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視頻
    建偉集團,頂層辦公室。
    端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一身剪裁得當的黑色西裝,面容冷峻,兩個男人戰戰兢兢地站在辦公桌前。陳河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推開辦公室的門。
    “時總。”陳河把咖啡放到時與手邊,無聲地站到旁邊。
    兩個男人膽戰心驚地看着時與翻看文件,大氣也不敢喘。
    良久,才聽見時與說: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兩人頓時如釋重負,一前一後動作麻利地退出了辦公室。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時與合上文件,電腦屏幕上正放着一張照片。
    陳河: “那塊表确實是王總買的。”
    時與進劇組前把收購娛樂公司的事情交給陳河處理。一開始他們和對方的人談得很好,收購合同雙方都協商好了,誰知道半路被人截了胡。
    陳河還是看了對方負責人的朋友圈才知道他們被截胡了。他給對方發微信的時候對方已經把他拉黑了。
    昨天時與一整天都待在山裏,手機信號不好,沒接到陳河的電話,晚上回了酒店才知道這件事。
    電腦上的照片正是陳河在對方朋友圈看到的其中一張照片,上面的男人正是王德平和對方負責人。
    負責人手腕上戴着塊表,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時與給蕭竟選禮物的時候看過這塊表,不過他覺得這塊表太俗了,就沒買。
    而且這款表還是定制款,針對每一位購買的顧客都會有專屬于這位顧客的定制樣式。陳河查到王德平購買的那款正是對方負責人手腕上戴着的那款。
    表是王德平買的,現在卻戴在對方負責人手上。對方負責人估計早被王德平買通了,等着簽合同的最後一刻返回,看他們前功盡棄。
    如果這件事情是王德平做的,時與反而不會感到驚訝。
    王德平看上去是個花花公子,整天流連于各種煙花場所,不務正業,但實際上睚眦必報,從來不會讓自己吃半點虧。
    時與先前打了他,他現在趁着時與不在公司,做這些小動作很正常。
    陳河關閉剛剛查收的新郵件,對時與說道: “時總,王總的助理發郵件說明天晚上想約您見一面。”
    “不見。”時與毫不猶豫地說道。
    雖說王德平是個睚眦必報的性格,但這個人膽子又不夠大,做了虧心事,第一反應是逃,第二反應就是去道歉。
    陪着笑臉道個假惺惺的歉,實在不行出點錢,然後雙方老死不相讓來。
    他用這種方法也不知道最後惡心住誰了。
    陳河又把剛剛查看完的郵件打開,将手機遞給時與: “時總,他還說王總想和您聊聊關于蕭哥的事情。”
    時與接過陳河的手機,大致把對方發來的郵件看了一遍,然後把陳河的手機還給他,短暫地思考了片刻。
    “明晚……”時與餘光撇過桌面亮起來的手機屏幕,王德平的電話。
    這人也真是有意思,先是讓助理發郵件,見時與沒有回複他,再自己腆着臉給他打電話。自時與打了他,兩人就沒有再聯系,這還是這段時間王德平第一次聯系他。
    時與接通電話,但是他并沒有開口說話,等着對方來說。
    “時總。”王德平笑嘻嘻的,先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咱倆可是好久都沒見了,我攢了個局,就明天晚上,過來玩呗。”
    如果是陳河接的這通電話,他可能都要懷疑他收到的那封郵件是不是王德平的助理擅作主張給他發的了,王德平的語氣太自然了。
    “王總有什麽事情直接在電話裏說就行了。”如果不是郵件裏的那句話,時與壓根不會多聽他再說一句話。
    王德平還是笑着: “時總,這種事情咱們還是見面了再聊吧,正好可以當面讓時總看看我前段時間剛保存的視頻。”
    時與似笑非笑道: “王總,空口無憑。”
    王德平: “那我先給時總劇透一點,時總看了視頻再決定明天要不要過來也行。”
    電話一挂斷,時與就收到了王德平的兩條微信,第一條是一段視頻,第二條是明天見面的時間和地址。
    時與點開視頻,只一眼他就認出了視頻裏的男人是蕭竟,看樣子應該是好幾年的視頻了,蕭竟的模樣還有些青澀。
    視頻中的蕭竟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鏡頭有些晃。鏡頭突然一黑,過了一會才再次亮起來,畫面也不再晃動,應當是被固定在了某處,鏡頭朝着安靜躺在床上的蕭竟。
    一個身材肥胖矮小的男人出現在畫面中,面朝蕭竟,背對着攝像頭,然後開始脫褲子。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時與沉默着看完這短短幾秒的視頻。
    然後拉着視頻的進度條,滑到男人出現時的畫面,截圖。男人肥胖的身軀完全遮住了床上的蕭竟,時與檢查一遍,确定看不到蕭竟,才把照片發給陳河。
    “你去查查這個人是誰,”時與冷靜道: “再查查他這幾年都做了什麽。”
    陳河看着時與發來的照片,有些沉默,只有一個背影怎麽查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頭一點說道: “好的,時總。”
    “你先出去吧。”時與沉聲說道。
    “時總,明天晚上還去見王總嗎”雖然剛才時與已經說過不見了,但陳河感覺時與剛才看完手機臉色都變了。
