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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三·異夢
    沈希的臉頰滾燙, 她扣住蕭渡玄的手腕,連連地往後退去,顫聲說道:“我不難受了,殿下!”
    但在這個時候逃避是那麽的困難。
    因為蕭渡玄的手正牢牢地禁锢着沈希的腰身。
    她後腰處的腰窩最為敏/感, 連細微的觸碰都經不得, 然而這最脆弱的地方卻被男人的大掌緊緊地攥着、揉着。
    昏沉時的冒犯還情有可原, 現在沈希清醒過來, 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燙得厲害。
    被蕭渡玄多看一眼,她就快要灼燒起來了。
    沈希的身軀顫抖, 漂亮的眼眸裏也又泛起了水意。
    蕭渡玄神情微怔, 安撫地放開沈希,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輕咳一聲, 問道:“餓不餓, 小希?”
    沈希昨夜勞累, 天快亮時才睡過去, 一覺睡到臨近正午才蘇醒,現今覺是補足了,但腹中還是空空。
    她的臉龐依然滿是緋色, 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細聲說道:“我餓了, 殿下。”
    蕭渡玄都沒有追究她冒犯, 沈希也不好意思多言什麽。
    但她沒有想到他說的是用膳, 是将她抱在膝上像對待孩子那樣的喂飯。
    沈希的臉更紅了,她往日聰明的腦子卻如同宕機一般, 等到她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已經被喂飽了。
    蕭渡玄揉了揉她的小腹,神情柔和:“還要吃些甜酪嗎?”
    沈希很想像個大孩子一樣行事。
    在父親危機的那些天, 她也的确成長了太多。
    但一夕之間,沈希感覺她又被蕭渡玄給慣成了小孩子,她猶豫着,糾結着,仿佛要做的選擇不是吃不吃甜酪,而是什麽很重要的決策。
    蕭渡玄唇邊含笑,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
    他看着沈希微紅的耳尖輕動,仰起頭說道:“想吃,殿下。”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極是柔軟,蕭渡玄的心也被她喚得快要融化了。
    小希雖然年歲漸長,性子也成熟許多,可在他的面前,她本就該是一派稚氣才對。
    她不應該有煩惱,不應該被世俗所困,也不應該連說句話都要瞻前顧後。
    蕭渡玄吻了吻沈希的額頭,輕聲說道:“好。”
    兩個人的關系在一夜之間就發生了質變,然而這樣的變化又并非是突變,更像是一種長流的細水,漸漸地越過了邊線,到達新的境地。
    用完午膳後,蕭渡玄攬過沈希的腰身,将她抱回到帳內。
    她是有自己的居室的。
    但被蕭渡玄娴熟抱起的時候,沈希恍惚地有一種預感,她可能以後都別想去其他地方入睡了。
    他凝視着她的眼睛,聲音和柔:“為禍的人我已經令人處置了。”
    “這藥原本不是沖着你來的,不必害怕。”蕭渡玄輕聲說道,“但是這藥的效力可能要持續些時日,若是不舒服,直接告訴我就是。”
    他沒有怪她的意思。
    沈希的小臉發燙,她緊攥着錦被,還是低低地說道:“殿下,我昨天冒犯您了……”
    她擡起眸子,眼底有水光搖晃。
    “沒有冒犯我。”蕭渡玄低吻了下她的眼尾,“我願意的,小希,你怎樣待我都可以的。”
    他的話語裏是經年的愛護。
    “不過就是有件事可能要麻煩小希了,”蕭渡玄輕聲說道,“長樂殿空蕩孤寂,能不能勞煩小希來做它的女主人呢?”
    他玄色的眼裏盡是柔情。
    “你不必擔心別的,”蕭渡玄看向沈希,“只我們兩人,可以嗎?”
    沈希的心像是被沖撞了一下,連腦海都有點暈眩。
    胸腔裏的情緒雜亂,一路上湧到了眼眸,讓她莫名地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沈希的眼眶紅了起來,蕭渡玄原以為她會點頭答應,卻不想小姑娘将頭蒙進了錦被裏面,細聲應道:“我、我先想想,殿下……”
    她在人前總是很周全妥帖,但在他的跟前,卻還是一副孩子模樣。
    蕭渡玄訝然失笑。
    他身居高位多年,早已習慣了專斷獨行、不容忤逆地做事,太多年沒有人敢于拒絕他。
    但在沈希這樣言說的時候,蕭渡玄卻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種滿足。
    小希就是這個樣子的,她被他寵愛呵護長大,在他面前自然是想要怎樣言行都無所謂的。
    沈希若是像之前那樣戰戰兢兢地組織言辭,蕭渡玄才是真的會感覺躁郁。
    他撫了撫沈希的後背,柔聲說道:“好,好,小希想怎麽想就怎麽想。”
    *
    從內殿離開後,蕭渡玄很客氣地請來了欽天監的人,氣定神閑地問詢道:“今年可有什麽吉日嗎?”
