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端倪
    蕭竟壓根就沒想到時與說的生日禮物居然戒指和項鏈。項鏈也就算了,戒指……時與送他戒指也太暧昧了吧。
    他張了張口,原本要拒絕的話在嘴邊滾了一圈,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蕭竟眼看着時與伸出食指和中指把細細的銀色項鏈從掌心裏捏起來: “這是前段時間無意間看見的,想着你戴應該好看,剛好今天生日,送給你。”
    銀色項鏈被時與捏在手裏,那枚戒指還靜靜地躺在時與手心裏,在燈光的照映下,閃着細碎的銀色光澤。
    時與不由分說地把項鏈塞到蕭竟手中,像是對待一件很平常很平常的東西一樣。他把戒指拿起來,對着燈光大量片刻,說道: “這戒指是買東西送的,現在送給你。”
    “這段時間你得拍戲,可能沒空去寺廟,把戒指送給你,算是傳了點好運給你。”
    蕭竟微微發愣,去寺廟這話只是他當時信口說的,卻沒想到時與居然一直記在心裏。
    時與把項鏈和戒指穿在一起,他兩手分別捏着項鏈的兩端,看着蕭竟: “我給你戴上。 “
    蕭竟還想着剛才時與的話,他站着沒動,甚至連胳膊上傳來的細密痛感都沒有意識到。
    時與見蕭竟不說話,便擅自靠近蕭竟,朝他面前走了一步,身子偏斜着,微微前傾,兩條胳膊分別從蕭竟脖頸兩側繞過,幫蕭竟帶上了項鏈。
    蕭竟現在好像完全被時與圈在了懷裏,蕭竟半垂着眼眸,看不清眼中的思緒,不知道蕭竟在想什麽。
    “怎麽出這麽多汗”戴好項鏈,時與往後退開些,眼尾瞥見蕭竟額頭上細小的汗珠,手指及其自然地幫他把額頭上微微發涼的汗珠抹掉。
    額頭上溫熱的觸感讓蕭竟陡然感覺到胳膊上的痛感,他無端覺得有些冷,右手手掌在胳膊上上下搓了兩下: “沒事,就是覺得有些熱。”
    他們回到房間就站在了門口,空調自然沒來得及開。
    時與不疑有他,握着蕭竟的胳膊往客廳走,只是他剛碰上蕭竟的胳膊,就聽見蕭竟“嘶”一聲,他回過頭去看蕭竟: “攥疼你了”
    蕭竟搖頭: “沒那麽嬌弱。”
    這下時與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蕭竟的臉色蒼白,額頭上冒着汗珠。嘴上說着有些的熱的人,額頭上卻是冰涼一片,而且熱的人不會用手上下挫自己的胳膊。
    這種動作大部分都是在人感到寒冷的時候才會有的動作。
    他剛才抹了下蕭竟額頭上的汗珠,涼涼的,不像是人熱的時候該有的表現。
    短短一瞬間,無數個想法從時與腦海中一閃而過,時與面上一派平靜,神色如常地握着蕭竟的手腕走到了客廳。
    時與動作很輕地攥着蕭竟的肩膀,讓他面朝自己,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問他: “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了”
    “……”蕭竟被時與問得一愣,下意識反駁道: “你才碰到髒東西了!”
    “算了,”時與覺得自己才是被鬼迷心竅的那個人,都想到哪裏去了。 “難得今晚收工早,你早些休息吧。”時與起身往門的方向走。
    “時與。”
    蕭竟看着時與回頭,才用手指把挂在脖子裏的銀色項鏈勾起來,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 “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酒店房門被關上,即使出去的人動作已經很輕了,但房間裏的人依舊能聽到一陣聲響,緊随其後的就是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蕭竟動作随意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胳膊上傳來如針刺般的疼痛,但心中的異樣情緒占據了上風,痛感相連帶來的痛意被被壓入了心底。
    時與在很多個時間點像今晚這樣離開,蕭竟對這樣的情形早已熟悉,也應該早已習慣。今天她卻無端生出幾分不舍的情緒來。
    這種情緒對蕭竟來說是陌生的,是從未有過的。
    他的手指松開細細的項鏈,蕭竟雙手背後摸到扣子,把項鏈摘了下來,手指捏着項鏈的兩端,恍惚間他好像感受了時與殘留在上面的溫度。
    蕭竟指尖虛虛地穿過戒指,把它從項鏈上摘了下來。他學着時與剛才的模樣,把戒指映在燈光下細細地打量着。
    戒指在蕭竟手中閃着細碎的光暈,遠遠看上去精美極了,可一旦離開燈光,色澤明顯地暗淡了下去。他把戒指拿近了才看清楚,細窄的圓環上痕跡斑駁,其中還有好幾處明顯的劃痕,确實很像買東西送的廉價商品。
    這戒指既不是時與特意送給他的,他應該松下一口氣才對,卻不知為何,蕭竟并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輕松和從容。
    更多的是一股無名的,難以言喻的情緒充斥着胸腔,将那處填得滿滿的,沒有出口,無從發洩。
    銀色項鏈光澤明亮,安靜地躺在蕭竟手心中。他把戒指從自己指尖褪去,放到手心裏,在銀色鏈條的映襯下,這枚戒指毫不起眼。
    蕭竟把項鏈和戒指仔細地放到桌子上,正要起身去房間時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機沖着項鏈和戒指拍了張照片。
    回過神的蕭竟心中莫名閃過一絲心虛。
    “我拍它幹什麽”蕭竟小聲嘀咕了一句,拇指長按着照片,手指一松,跳出來删除的圖标,拇指虛虛地懸在圖标上,猶豫一瞬,還是移開了拇指,直接把手機按了鎖屏扔到了沙發上。
