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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對于溫琰會找上門一事, 王隽并不意外。
    要真說有點準備,也是真的有,他以為溫琰回到深城後一定會找他。
    只是現在溫琰竟然直接在青城找上他, 這倒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周五下午秘書來電詢問是否需要訂機票, 說完機票事宜和一些不怎麽重要的工作, 秘書猶豫了會, 說:“六部的溫總也在青城。”
    王隽當即明白:“他找過我?”
    秘書松了口氣,不愧是老板, 她稍微一提,他就聽出了話裏隐藏的含義。
    “溫總上午來過電話,說是有事要和您談,問了您現在在哪。”
    溫琰有工作上的事從來都是直接聯系他, 鮮少通過秘書轉達,想必是發現了什麽, 通過秘書之口有意試探他。
    王隽合上電腦,走到落地窗前,問:“你怎麽回答的?”
    秘書:“我告訴溫總您最近在青城出差。溫總說知道了,又問了您的酒店。”
    王隽揚眉。
    秘書聲音快速了許多:“我給了您此次出差辦公的酒店。”
    言外之意, 他自己指定的嘉海酒店她沒告訴溫琰。
    王隽沉吟數秒,說:“我知道了。”
    一般他們做什麽項目,內部都有跡可循,溫琰随便上內網查看就可知道,實在沒必要專門打電話給秘書。
    看似多此一舉,實則另有目的。
    王隽猜測,難道是發現了他和季煙的事?
    眼下他看着站在客廳的溫琰, 擡步上前,問:“喝茶、咖啡、還是白開水?”
    溫琰不急不徐看了看他, 說:“我知道你馬上趕着去機場,我們就沒必要兜圈子了,開門見山談談吧。”
    一聽這話,王隽徹底知曉了他的來意。
    他似笑非笑,靜了片刻,還是拿了兩個幹淨的杯子,各倒了半杯溫開水,放到茶幾上,說:“溫總想談公事?”
    溫琰坐下聽他這話不由哼笑了聲,說:“你知道我過來的目的。”
    說到這份上了,王隽不妨直言:“因為季煙?”
    他面色實在平靜,反應更是,溫琰就想,他怎麽可以平靜到這件事仿佛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
    思索了一會,溫琰說:“公司的規則,我想季煙可能忘了,但你應該不會忘。”
    十一部此前因為亂搞內部男女關系,有兩個員工被開除了,還是他王隽親自處理的。
    溫琰不相信,他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尤其他還坐在那個位置上,背後的監督可想而知。再者十一部又是整個廣華證券投行部年收入最高的,那麽多雙眼睛死死盯着,就等着他犯錯,好取而代之,他竟是堂而皇之地搞起了內部戀愛。
    生怕別人抓不到他把柄一樣。
    溫琰不知道他是清醒過頭,還是把血淋淋的規則踩在腳下傲視。
    王隽極為淡定地點頭:“這點我确實沒忘。”
    溫琰:“……”心想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麽說的。
    王隽笑了笑,說:“溫總您想說什麽直接說吧,”稍作停頓,他又說,“要問什麽也可以問,我什麽都說。”
    溫琰是上門前來質問的,結果進了這個門,和他面碰面,事情反倒與他預測的截然相反。
    王隽的反應和态度,無不在告訴他——
    我早就在等你了。
    想到這裏,溫琰表明自己過來的态度:“我部門的人可以因為工作追求而離職,但絕不可能因為違反公司內部規則而被開除。”
    王隽面色淡淡,看着他:“溫總很愛護你的下屬。”
    溫琰哪裏聽不出他的嘲諷,說:“我部門的人都是我自己親自挑選留下來的,我留下她們是給部門增添業績,增添人才。你現在明晃晃勾引季煙,把我的人置于一個危險的境地,”他笑了笑,口氣忽地變得溫柔,“王隽,你或許玩得起,我的人還年輕,剛出社會沒兩年,她可玩不起。”
    季煙确實玩不起,王隽深知這一點。
    溫琰繼續給他下眼藥:“你職位和社會地位在她t之上,要是哪天你們的事被傳開了,你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她是女人,她天生處于社會劣勢,她不行。”