    昨夜的事他沒有令人壓着,今晨去見皇帝和沈慶臣的消息也直接放了出去。
    睡夢中的沈希大概還不知道,如今半個京城的人都已經預料到她就是未來的太子妃。
    這已經足夠令人眼紅,但更令人夢碎的是太子“今生只此一人”的深情。
    皇帝已經年老,宮中多年未有這樣大的喜事。
    欽天監的人早就做好打算,喜氣洋洋地将算好的吉日呈給太子:“殿下,您看看,這幾個日子都是大好的吉日。”
    蕭渡玄不想在婚事上倉促。
    原先他還擔心齊王的事未定該如何,眼下沈慶臣那邊已經說通,再不必憂慮禍患會蔓延開來。
    蕭渡玄甚至漫不經心地想,在齊王起事前先将他給抹殺的可能。
    皇帝善于弄權,哪怕是想鏟除盤踞的弟弟,行的方式也是緩逼慢迫,蕭渡玄卻沒有這個耐心,也沒有這份功夫做這種事。
    他決心要做的事,就沒有要緩着來的。
    預謀割據,交通重臣,本就夠齊王死個千回百次的了。
    與欽天監的人言說了許久後,蕭渡玄的容色愈加溫和,橫在眼前的事情并不少,但一想到內殿中睡着的沈希,他就覺得再沒什麽事值得憂慮了。
    內殿中。
    沈希原本是想要躲避蕭渡玄方才鑽進錦被裏的,但她昨夜實在太累了,再加上帳內還有檀香殘存,沒多時她就昏昏地睡了過去。
    再度睡醒的時候,天都已經擦黑。
    沈希揉了揉眼睛,慢慢地坐起身來。
    她在睡着的時候出了好多汗,從床上爬下來後就裹着睡袍去沐浴。
    蕭渡玄回來的時候,見到內殿空空,玄色的眼眸霎時就晦暗起來。
    他擔心沈希怕羞,才讓宮人不要時刻待着,卻不想這一轉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有暗怒在無聲地開始發作。
    蕭渡玄低聲喚道:“常鶴,沈希人呢?”
    正在這時候,淨房裏的水聲悄然地傳了過來,他剛剛冒起苗頭的怒火頃刻間就被澆滅了。
    蕭渡玄将匆忙趕過來的常鶴屏退,徑直走向了淨房。
    沈希還在沐浴,浴池裏的水溫熱,冒着騰騰的熱氣,花瓣順着她雪白的肩頭往下滑落,将那層疊的紅痕襯得更加旖旎。
    她對背後的視線毫無察覺,一邊撥弄着浴池中的水,一邊慢慢地沐浴着。
    等到沈希沐浴完打算上來的時候,她才倏然發現蕭渡玄倚在門邊,而且已經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的臉紅得滴血,蕭渡玄卻只是走上前,動作輕柔地用厚毯将她裹着抱了起來。
    連沈希的母親賀氏都沒有如此過。
    “我自己走就行,殿下。”她的小臉紅着,聲音也有點沙啞,像是被井水湃過的甘甜瓜果。
    蕭渡玄吻了吻沈希的臉龐,柔聲說道:“你才剛剛沐浴過,怎麽好叫我們小希累着?”
    “宮裏的浴池尋常,”他聲音微啞,“等到得空了我帶你去鷺川行宮,那裏的溫泉最是一絕。”
    蕭渡玄輕聲言說的是他們的以後。
    沈希下意識地就接過了他的話,驚喜地說道:“謝謝殿下。”
    她的眼眸亮亮的,像是有星子閃爍。
    “不過先前說的事小希可要快些想清楚,”蕭渡玄低笑一聲,“若是等秋天時還沒想好,咱們可能就得等到明年才能去玩了。”
    他說話的方式不像是在面對已經及笄的女郎,更像是在跟一個小孩子做商量。
    不過被寵愛長大的小希就是這個樣子的。
    沈希沒有覺察到不對,她坐在蕭渡玄的臂彎裏,眉眼彎起:“我早就想清楚了,殿下。”
    “我可以做您的太子妃,”她害羞地說道,“不過您身子不好,咱們不能、不能總是縱欲。”
    這世上最危險的事就是當着一個男人的面,言說他不行。
    蕭渡玄快要被氣笑了。
    他揉了揉沈希的細腰,禮貌地說道:“這個事小希就不用擔心了。”
    “昨夜我沒将你服侍好嗎?這樣說我?”蕭渡玄挑了挑眉,“倒是小希,應當鍛煉一下耐力了。”
    他輕攬過沈希的後背,含笑看向她的眼眸。
    她的臉皮薄,哪裏經得住他這樣逗弄?
    但就在兩人開玩笑的時候,那熱潮又轟轟烈烈地襲了上來,蕭渡玄低頭封住沈希的唇,将她深深地摟在了懷裏。
    他向沈希說道:“別怕,一切都有我在呢。”
    男人的聲音很輕,言辭的份量卻是那樣的重。
    新年伊始,冬雪已經悄然融化,新生的嫩綠枝葉無聲息地抽芽生長,即将迎來的是下一個春日。
    世界要迎來萬物複蘇。
    而他們要迎來的是在哪個時空、哪個世界都不會改變的長長久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