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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這頓吃完,餘冬槿足足回味了三天。
    烤全羊的美味自不必說,那鮮鱿魚和大生蚝就更是無可挑剔了,吃起來那叫一個滿足無比,所有人嘗了都贊不絕口。
    不過之後三天他們在船上,吃的也很不錯。
    他們總能遇見出行打魚的漁船,遠遠喊幾聲就能買到最新鮮的河鮮。
    餘冬槿格外喜歡那種只有小拇指長的河蚌和只有那巴掌長的小鳜魚,無論是用來炖鍋子還是用來燒湯清蒸或者幹炒煎炸都格外的鮮嫩美味。
    還有那河蝦,小的辣炒大的水煮蘸油碟,或者熬粥做餡兒,都叫一個絕贊,兩個孩子特別喜歡。
    本來這種蝦子這兒的人還喜歡用酒泡了做成醉蝦吃生鮮,但河鮮不是海鮮,餘冬槿怕有寄生蟲,便從來沒有這麽做過。
    船舶一路向上,再走了兩天,便到了洛城碼頭。
    “到了到了,阿雲,你看!好大的碼頭!”餘冬槿抱着因為坐了許久的船,已經有些蔫蔫的無病,有些興奮,又對剛出船艙的爺爺說:“爺爺,咱們到洛城了!”
    坐了五天的船,期間只上岸簡單修整過兩回,不說兩個孩子,他們這些大人都有點受不了了。
    一直在水上,樂正的咳嗽到沒加重,但因為濕氣重,他這兩天開始腰酸腿疼起來,渾身都難受。
    開始老爺子還忍着,可他哪兒瞞得了遙雲呢?一見面就被遙雲發現了。
    餘冬槿本想幹脆帶爺爺上岸坐馬車,可老爺子犯倔不肯,強帶人還生氣,兩人都拿爺爺沒辦法,遙雲只得給他施法熱敷用藥,讓他能好受些。
    餘冬槿心疼的不得了,但也沒辦法,只得期盼着洛城快快能到。
    這會兒地方終于到了,他可算是松了口氣了。
    坐了五天的船,不說他們,周爾一行人也很疲憊,所以他們這次會在洛城修整上整整兩天。
    “祖!”小無病看見曾祖父,撲過去抱住了曾祖的腿,他說起話來依舊不太流暢,曾祖父三個字直接被他簡化成了祖。
    但這聽到樂正耳朵裏,卻依然讓他高興的笑成了一張菊花臉,“诶!”應的拖長了聲音。
    無疾也上前,喊曾爺爺。
    樂正摸了摸他的頭,把兩個孩子一左一右護在身邊,看着不遠處的碼頭和舊都,不由一嘆:“上次來這裏,還是我年輕的時候,那時我才四十不到呢,如今這般再見,這裏可真變了太多。”
    周爾在他身後,笑道:“老先生今年八十多了吧?那這可四十多年過去了,肯定是大變樣了。”
    樂正笑着點點頭,“是啊,以前可沒這麽大的地方,這麽多船,這般的熱鬧。”
    上了岸,為了安全,他們住進了官方的驿站。
    驿站被清掃的很幹淨,被子都是嶄新的。
    下船之後,餘冬槿還看見了被壓下來的二皇子等人,原來他們也一直在船上,只是因為被監禁着,他們便一直沒有見到過他。
    一幹人等裏,二皇子的待遇是最好的,餘冬槿看他不僅全須全尾的,送到他那間屋的飯菜居然還有他這兩日做的菜色,而點心居然還有沙琪瑪——不是他親手做的,是船上的廚子學着做的。
    嗯,周爾周散這倆做長輩的還挺仁慈的。
    也是,畢竟是皇子,不能當做普通犯人對待。
    看見餘冬槿與遙雲,二皇子本來就黑的臉色更黑了,本來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可一看遙雲盯了上來,就心裏一虛,頓時什麽也不敢說了。
    餘冬槿沒關注他,而是盯着那群人裏的一位,感覺有點眼熟。
    遙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提醒道:“鐘秀才。”
    餘冬槿恍然,“是啊,那人長的怎麽樣和鐘秀才那麽像?”
    可不是,那人瞧着和原身的同窗,那位鐘秀才可真是相像,只不過這位眉宇之間更顯剛毅一些,也年長許多。
    此時他渾身略顯狼狽,額前的頭發垂落幾縷,身上的衣裳也頗為淩亂,滿是褶皺,看來這幾天都過得不怎麽樣。
    那人聽見他們的交談,猛地朝他們看來,明顯情緒有些激動,“你們認識我弟?”
    還真有關系!
    餘冬槿忙點頭,“是,我與他曾是同窗,一起在宏章書院讀書。啊!你們這次放火燒的不就是宏章……額,鐘秀才知道你這麽做了麽?”
