風越過峽谷的呼嘯聲,以及從腳下傳來的好似穿過亘古時光傳遞過來的山崩地裂聲……
    那是死澗裏的聲音,是死澗裏,被人稱為魔鬼游蕩的聲音!
    她豁然低頭,目光掃過尖窄的船頭,掃過綁着各類吊索的船舷,掃過黝黑的甲板,掃過操作臺上安靜得好似不存在的操作員,最後,停留在天使臉上。
    她想起來了,這不是一張陌生的臉,也不是陌生的聲音。這個天使,她曾經見過一面,在父親帶着她去聊安時,去米上将家裏拜訪時,她就見過!
    米岸之女,米芳!
    她還沒死,她還活着。但是……
    她踉跄地撲到船舷上,望着彤雲中若隐若現的面孔,用沙啞老邁的嗓音喊道:“柳期……”
    劇烈的咳嗽阻止了第二聲。
    她無力的伸出手,可那枯瘦的五指,自然碰不到遠在數十米外的人兒。
    好在腳下忽然震了一下,浮艇駕駛員像是體恤着她急切的心情,開動浮艇,貼着彤雲滑過,緩緩靠近中心的那個人。
    不,那不是一個人,那只是一個頭顱,一張雙目緊閉的扭曲面孔。而船下一寸一寸碾過的彤雲,就是她不斷狂化的身軀。
    緋紅如霧,随着距離漸漸靠近,那張臉也越來越清晰。
    “柳……期……”
    李清雅半個身體艱難地探出船外,試圖去摸看上去猶然稚嫩的臉。但她做不到,浮艇太高,而她,又太虛弱。
    “你不想救她?”
    天使的聲音又問了第二遍,米芳的白色皮鞋出現在她身邊。
    “想,我想……我要怎麽做……”
    每一個字都讓李清雅抑制不住地想咳嗽,但她忍住了,直到最後一個字出口,才抽着長氣猛咳出聲。一片血從她嘴裏噴出來,濺在漆黑的甲板上,霎時隐沒痕跡。
    米芳彎下腰,短發如刷,垂在她幹淨的臉頰兩側。她淡粉色的唇角帶着若有若無的微笑,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李清雅的眼睛——李清雅身上唯一還年輕的地方,而後,她的視線緩緩下垂,停在李清雅枯皺如雞皮的頸根。
    “你知道怎麽做。”她說,“你是整個卯泰,唯一有鑰匙的人。”
    李清雅目光一怔,止住了咳嗽,顫抖地收回手臂,摸索出領口內的項鏈。
    鑰匙……無名成員的信物,她的鑰匙……
    她握起項鏈上的日月吊墜,問道:“怎麽做?”
    米芳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掰開她的拳頭,輕輕一扽,項鏈便從李清雅脖子上斷開。她兩指捏着項鏈,讓日月吊墜晃蕩在李清雅眼前,只見吊墜中心那一抹黃色好似在呼吸一樣,規律地收縮膨脹起來。
    她說道:“無名的誓言你還記得吧?讓她加入無名,便能救她。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能成功。還有,失去鑰匙,你會死。”
    米芳把吊墜放入她掌心,淡淡笑道:“我不會強迫你,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李清雅看看吊墜,又看看她。她不懷疑米芳說的話,但她不信任她。
    上将的女兒,黃金的妻子,這個本該活在舞臺中心的女人,在這麽多年中刻意隐沒在角落裏,卻出現在此時此地,不但知道鑰匙的存在,而且知道無名的誓言。
    在李清雅的印象中,她和自己一樣,也是個毫無異能的普通人。
    但很顯然,她很不簡單,甚至可以說,很危險。
    “友情提醒。”米芳閉上眼,似乎感受着空氣中彌漫的某種東西,睜眼道,“她最多還能堅持一分鐘。當然,承受這麽多這麽強的異能,以她的年紀,能堅持半小時算是奇跡中的奇跡。”
    米芳又露出那個淺淡似無的笑容,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只殺一個孫元一,柳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她之所以徹底失智,是因為幫卯泰清理了七百個變異種軍團,換言之,她救了卯泰所有人。當然,沒到最後一秒,也不能說她徹底失智,畢竟她在最後時刻跑到死澗裏,就是擔心自爆會殃及無辜。噢……”
    她擡腕看向手表:“不好意思,多說了幾句。還有三十秒。”
    話音未落,四周咕嚕咕嚕的氣泡聲越發急促起來。
    李清雅不由握緊吊墜。
    只聽米芳竟又說道:“反正你也活不長,再多提一嘴。茶館和旅店那幾個老人都已經被黃懷處死,但你不用擔心,柳期已經幫你替他們報仇了。二十、十九、十八……”
    李清雅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那個撞開貨箱的緋紅身影,想起了柳期在熱情的李叔張姨面前,下意識躲開視線的害羞模樣,想起了那個藏在電梯下跟着自己的小女孩,臉蛋上東一團西一道的油污,想起了柳期接過自己送的舞服,真誠地說“謝謝”,想起了她守在床前,低低地說“對不起”……
    “十。”
    “九。”
    米芳靜靜倒數着。
    李清雅驀然站直了身體。
    她轉過身,低下眼眸,望向僅在咫尺,卻觸碰不到的那張臉龐。
    “為什麽……你明明說過,什麽都不介入的,為什麽還要犧牲自己,為了卯泰,為了這些不認識的人,犧牲自己……”
    她低聲呢喃道:“我不是讓你走了嗎,不是讓你多看看,多想想了嗎……”
    她伸直了手臂,吊墜從掌心落下。那對日月懸在柳期頭頂的上空,一晃一晃。
    “三。”
    風吹動她幹枯似稻草的頭發,拂過她雞皮褶皺的面頰。那張失去了水分而幹癟的嘴輕輕張開。
    “以日月之名,光輝之鑰,為世間所有弱者,争取一線光明。”
    随着她的默念,吊墜中包裹在“日”中的鵝黃色逐漸漫開,一點一點浸染整個圓珠,又從連接處,一點一點浸染整個“月”。
    米芳一瞬不瞬盯着它,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抹明顯的微笑。
    李清雅凝視着柳期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默默想着:對不起,柳期,我食言了。你又一次被我拉進了漩渦……對不起……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奉我無名,讓這世間再無黑暗之影!柳期,你的任務是,找到無名!”
    (4)
    西南邊陲有一座石山,山上有一方極小的古剎,剎內無人,只有一尊老僧石像盤腿坐在門前,屹立在飛沙走石之中。
    天際遍布着五彩斑斓的濃雲,被無形之力推着,向這邊緩緩合攏。
    石山顫抖,沙石紛紛從老僧像上抖落。他睜開雙目,金光四射,張開枯如樹皮的嘴唇,緩緩道:“施主一念觀想三千,佛法之高,貧僧敬服。”
    對面并非無人,只是人影閃動,好似幻影。
    “大師觀想我的觀想,未必差了。”
    那聲音淹沒在驚雷之中,又好似随着雷聲飛向四方,讓天空濃雲為之一頓,狂風為之止歇。
    萬物,為之一靜。
    終于完結喽,誇誇我自己。
    有些感慨。
    這個末世設定在我腦子裏轉了好幾年,知道會涼,所以全文存稿地寫完這本開篇試水。
    這個世界有道修佛修妖修,有武者進化者變異種普通人,有潛藏在深海或極境中演化出來的神秘異種,有現代科技和仙晶融合産生的怪物……我花了很多時間很多精力對末世新秩序的社會形态做了推演,只可惜筆力欠缺,謝謝寶寶們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