    原本還在思索溫琰過來的真正目的,聽了這話,王隽不由正了神色,眸光也多了幾分認真。
    “王隽,就我所知,你年前本來提交了離職報告,”溫琰頓了下,“年後回來又親自去任總那邊拿回你的離職申請,你……”
    他點到為止。
    王隽接過他的話,徑直說:“你猜的沒錯,我和季煙是在那段時間在一起的。”
    溫琰震驚了:“你們……”
    王隽淡淡笑着,絲毫不介意把真正接觸的時間告訴他:“就在年前的兩個部門年會那晚。”
    溫琰睜大眼。
    王隽仍舊笑着,沒有一絲波瀾:“您的猜測全是正确的,那晚是我勾引的她,這件事錯在我。”
    溫琰愣了愣,随後不自在地說了句:“你我都是男人,別說酒後亂事這種混蛋話。”
    王隽點點頭:“是這樣,您說得沒錯。”
    這話聽得溫琰舒心,他理了理西裝的袖子,折騰了一會,清咳兩聲,說:“別拿話哄我,我不是季煙,不吃你那套。”
    王隽輕笑了聲,笑聲略略的,說:“我之前聽人提起過,當年您和嫂子是辦公室戀情發展……”
    看到溫琰被抓住了狐貍尾巴一樣尴尬的神色,王隽見好就收。
    往事被重提,溫琰平複了一下情緒,說:“那你應該也聽說了我後來的事。”
    王隽說:“略有耳聞。”
    他無不風輕雲淡。
    溫琰心裏暗暗唾棄,她季煙什麽都好,偏偏找了這麽個玩意。
    果然是溫室裏長大的花朵,就是這麽不懂人間險惡。
    恐怕被吃抹幹淨了,還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溫琰神色倏地變冷:“你想怎麽解決這事?”
    王隽反問:“今天您過來找我,回去了您會找季煙嗎?”
    溫琰眼睛一眯,拿起了調子:“你想不想我找她?”
    王隽扔出自己的底牌:“不想,”他說,“我猜您的答案也是,不然您不會專門找了我的秘書詢問我的行程,特意挑了這麽一個時間上門。”
    溫琰想,看來你還挺有責任和自知之明。
    他板起臉,再次強調道:“我的人不可能因為違規而被開除。”
    王隽贊賞地看他:“我們殊途同歸。”
    聽這意思,溫琰有了其他猜測:“你還想和她繼續。”
    他不像是問,倒更像是一種篤定。
    被猜中了心思,王隽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氣定神閑的:“不想和她繼續,我不會去拿回辭職申請,更不會留在這邊。”
    溫琰微擡下巴:“如果有一天你們被發現了……”
    王隽不緊不慢地說:“我負全責,我走人,我會讓她全身而退。”
    溫琰很是震驚,但震驚過後,是清醒,他哼了聲:“漂亮話誰不會說,你現在跟我保證純屬是空頭支/票,等到那天你後悔了……我的人不就被你帶進溝裏了?”
    王隽手擱在沙發上,輕點了幾下,慢條斯理地提議:“我們當場起個字據?白底黑字,我跑不掉,這樣你可放心?”
    字據,白底黑字。
    溫琰暗想,你個冷血王隽原來還有今天啊。
    他笑容忽然間耐人尋味起來:“季煙……就那麽不一樣?”
    王隽目光看向別處,溫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放在沙發邊上的行李,很尋常的一個行李箱。可看王隽的樣子,像是透過行李箱在看什麽東西。
    溫琰認真地瞧了幾眼,行李箱旁邊似乎放着個袋子。
    他還想看個仔細,王隽的聲音适時響起:“她是不一樣。”
    溫琰收回目光看他。
    王隽淡淡笑着:“我很喜歡這種感覺。”
    溫琰問:“什麽感覺?”
    “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
    那天,溫琰極為滿意地離開了,離開前,仍不忘提醒王隽:“你別忘了你今天說的話,我不要你的白底黑字。”
    他神秘笑着,揚了揚手機:“我錄音了。”
    王隽說:“您有心了。”
    諷刺吧,是諷刺吧。
    溫琰當作聽不出來:“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負,其他人……”他看向王隽,“沒得商量。”
    王隽淡笑。
    溫琰時間也趕,沒再多留,只是離開前,他指了指屋裏立在沙發旁的行李箱,行李箱旁邊的袋子露出一個布偶頭。
    是只鵝。
    他不解:“你喜歡這種東西?”
