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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四
    第二天, 林海棠獨自除草許久,江月白果然沒來。
    少女蹲在地上,慢條斯理的給花兒澆水, 同時忍不住想,他們應該算朋友吧。
    其實她沒有特別要好的異性朋友, 手帕交倒是不少。
    江月白為人踏實,給林海棠印象不錯。而且他樣貌俊逸,叫人看着就賞心悅目。
    林家出來的孩子樣貌都好, 林海棠每日看的也多是樣貌不凡之人, 但是像江月白如此出挑的少年,卻是少見, 為此不免印象深刻。
    胡思亂想,也沒注意附近草叢裏鑽出來個小耗子,等到林海棠起身時, 這才看見自己腳邊有一團手掌大小的黑乎乎東西。
    “什麽?”
    她還彎腰想看看是什麽,不想黑乎乎的東西忽然竄出去, 吓的林海棠當即跳起來。
    那耗子似乎也吓着了, 竟然朝着林海棠追過來。
    就在林海棠不知所措時,忽然閃過一道人影,立刻将那耗子抓起來,狠狠的抛向遠處。
    随後他轉過身, 關切之色溢于言表。
    “你沒事吧?”
    “江公子,你不是說今日送完菜就下山的嗎?”
    他昨日說, 林海棠就覺得他應當是有事。但沒想到, 他竟然過來了。
    江月白停頓了一瞬, 錯開眸子不看她,只盯着自己腳尖。
    “嗯, 我、我過來和你說句話就走。”
    天光昏暗,看不清彼此臉上的神情。
    “哎呀,你的手髒了吧,我幫你倒水。”
    林海棠彎腰,用水瓢舀水,江月白蹲下,洗了許久之後,他甩了甩便要離去。
    “等等。”
    不管怎麽說對方也幫了她,于是林海棠追上去,把自己的帕子拿出來道:“用這個擦手吧。”
    雖然她穿着寺廟裏灰撲撲的衣服,但手裏的帕子雪白,角落裏還繡着一朵海棠花。
    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草鞋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沒關系,一會風就吹幹了。”他婉拒。
    “拿着吧,還能擦擦汗。”
    林海棠不由分說,把那帕子塞在他手裏。
    江月白下山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初升日光灑在他臉上,他才猛然驚醒今日答應掌櫃要早點過去。
    狂奔下山,一路跑到城門處,正好趕上開城門。怕給東家留下的印象不好,少年依舊跑着過去,快到的時候,他停下來,打算擦擦汗整理一下自己。
    随後一掏,就摸出那方潔白的帕子。
    江月白想了想,到底沒用,只用衣袖擦了一把臉,朝着茶樓去了。
    茶樓的活計沒想象中輕松,而且要記性好,記住哪桌客人點了什麽茶陪什麽點心。除此之外,茶樓還提供陽春面飽腹。
    一天跑下來,江月白兩條腿灌了鐵似的沉重,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了城。
    夜色深重,只能借着銀白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去。
    趙若蘭一直沒睡,拎着燈籠站在門口等他。
    “娘,你在屋裏等就好。”
    趙若蘭擔心道:“早上你走的急,忘了讓你拿燈籠,明天可要帶着啊。”
    他們這處小村落離城門口并不近,出城之後還要走三裏地,江月白忙了一天雙腿發顫,但故作鎮定道:“沒事,夏天月亮大,正好看見路。”
    先讓母親去睡,江月白換下衣服摸黑洗幹淨晾在外面,又拿出明日要穿的衣物放好,這才躺下睡覺。
    就這樣,他每日睡不了幾個時辰去送菜,然後茶樓沒到開張時候,他就把從村子裏帶來的雞鴨鵝送去市場售賣,賺個差價。
    畢竟有的村民不喜歡來回跑,他就幫忙,掙個辛苦錢。
    趙若蘭也有掙錢的法子,她女紅好,能賣繡品掙錢。可是江月白不讓,只道她好好養身體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有他。
    趙若蘭嘴上答應,但見兒子太辛苦,于心不忍,而且江月白只在晚上回來,她就趁着白天努力繡,再交給鄰居,假裝是鄰居做的繡品,請江月白代為售賣。
    可江月白聰慧極了,打眼一看,便知道出自母親之手。
    “娘,您身子剛好一些,不能勞累。”
    趙若蘭讪讪的笑:“沒事的,老毛病治不好,而且我自己在家也甚是無趣。”
    江月白想了想,道:“母親,你要不要去寺廟清修?提供素食和住處,不過要幫忙做些活計。我可以和方丈說您身體不好,盡量做些輕巧的活。”
    趙若蘭咳了兩聲,搖頭道:“我走了,就剩下你自己,我不放心。”
    江月白道:“我每日送菜也能看見您。”
    主要是想讓母親去寺廟,有人陪她說說話,否則枯燥的一天該如何度過?