    這,哥哥放火燒了弟弟的學校,還真是有些戲劇性在裏面的啊。
    那人看餘冬槿這麽詫異,頓時也想到了這一層,也有些慚愧,“鹄弟他不知道……”他開口,聲音沙啞眼中泛紅,“是我害了鐘家。”
    餘冬槿聞言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所謂皇權争鬥對于普通人的影響,一個不慎,便是禍及滿門。
    一行人在驿站休息了半天,樂正閑不住,想要去洛城白頂寺看看,餘冬槿與遙雲便帶着他與孩子們,趕着秦将軍提供的馬車去了。
    秦将軍還想派人跟着他們,被遙雲拒絕了,有他在,他們已經足夠安全,并不要旁人保護。
    上完了香,爺爺在求簽,兩人帶着孩子到寺裏的祈願樹下挂牌子。
    拿着用于祈願的荷包,餘冬槿想起鐘秀才,忍不住嘆了口氣。
    遙雲不滿他的走神,低頭輕輕與他碰了碰額角。
    餘冬槿擡頭,笑着蹭了蹭他的額頭。
    樹下無疾眨了眨大眼睛,莫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擡手捂住了弟弟的眼睛。
    遙雲:“在想什麽?”
    餘冬槿餘光看見侄子的動作,有點不好意思的往邊上挪了一步,和遙雲拉來了點距離,嘀咕:“這可在寺裏呢,咱們得莊重點。”
    而且白頂寺香火可好了,在這棵祈願樹下,除了他們一家四口,可還有不少人呢。
    挂完了荷包,一家人和老爺子彙合。
    “爺爺,您求了什麽啊?”餘冬槿有些好奇,剛他們想陪着,可老爺子卻讓他們先出去,不讓他們看來着。
    樂正笑呵呵,“沒什麽沒什麽,就是問問孩子們的前程。”
    餘冬槿好笑,“這有什麽好問的,順其自然不就好了?爺爺你呀,就是太操心了。”
    樂正笑笑,“也就求個心安罷了。”
    遙雲這時看了老爺子一眼,沒有拆穿,默默一手抱起一個娃,一家三口預備再在寺裏逛逛,然後去碼頭邊的魚市看看,餘冬槿想和漁民收些幹魚幹蝦什麽的,帶回去吃。
    這會兒正是天熱的時候,白頂寺的建築很有洛城特色,建築多植被少,玩兒了會兒倆孩子和老爺子就有點累了。
    因為距離寺門不近,他們便先在寺裏讨了水喝。
    給他們端來茶水的是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和尚,人長的圓頭圓臉的,很是喜慶。
    給他們上了茶後,和尚也沒走,而是雙手合十來到了遙雲面前,躬身一拜,道:“施主,我師父請您進內一敘。”
    餘冬槿與樂正都一愣,兩個小孩則好奇的看看年輕和尚又看看大爹爹/伯叔。
    遙雲正給無病喂水呢,聞言淡定得很,點點頭道:“稍等。”
    然後給無病喂完了水,才拜托和尚幫忙照顧一下老人孩子,帶着餘冬槿走了。
    走前,餘冬槿不放心爺爺和孩子,納悶:“他找你又不是找我,不然我就留在這裏呗……”
    遙雲:“你我乃是一體,如何能夠分開。”
    餘冬槿聞言心裏一甜,在爺爺揶揄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還是跟着他進了旁邊的禪院。
    禪院不小,但很安靜,除了剛剛給他們送水的年輕和尚,只有一位剛掃完地的老和尚。
    那位老和尚,便是年輕和尚的師父了,找遙雲的也就是他。
    他有着一把雪白的胡子,老樹皮似的臉,穿的也很陳舊。
    此時他笑得滿臉褶皺,見到他們,首先便是一禮,“見過遙雲山山神,遙雲山山神娘娘。”
    餘冬槿大囧,“額,我姓餘,名冬槿,老師父叫我名字便好。”
    老和尚從善如流,“餘施主。”
    遙雲則直接了當:“有事?”還挺不客氣。
    老和尚摸摸自己的胡子,知道今天這事兒恐怕挺難,在心裏嘆了口氣,道:“還請二位先進禪房喝茶。”
    他這話說完,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禪院門口。
    來人一身道袍,很不高興的喊道:“老和尚,這是我們留雲的山神,和你有什麽幹系,你還找上來了,不要臉!”
    餘冬槿聽得發懵,回頭仔細一看,發現來的居然是他們留雲縣道觀裏的李道長!
    他驚訝極了,這人怎麽會在這兒?
    老和尚一見到他,頓時維持不了之前的那副風輕雲淡,也不高興,“李小子,你來我寺裏做什麽?怎麽,這樣不請自來,想打架啊!”
    李道長聞言大怒:“打就打,誰怕誰啊?我難道還怕你這老胳膊老腿啊?”
    “嘿!你這小子!”老和尚捋起袖子就要上。
    餘冬槿聽得發懵,下意識的去攔,不是,這兩位修行之人,怎麽脾氣這麽暴躁啊?
    遙雲好笑,施法擋在了兩人中間,在餘冬槿耳邊:“佛道之争罷了。”
    餘冬槿小聲:“那這種争法還挺樸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