    又冷又吓人。
    陳河直覺這件事情肯定和蕭竟有關系,看時與這樣子,王德平估計要倒大黴了。
    王德平助理給陳河發的郵件裏面提到如果明天時與不去見王德平,他就會讓蕭竟徹底身敗名裂。
    結合剛才時與發給他的消息,陳河隐隐猜到那封郵件裏的話指的是什麽事情了。
    但這些事情不是他作為一個助理應該關心的,他只需要把時與交代他的事情查清楚就行了。
    “去。”時與冷冷說道。
    陳河: “好,我去安排時間。”
    和王德平打電話的時候,時與确實沒有說謊,明天晚上他和外地的一個合作公司有個線上會議要參加。
    這次時與回來公司又是堆了很多事情等他來處理。
    這也是時與先前不肯跟組的原因,公司的事情實在太多。
    王德平和時與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五點半的時候陳河過來提醒時與,告訴他時間差不多該出發了。
    “不急。”時與正低着頭看手機,頭也不擡地說道。
    “好的。”陳河從辦公室退了出去。
    從公司到和王德平約定的地方,至少得半個小時,這會兒還正是晚高峰,在路上堵上半個小時都說不定。如果這個點還不出發,今天肯定得遲到。
    這完全不符合時與的行事風格。
    陳河搞不明白時與為什麽這麽做,但老板說什麽就是什麽!
    時與正在和蕭竟聊天,前天晚上他走得着急,沒來得及跟蕭竟細說什麽。
    蕭竟:出什麽事情了嗎
    時與:公司的事,不要緊。
    時與:這段時間我過不去,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蕭竟: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
    時與退出微信,把手機放回了桌子上。昨天白天他一天都在觀察着蕭竟的反應,一整天蕭竟都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
    他注意到前幾次蕭竟的異樣表現都是發生在晚上,所以他想要在晚上再觀察一下蕭竟的反應。
    結果因為陳河的一個電話,他不得不回來,如果不是這樣,他昨天晚上應該已經得出答案了。
    如今他只能另找時間再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六點鐘的時候時與終于從辦公室出來,陳河一看見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立馬從工位上站了起來: “時總,現在過去”
    時與點頭。
    六點鐘,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長長的車隊堵在路上,四面八方的喇叭聲不絕于耳。
    時與把車窗升了起來,拿着平板處理工作,猶如今天遲到的人不是他。
    六點四十,兩人到達王德平約定的地方。
    服務生領着兩人到王德平訂好的包廂,包廂內只有王德平和他的助理二人。
    時與明知故問: “王總,怎麽就你一個人其他人都遲到了”
    王德平壓根就沒喊人,他昨天那麽說只是為了騙時與過來而已。
    “他們都不給我面子,今兒只有時總過來了。”王德平哥倆好地伸手去拉時與的胳膊,被時與躲開了,他尴尬地收回手,沖他的助理說道: “你先出去吧。”
    王德平的助理順從地出去了。
    時與對旁邊的陳河點點頭,示意他也先出去。
    王德平先是給時與倒了杯酒,然後說道: “時總,這杯酒我敬你,一開始不知道你也在接觸那家娛樂公司,實在抱歉。”
    時與沒喝自己面前的酒,淡聲說道: “沒簽合同前有任何變動都很正常,王總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即使王德平被戳破心思,臉上也保持着笑,應和道: “是是是,時總說是的。”
    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也就是知道,才會特意在他們簽合同之前截胡了那家娛樂公司。
    這樣即使他們說出去,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反正不論怎麽看這件事王德平都沒什麽大錯,是那家娛樂公司選擇了他而已。
    晚上時與沒來的時候他一直擔心時與會不會不過來了。如果時與不過來,那就意味着他可能真生氣了,王德平不确定時與會不會對他做什麽。
    他們家是靠他父親起家,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每天只會花天酒地,再包養幾個小明星。
    圈子裏的人叫他王總,那都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王德平對他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
    他靠着他父親,他敢惹事;但他又不敢真的把人得罪了,所以在把人惹了之後得去道歉。
    這種事情他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時總,來點菜,今天小弟我請客。”王德平招來服務生,把菜單放到時與面前: “時總今晚随便點。”
    時與直接推開王德平遞過來的菜單: “王總,我們還是談談視頻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