    寺廟清修短期是不用給錢的,但是如果長期住,要添個香油錢。
    趙若蘭想了想,索性每個月過去住十天。
    如此一來,江月白放心不少,這樣母親能按時吃飯,至于喝的藥,他每日在家熬好帶過去,每天喝一次就行。
    就這樣,江月白一邊掙寺廟送菜錢,一邊幫村民買賣東西掙個差價,然後又在茶樓做工,吃飯不要錢,一個月下來,竟然也掙了不少錢。
    領到月銀那天,江月白特意趁着茶樓人少時候和東家告假半個時辰,要去買些東西。
    東家看他穿的樸素,便多給了一把銅板,道:“你買身衣裳穿。”
    江月白接過道謝,還真去布行了。
    不過他沒給自己買,先是扯了一塊顏色素雅的布料,正适合趙若蘭穿。
    量布時候,江月白瞥見櫃臺上放着做好的帕子,上面什麽花樣都有,蝴蝶戲花,活靈活現。
    “這帕子價格幾何?”
    “公子眼光真好,新到的貨,你瞧這針腳,看啊,還是雙面繡呢。”
    翻過來一看,果然另一端也是圖案,而且不是蝴蝶,竟然是一大朵盛放的海棠花。
    江月白心念一動,唇角忍不住翹起。
    “我要了。”他道。
    這等繡工精致的帕子自然要價不菲,但少年眼睛都沒眨付了錢。而後給自己買衣服時,只挑了兩身粗布衣裳,有個換洗衣服不給東家丢臉就好。
    除了衣服外,趙若蘭還喜歡吃甜食。
    雖然現在過的落魄,但沒跟着江月白父親之前,她也是個官家小姐,雖然只是庶女,可吃穿住行比平民百姓精致的多。
    江月白走在街上,忍不住想母親這些年的執念。
    趙若蘭和他說,父親家中有急事所以走了,給她留了大宅院還有若幹奴仆。只是趙若蘭懷了身子,又不善打點,那些壞心眼的奴仆卷錢跑路了,她不得不賣了宅子,帶兒子踏上尋夫之路。
    江月白如今年十五,可根本不曾見過所謂的父親。
    以前他還質疑父親,氣道:“他就是不要我們母子了,為何還要尋他?”
    趙若蘭委屈的捂臉哭。
    後來江月白就不提了,他不是想找到親生父親,他只是不想讓母親難過。
    十幾年了,若他真想認他們母子,怎麽可能一點音訊都沒有?
    母親難道就無所察覺嗎?
    不,她知道的,她只是在騙自己。
    尋找丈夫,是支撐她的唯一動力。
    罷了,只要能讓母親開心一些就好。
    又走了幾家鋪子,買了些吃食,多是能存放住的糕點。想着他不在家,母親餓了可以墊墊肚子。
    不過,桂花糕他買了兩份。
    寺廟清修的香客只呆十五日,如今新的一個月,她在山上,他早上還見過她。
    第二日清早,江月白去送菜。
    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小雨。
    車上有備好的油布,江月白趕忙把菜遮住,免得沾水容易爛。他背了蓑衣,可是由于着急弄菜,等身上澆透了才來得及穿。
    戴好帽子後,江月白緩緩趕驢車往山腳下走。
    驢是趙若蘭買的,心疼他每日來回跑幾裏地,說是在村子裏一戶人家買的,只用了三兩銀子。
    大概這頭驢子上了年歲,步伐緩慢,那也比江月白自己推車來的青松。
    拴好驢子後,江月白開始往山上送菜。雨勢越來越大,看不清前面的路,他只得看着腳下,免得腳滑摔下去。
    送上第一趟時,劉師傅跟了出來,道:“雨勢大,我幫你,倆人再搬一趟就夠了。”
    兩個寺廟僧人也跟了出來說幫忙,江月白連連道謝。
    廚房門口,林海棠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擔憂。下雨果然耽誤事情,方才瞧他褲腿都在滴水,大概全身都濕透了。
    林海棠身邊年歲差不多的人,比如林子毅和蘇士明之流,還都在學堂裏念書,出行前呼後擁一大群人侍候,像江月白這等自食其力的少年,确實不多。
    林海棠知道對方是掙辛苦錢養母親吃飯,不免對他心生敬佩。
    他也才十五歲啊。
    過了會兒,取菜的人回來,江月白跟在最後,進廚房把菜放好後,将油布取下來疊好放在空竹簍子裏。
    “還下雨呢,等會雨勢小了再走吧。”劉師傅道。
    今日不用幫村民買賣東西,茶館那邊開張時辰還早,确實可以等等。
    林夫人心善又對吃苦耐勞的少年心生好感,給他倒了碗熱水。“歇歇腳。”
    “多謝夫人。”
    少年摘下帽子,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動作竟然十分标準,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普通,就憑樣貌和氣質,會被誤認為是哪家的公子哥。
    林夫人笑笑,大家各自去忙。
    林海棠被安排幫忙洗蘿蔔,水盆就在角落裏,挨着江月白。
    她走過去,默不作聲的把圓滾滾的蘿蔔放在水盆裏,然後挽起袖子去搓上面的泥土。
    “我幫你。”
    這時頭頂上傳來清冽的聲音,林海棠快速朝着人群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這裏,她才搖頭小聲道:“沒事,我自己來就好。”
    他已經很累了,怎麽好勞煩他。
    而且洗菜她可以做的,做工也是清修其中一項。
    可她怕別人發現他們認識的表現,讓少年動作一僵。
    懷裏油紙包怎麽也拿不出來了。
    是啊,她是嬌貴的千金大小姐,他只是普通鄉下窮小子。能和她私下裏說幾句話,已經覺得滿足了,他還得寸進尺的要什麽?