    王隽回頭看了眼,是他從季煙那裏留下的呆頭鵝。
    他說:“她的東西。”
    還挺驕傲。
    溫琰嫌棄:“一只布偶你也搶,說出去也不嫌丢人。”
    王隽唇角微彎,聲音也跟着柔和了許多:“她有一只。”
    ?
    溫琰覺得自己被秀了一臉。
    他搖頭嘆氣:“你王隽也有今天啊。”
    王隽不解:“什麽意思?”
    溫琰沒答,揮揮手,說:“走了,我還得去見個人。”
    王隽目送他走到拐彎處,等溫琰人不見,他轉身回屋裏,門合上的時候,他看向那只呆頭鵝。
    剛才溫琰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他也有今天?
    思考良久,找不到答案,王隽無意困擾自身,他收拾了行李,檢查了一遍,離開。
    -
    時間轉瞬即逝。
    轉眼,又是一年新年。
    海科醫藥的項目暫告一段落,溫琰給他們放了假,年後回來再繼續忙碌。
    回到深城,忙了三天,做完施淮竹交代的事情,午後有了時間,季煙去35樓打轉。
    先前的同事看到她,說:“來給我們送新年紅包的嗎?”
    季煙不好意思:“紅包沒有,下午茶要不要?”
    她拿出青城帶回來的特産,然後下樓請同事喝下午茶。
    路過十一部的時候,她放慢腳步多看了兩眼,空空的,沒見個人。
    好久沒回辦公室了,季煙和同事們坐在靠窗的桌子,邊喝着下午茶,邊聊着最近得事。
    季煙聽了大半,都是些瑣碎的事情,唯一算得上勁爆的是十一部的王總最近被客戶的女兒纏上了。
    聽到王隽的事情,季煙不由打起精神。
    所謂的纏不過是客戶的女兒每日讓人送花上門。
    無一例外,王隽都視而不見,讓秘書退回去。
    不到一周,客戶的女兒放棄了。
    季煙問:“為什麽?”
    同事1說:“知難而退呗,人家又不在乎你,上趕着送熱情多沒勁。”
    季煙默默聽着,反思自己,她才回來沒幾天,就想着去找他,是不是太上趕了?
    同事2發言:“說到底,還是王隽太冷漠了,放着漂亮的仙女不要,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很有趣嗎?”
    季煙想,工作是真沒趣啊。
    同事3說:“我真不想工作了,誰來解救我?”
    季煙靜聲不發言。
    聊完八卦,同事們又談起了自己的事。
    在坐的四個人了,除了同事3號有個研究生就在一起的男朋友,另外三人都沒對象。
    聊來聊去,季煙忽然被盯上了。
    同事們都說:“季煙,你長這麽漂亮,這棟大樓就沒人追你嗎?”
    季煙眨眨眼:“你們比我好看,有人追你們嗎?”
    同事們相繼翻了個白眼。
    季煙說:“你看我講真話你們又不愛聽。”
    同事們相互嘆氣:“又是一年過年,回家又要面對催婚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聊多了,晚上下班回家路上,季煙還真的接到了母親季硯書的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季煙說:“年三十回去。”
    季硯書說:“今年有情況嗎?”
    季煙笑着說:“有。”
    季硯書笑:“對方長得怎麽樣?”
    季煙說:“是獎金,今年的獎金特別高。”
    “……”
    母女倆笑着鬧了一會,季硯書說:“個人問題你也自己也注意點,今年我不催你,明年我可就開始了。”
    母女倆約好,季煙出來工作的頭三年,季硯書不能催她對象的事。
    季煙說了聲知道了。
    挂掉電話,她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不知不覺就滑到了WJ備注。
    要去電話嗎?
    萬一他在出差呢?