    時與在沙發上找到自己的劇本,快速翻看完明天要拍的部分,确定沒什麽問題便把劇本放下了,繼續去寫他自己連載的小說。
    從蕭竟房間回來的時候,時與特意看了《攝政王的傾城之愛》的最新章節,也就是今天晚上九點更新的這一章。
    時與因為平時工作忙,所以他每次都會提前存幾章稿子,以防止某天因為工作忙而耽誤了小說更新。
    這些章節的內容都是時與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來的,每一個情節他都記得。現在他卻從頭到尾認認真真地把最近這幾章的更新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
    《攝政王的傾城之愛》這本書已經快要完結了,前期出場較多的角色都後面已經沒什麽戲份了,其中公子就是最典型的一個人物。
    在今天更新的這個章節中,公子的出場不過寥寥百字,但時與還是一下抓住了一個巧合的地方。
    書中描寫公子被範爺拿着尖細的針紮,密密的針眼被遮蓋在衣服之下,旁人毫不知情。公子頂着滿頭大汗出門的時候,被守門的門童扶了一把,公子也是“嘶”一聲。
    這太巧合了。
    可轉念一想,小說到底是小說,怎麽可能和現實生活中的事情有聯系呢
    時與回想剛才,他伸手去拽蕭竟的胳膊是習慣使然,門童扶公子是尊卑禮儀,這二者沒有任何聯系。
    更何況,他寫這個章節都是前幾天的事情了,他不可能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會攥蕭竟的胳膊。
    時與思考問題的時候習慣在紙上胡亂地寫着,他回神時才注意到這張紙已經被他寫得亂七八糟的了。
    放下捏在指間的筆,時與彎腰把這張紙往垃圾桶裏扔的時候餘光掃到他自己的名字在紙張的角落裏,被一道黑色的線橫貫,那是他思考的時候無意識地畫上去的。
    他的名字被劃掉了。
    時與。
    他自己默默地念了兩遍自己的名字,瞬間恍然大悟,推翻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或許不是他能提前預測自己和蕭竟之間會發生什麽,而是蕭竟和小說中的“公子”出現了關聯。
    一個隐約模糊的猜測出現在時與腦海中。
    這樣的想法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時與卻無端覺得他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蕭竟兩次在踏面因為高燒暈倒,今天晚上的異樣表現。時與猛然間想到,劇組有段時間連着拍了好幾天的夜戲,白天蕭竟總是生龍活虎的,拍戲狀态也很好。可是一到晚上,就蔫兒了下來,拍戲的時候還好,一下戲就恹恹地坐在一邊,他以為是因為拍了一天的戲,感覺有些累而已,
    現在想來,或許跟他的猜測有關系。
    但他現在不能立刻下論斷,他得試探一下才确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确。
    第二天一早,時與見到蕭竟的時候他都已經換好戲服,時與不動聲色地往蕭竟脖子間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他自然看不到昨晚的那條項鏈。演員的拍戲的時候肯定不能戴自己的首飾,更何況還是這種古裝戲。
    昨晚蕭竟會乖乖的任他戴好,今天他就不一定會戴着了,說不定昨天晚上他走了之後,蕭竟就把項鏈摘下來了。
    昨天下過雨,今天晴空萬裏,風和日麗,很适合拍外景。
    雖然劇組有自己拍攝安排,有的時候也會根據天氣的變化調整拍攝進度。
    今天蔣榮客直接把他們幾個主演拉到了山裏,他們在山裏的戲份很少,争取今天拍完。
    蕭竟進了山就把手機放下了,這裏面的信號不太好,斷斷續續的。
    時與今天一直和蕭竟待在一起,兩人都放下手機,一路上有說有笑。
    梁謹在旁邊看得是啧啧稱奇。昨天還是蕭竟一下戲就要找時與,今天反倒成時與粘着蕭竟了。
    “粘”這個字可能不太适合形容時與,梁謹卻覺得這個字貼合今天時與的表現。
    時與從早上看見蕭竟到現在,壓根沒有離開過蕭竟半步,視線狠不得黏在蕭竟身上,就連上廁所兩人都是結伴去的。
    蕭竟不是感覺不到時與今天的奇怪行為,可卻沒想着去阻止時與的行為。
    今天的拍攝任務完成的非常順利,大家早早地收了工,乘着劇組地車往會趕。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靜,一天的拍攝下來,都已經筋疲力盡,這會兒一個個都閉目養神。還有幾個人已經發出了輕微的打鼾聲。
    車子開到酒店的時候已是晚上。
    原本時與訂的今天下午的機票,為了驗證昨晚的猜測,時與特意将機票改了簽,推到明天再走。
    他先從車上下來了,站在旁邊等蕭竟的時候接到了陳河的電話。
    “你确定”
    蕭竟剛才車上下來,就聽見時與寒着聲問對面的人,臉色看上去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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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爺就是打“主角攻”也就是公子的那個男人(關于為什麽打,後面會解釋噠)。之前一直沒給他起名字,今天給他個代號~前面他出現過的地方我明天都會修改一下,都用範爺這個稱呼,不會影響後續閱讀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