    方才林海棠的動作,在江月白看來,就是怕別人誤會他們認識。
    他額上沾了雨水,滴落在薄唇上,他抿了下唇,低垂下眼眸默不作聲的喝水。
    又等了一炷香時間,外面雨勢見小。
    江月白起身告辭,冒雨離開了。
    “可憐見的。”劉師傅嘆氣。
    那方帕子到底沒送出去。
    趙若蘭也在寺廟裏清修,每月呆十天,這些婦人坐在一起有時候會聊天。像林海棠這般年歲就來寺廟着實少見,因此趙若蘭對她上心幾分,等相處一段時日,便知道對方是官家小姐。
    下山路上江月白想,她這等身份,見過的好東西數不勝數,他莫要自讨無趣才是。
    至于懷裏的桂花糕……
    待他下山坐在驢車上往城裏趕時,從懷裏掏出來,雖然沒被雨水浸濕,但已經磕碎了棱角,賣相不好看了。
    天色陰沉,戴着鬥笠的少年也面色沉沉,撚起一塊桂花糕,還未來得及放入嘴裏,就碎掉半塊落在地上。
    白嫩的糕點登時染了泥污,又被車輪碾過,零落如泥。
    少年面無表情,将剩下的糕點吃了,油紙扔在身後,頭也不回的朝前去了。
    ……
    在寺廟清修的林海棠覺得她那位朋友有點不太對勁。
    他已經三天沒來找她了。
    之前明明會過來說句話他才下山的,也算每日她的期盼。雖說只是随便說點什麽,但就是覺得心情大好。
    他怎麽不來了?是不是忙不開?
    這幾日林海棠不在廚房,所以也沒碰到過江月白,想着或許他有事,壓根就沒來送菜?
    沒幾天之後,林家母女清修結束,下山坐上華蓋馬車回家。
    林子毅的崴腳早就好了,今日特意從書院早早回來,站在門口等着迎接母親和妹妹。
    “母親,海棠。”
    林子毅上前打簾子,二位女眷踩着矮凳下車,林夫人一進府門,就覺得哪裏不太對,朝着前面會客廳看過去,果然看見房門緊閉。
    門口站着個面容清朗的青年,朝着這面望過來。
    這是,有客人?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林子毅主動解釋道:“父親曾經的一位同僚來了,好像姓關,這位應當就是那關大人的兒子。”
    姓關。
    林夫人略一思索,便知道來人是誰了。
    林夫人帶着林海棠往內宅去,并沒有過去。
    那青年瞧見林海棠,目光一滞,待緩過神來只瞧見一片茜色裙角。
    “你父親以前在桐城做知府時的下屬,關縣令。”
    不過二人的關系并沒有多要好,桐城距離這裏起碼要三天三夜的路程,怎麽關大人不辭辛苦來這了?
    晚上的時候,疑惑得以解答,原來是關大人在任時出了些小差錯,如今上頭查了下來,他想讓林父幫忙掩蓋。
    “這怎麽行?”林夫人柳眉微蹙,道:“誤判致使人殘疾,算不得小事啊。”
    林父道:“我也是同他這樣說,讓他寫一封奏折闡明實情,上面見他主動陳情,興許會寬大處理。”
    “而且,這件事也不見得是他所說的那樣。”
    丫鬟們鋪好被子退了出去,林夫人率先上榻躺在裏側,林父躺在外側。林夫人道:“你做的對,這件事還是莫要插手為好。”
    果然沒多久就傳來消息,說關大人收了銀錢找替罪羊,屈打成招致使無辜百姓入獄,雖然後來放了出來,但雙腿殘疾什麽都晚了。
    關大人一家被發配往漠北,官途到此為止。
    這些林海棠都不知道,最近天氣爽朗,不少人家舉辦宴席邀請她去,日日都要赴宴,着實忙碌的很。
    月底時候,手帕交章大姑娘辦了詩會,邀請林海棠過去。
    倆人關系好,她自然要赴宴,臨去前還特意打扮一番,帶了薄禮。
    章府門前已經停了不少馬車,林海棠來的還算早,但沒想到有人比她更早。
    只得将馬車停放在遠處,林海棠帶着丫鬟紅袖步行走過來。
    “海棠,你可算來了。”
    門口等候許久的章大姑娘态度熱情,走過來挽着林海棠的胳膊,手帕交親親密密,邊說邊往府裏去。
    “特意騰出來府裏湖邊那塊空地,涼爽風景又好。對了,今日來了不少姑娘家,我哥還邀請他同窗來了呢!”