    一路糾結到家,季煙還是沒點下那串號碼。
    她是隔天下午收到王隽信息的。
    那會她正在開會,手機突然震了下,在安靜的會議室很是矚目,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煙說:“抱歉,我忘記關聲音了。”
    溫琰淡淡掃了一眼,說:“下不為例。”
    季煙忙關了靜音,同時,她也看到了王隽發來的消息。
    剛才那聲震動來源于他。
    【WJ:晚上下班來我這邊。】
    季煙走神。
    到了讨論環節,會議室內聲音起起伏伏,旁邊有同事戳了戳她的手臂,她看過去。
    同事眼神示意她。
    季煙又順着同事的目光看過去。
    溫琰坐在會議室的主位,正面無表情地t往她這方向看。
    季煙知道自己有錯在先,開會竟然忘記把手機關靜音了,她朝溫琰抱歉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和同事讨論。
    臨近下班,會議總算結束,大家都松了口氣,排着隊走出會議室,季煙落在後邊,前邊的同事在商量春節怎麽過,要買什麽東西回家。
    季煙則是在想,她待會要去王隽那邊嗎?
    肯定是要去的。
    那送點什麽呢?馬上就過年了,總要送點什麽東西吧。
    還沒想個明白,有人碰了碰她肩膀。
    她回頭,是施淮竹,她笑着:“師父,有事找我?”
    施淮竹說:“你今天是不是狀态不好?”
    季煙說:“不是,我忙忘了,真對不起。”
    施淮竹搖搖頭:“跟老大說去。”
    “現在嗎?”
    “那不然呢?”
    季煙回到工位放好東西,思來想去,還是走到溫琰辦公室敲了敲。
    裏面傳來一聲——請進。
    她推門進去。
    溫琰正在盯着電腦,見是她,說:“怎麽了?”
    季煙說:“我來跟您做個檢讨。”
    溫琰樂了,放開鼠标,身體靠向椅背,笑着:“來來來,說說你想檢讨什麽?”
    季煙有些不解,溫琰這麽興奮做什麽?怎麽有點看戲的樣子?
    她想了一會,低着頭,擺正态度:“我充分意識到我的錯誤,我不該在開會的時候忘記關手機,耽誤了……”
    “等等,”溫琰打斷她,一臉失望,“就為了這事?”
    季煙想,那可不是嗎。
    “嗯,我知道錯了。”
    溫琰臉冷了下來,季煙吓得不輕:“老大,我……”
    溫琰揮手趕她:“走走,就沒一個字是我想聽的。”
    “???”難道是她認錯的姿态不夠虔誠?
    季煙哦了聲,想着沒事了,是師父小題大做,她轉身走到門口,身後溫琰突然說:“季煙。”
    她忙轉過身:“老大你有吩咐?”
    溫琰看了看她,突然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季煙捏緊手指,搖搖頭:“沒有。”
    溫琰再次确認:“真的?”
    季煙笑了笑:“老大也想催婚嗎?”
    溫琰假裝板起臉:“不行嗎?”
    季煙笑着沒說話。
    溫琰說:“既然沒有,我給你介紹個?”
    季煙瞬間搖頭:“不用了。”
    “嫌我介紹得不好?”
    “沒有……”季煙觑了他一眼,說,“我現在只想好好工作,個人問題等以後再說。”
    溫琰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是嗎?”
    她點頭如搗蒜:“千真萬确。”
    溫琰心裏冷笑,你最好是。
    從溫琰辦公室出來後,季煙腿都軟了大半,好在溫琰沒再繼續問,不然她真的抵不住,拍拍胸口,她扶着牆壁回工位,收拾好東西下樓。
    車子行駛在暮色下,季煙想,要送點什麽給王隽呢?
    忽地瞧見路邊有家花店。
    她想起下午同事們的聊天。
    有異性送王隽花,他都視而不見。
    那她送呢?
    說不準什麽心思,季煙轉了個方向,拐到那家花店。
    店裏店外放滿了花,花團錦簇的,季煙看了一圈一時無從下手。
    店員走過來,問:“您好,有看上的嗎?”
    季煙說:“送男生什麽花最合适?”
    店員說:“不一定要送花。”
    季煙眼前一亮。
    五分鐘後,她抱着兩束紅銀柳離開花店。
    快過年了,送紅銀柳意在讨個好兆頭,多好的送禮理由,季煙很感謝店員。
    車子開進王隽所在的小區時,他的信息進來了。
    【WJ:到了?】
    他怎麽猜得這麽準?