    “你哥的同窗,那豈不是我兄長也來了?”
    今日林子毅早早出門,林海棠還真不知道他來章府赴宴。
    “對啊,不止你哥,還有那誰。”
    章大姑娘是林海棠最好的朋友,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她都會偷偷告訴章大姑娘。所以此刻章大姑娘擠眉弄眼,大有逗趣的意思,林海棠不用細想便知誰來了。
    蘇家蘇士明也在。
    果然,還未走到水榭廊亭,便見到一群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們,似乎正在對詩,侃侃而談,詩情畫意,加之美色美景,猶如一幅畫卷。
    随着林海棠的到來,本來風流倜傥詩興大發的少年們立刻收聲,都眼巴巴的朝着她看過來。
    在場也有不少比林海棠身份高貴的姑娘,但她相貌玲珑,如出水芙蓉,粉面桃腮,登時成為全場焦點。
    蘇士明的視線也落了過來,微笑看她。
    林海棠早已習慣,朝着衆人福了福身子,随着章大姑娘朝着湖心亭走去。
    今日詩會就從湖心長廊開始,衆人可各自飲酒作詩,何不快哉。
    備的酒水也多是杏子釀等适合姑娘家喝的,陪着新出鍋的糕點吃正好。
    長廊寬敞,一步一景,挂着章家準備好的字,可按字作詩。
    林海棠玩了一會,也不知怎麽走的,竟然同蘇士明走到了一處。
    “蘇公子。”
    蘇士明點頭:“林姑娘,好久不見。”
    蘇士明要去書院讀書,林海棠又每月有十五日在山上清修,因此倆人上次見還是林子毅崴腳在家休息時候。
    二人站立在“靜”字前面,蘇士明引開話題,當即就作詩一首。
    他久負盛名,才華橫溢,作出來的詩朗朗上口,頗有意境。林海棠目不轉睛的看他,眼中的贊賞掩蓋不住。
    所以林海棠沒瞧見遠處章家仆從引得一個少年人過來,他手裏拎着食盒,正是茶樓最新研制出的龍井與糯米做的糕點,章家人要的多,便派江月白過來送。
    “糕點來了,這家糕點很好吃,甜而不膩,回口茶香。”
    章大姑娘過來叫林海棠,打斷她和蘇士明對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捂着嘴面帶歉意看向林海棠。
    林海棠笑笑什麽都沒說,跟着章大姑娘往前走。這時候桌子旁已經占了幾個人了,人頭攢動,一時看不清誰是誰。
    只聽一聲女子嬌斥:“你眼睛瞎了不成?”
    人群中間,江月白手中只剩下一個食盒,另外那個被撞到地上,五層食盒散落,淡茶色的糕點灑落一地。
    他把手裏的食盒先放在桌子上,然後彎腰去收拾殘局。
    “喂,說你呢,聽不見?
    ”訓話的女子乃是一名縣主,因着身份尊貴所以生性高傲。她心儀蘇士明,但蘇士明視線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就在剛才,海蘭縣主瞧見蘇士明和林海棠站在一起,一個沒注意,直接撞在江月白身上,反而倒打一耙,認定是江月白故意撞她。
    海蘭縣主心情不虞,便将怒火撒到江月白身上,以為他是章家的奴仆,指着人道:“沖撞本縣主,來人,打二十大板!”
    江月白動作一頓,沒想到竟然招惹禍端。
    他緩緩起身,海蘭縣主這才看清他容貌,面色微紅,但話都說出去了,總不好收回來,只朝着仆從使眼色,讓他們打的輕一些。
    這般好容貌,打壞了豈不可惜。
    江月白自然不可能承下這頓罰,剛張嘴想要解釋,便聽得一道悅耳的聲音。
    “慢着。”
    熟悉的魂牽夢繞的聲音。
    江月白猛的側頭,就見長廊裏走出來一個穿着煙霞色長裙少女,袅袅婷婷,風姿昳麗。
    是林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