    前邊有車在聽着放東西,季煙停下,拿起手機回複。
    【季:剛進小區。】
    王隽回得很快。
    【WJ:我在車庫等你。】
    他也剛回來?
    前方車子終于放好東西,往前開,季煙放下手機,朝前駛進,下了車庫,泊好車,她打開車門。
    她朝王隽經常停的車位看過去,沒人。
    她又往電梯那邊看了,也沒人。
    難道是慢她一步?
    季煙正想發消息給他,身後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
    “季煙。”
    她轉過身,幾步遠外,王隽手上提着兩個購物袋。
    自從上次青城告別,兩人又有兩個月沒見了,中間只有過幾次微信聯系。
    不得承認,她想他了。
    沒看到他人時,這種想念還沒有那麽強烈。
    可現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她深知,她真的想他,想了好久。
    她朝他走去,走了兩步,幹脆跑起來,然後不由分說地撲到他懷裏抱住他。
    王隽兩手提着東西,挪不出手回抱她,說:“謝謝你給我的擁抱,我的待會回去補給你。”
    說的都什麽……
    季煙瞬間不好意思,離開他的身體,說:“重嗎?我幫你。”
    她伸手就要去拿,王隽不留痕跡避開:“上樓吧。”
    他從來不讓她提東西,季煙也不勉強,說:“等下,車上有東西沒拿。”
    王隽在一邊等着。
    季煙打開後車座,抱出兩束紅銀柳,走到他面前。
    王隽看着:“怎麽想到買這個了?”
    季煙問:“你收嗎?”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待會到了家裏你找個花瓶放。”
    他家裏當作觀賞的花瓶不少。
    季煙笑眯眯地挨緊他:“這麽痛快就收了?”
    正好走到電梯前,王隽按了‘17’,然後問:“為什麽不收?”
    很一本正經的口吻。
    季煙被問住了。
    随即又反應過來。
    對啊,他為什麽不收?
    她好不容易送他一個禮物,他憑什麽不收?
    電梯門開,王隽示意她先進去。
    季煙走到邊上,等他進來,王隽笑了笑,走進去,在她身旁站定。
    樓層逐漸上升。
    沒人說話,電梯裏安靜得不像話。
    忽地,王隽聽到了購物袋發出的細微聲響,明顯,是季煙蹭到了,或者她在靠近她。
    他看過去。
    忽地,臉頰上一熱。
    季煙挨近他,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臉頰,親完,她撤回去,亮着雙眼睛看他。
    王隽愣了一會,随後笑着看她:“滿意了?”
    季煙一本滿足地點點頭:“滿意了。”
    王隽笑。
    兩個月過去,她倒是膽大了起來,這有點讓他想起兩人的第一個夜晚。
    想起什麽,他問:“聽說溫琰批評你了?”
    季煙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不過是下午開會忘記靜音被老大說了,這麽小的事都傳到你耳朵裏了?”
    看來溫琰沒因為兩人的事找過她。
    他放下心。
    “下午手機忘記關靜音?”
    不提還好,一提季煙就滿是哀怨地看着他:“還不是因為你,怎麽挑那個時候來信息。”
    他哦了聲:“怪我。”
    季煙忍不住笑了。
    他也跟着笑:“想要什麽補償?”
    她抿着唇:“晚上你下廚?”
    他揚揚眉:“吃火鍋怎麽樣?”
    她又是愣住,想到什麽,看向他手上的兩個購物袋。
    “你……”
    剛說一個字,樓層到了,王隽說:“到家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
    門是季煙開的,王隽沒手,季煙喜滋滋地邀功:“不會是專門叫我過來開門的吧?”
    王隽說:“不是。”
    她看他。
    他說:“我專門請你過來提前吃個年夜飯。”
    他太會說話了。
    季煙想,這人冷漠的時候是真的冷到沒人敢接近,但一旦他露出點真心,願意和你說點話,他又是那個讓人心甘情願栽在他手裏的。
    他放下東西,正在換鞋。
    她走過去,不管不顧地抱住他。
    王隽沒個準備,身體貼到牆上。
    他低頭,季煙仰頭。
    就是這一瞬,王隽想。
    就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麽。
    他确實也做了。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他忽地想起兩個月前,在青城和溫琰的那場談話。
    他确實喜歡、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而且是無比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