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系統: 【警告!好感度-1+1-1+1-1+1……】
言不渝: “……”
下意識地後退一大步和霍柏依拉開距離,等腦袋裏系統的機器音-1+1完,最終穩定為【好感度沒有變化,目前累計好感度24】,他這才松了口氣。
然後嘎啦嘎啦地轉動僵硬的脖子,環顧一周,在剛才約定好的位置,發現了某個疑似陸雲何的後腦勺。
唉,防不勝防。
見他仿佛一只看見怪物的兔子,一臉驚恐地跳開老遠,霍柏依摸了摸自己的臉,茫然道: “怎麽了”
“難道是我的臉太帥,離得這麽近你承受不住”
“沒……”言不渝沒心思再和他開玩笑,随便買了兩個菜,端着盤子溜之大吉: “我還有事,先走了。”
留下擺出爾康手,仍是一頭霧水的霍柏依。
蹑手蹑腳地繞到陸雲何背後,言不渝做賊心虛般頓住腳步,略一思索,挂上溫軟無害的微笑在對面落座。
在應對好感度波動這件事上,他隐約觸到一點頭緒。
波動産生的原因一般是自己和某個人(大多數情況下是霍柏依)走得太近,引起了陸雲何的不滿。而且他不滿也不會說出來,反倒總是一個人偷偷生悶氣。
所以只要把他當成鬧脾氣的女朋友,軟着聲音哄一哄,或者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他很快氣就消了。
有了主意後,言不渝心中稍定,絲毫不提剛才遇到霍柏依的事,聳動鼻子,眼前一亮道: “好香啊!你買的這是什麽”
陸雲何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翠綠鮮嫩的菜,是什麽他并不認得,不過憑借過人的記憶力,瞬間便能想起剛才偶然瞥見的菜名, “荠菜滑雞片。”
“我記得小時候外婆帶我去地裏挖野菜,挖得最多的就是荠菜。”言不渝清澈瞳仁中閃過懷念的神色, “外婆包的荠菜餡的餃子最好吃了。”
眸光暗淡一瞬,他指了指面前的菜,小聲問道: “我能不能嘗一口”
陸雲何點點頭,把自己的餐盤往前推了推。
“我覺得還是外婆做得更好吃一點。”言不渝夾了一筷子吃掉後,似真似假地感嘆一句,又從自己碗裏夾了一顆蘿蔔圓,試探着放到陸雲何的盤子上,見他沒有排斥,尾音微微上揚: “嘗嘗這個蘿蔔圓,也很好吃的!”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嘗了一口,微甜的蘿蔔絲和酥脆的外皮使味蕾得到撫慰,心情仿佛也跟着雀躍起來,陸雲何擡了擡眉, “是不錯。”
得到肯定,言不渝把筷子舞得飛起。
“這個酸黃瓜也好吃,酸甜開胃!”
“還有還有,農家炖土雞!”
“要不要去盛一碗排骨湯”
見陸雲何忙着品嘗被自己投喂的食物,早就将剛才的事忘到腦後,言不渝在心裏悄悄比了個V。
哦耶!成功蒙混過關!
吃過午飯後回去休息。
房間裏只有一扇窗戶,爬山虎嫩綠的葉子探出頭,在窗邊輕輕搖曳,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靜谧無聲。呂溪不在,安立之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已經縮在牆邊睡着了。
緩緩關上門,怕吵到熟睡的人,兩個人放輕腳步爬上了炕。
屬于陸雲何這邊的位置,靠牆擺放了一個很有年代感的棕色炕櫃,裏面整齊收納着幹淨的被褥,一人選了一套,輕手輕腳鋪好後鑽進被窩。
窸窸窣窣的被子摩擦聲響過之後,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
上午在大巴車上睡了很久,言不渝現在一絲睡意也無。倒是陸雲何,可能平時午睡成了習慣,才躺下沒一會,呼吸就變得綿長均勻,睡得很安穩。
還以為像他這樣領地意識很強的,和其他人同處一間屋子會不習慣呢。
反正也睡不着,言不渝幹脆悄悄翻了個身,半張臉縮進被子裏,只露出一雙亮晶晶彎成月牙的眼,睫毛撲閃,狗狗祟祟的目光落在旁邊人的臉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見陸雲何睡着的樣子。
連姿勢都透露出優雅,睡美人般平躺着,睡得板板正正。
再湊近一點看,皮膚光滑白皙,連毛孔都看不到。鼻梁高挺,從側面看像一座小山,紅唇微潤,比剛撕開包裝的晶瑩果凍還要誘人。雙目緊阖着,看不到清冷如潭水般的眸子,整個人的氣場柔和下來,不再那麽生人勿進。
言不渝忍不住花癡地想,萬人迷将來的枕邊人好幸福哦每天一睜開眼就能重新體會怦然心動的感覺。
正欣賞得出神,忽然啪叽一下,不知道被什麽從天而降的東西糊住了腦袋。
言不渝吓了一跳,胡亂抓起一看,原來是一條白色毛巾。
罪魁禍首呂溪正插着腰,居高臨下地站在炕邊俯視他,兩條細眉擰在一起,無聲控訴着自己的憤怒。
言不渝覺得自己被針對得莫名其妙的,也有些惱了,為了不在氣勢上輸人一等,迅速坐起身,與呂溪視線平齊,一臉不忿地回瞪過去。
因為怕吵到別人,兩個人就這麽誰也不說話,無聲地大眼瞪小眼,畫面仿佛小學雞吵架,非要在誰的眼睛更大這個問題上一決高下。
對峙了幾秒,可能是覺得這一舉動太幼稚,又同時移開視線,面上浮現一絲不自在。
眨巴眨巴發澀的眼睛,言不渝不想和他計較,自顧自躺了回去。
身後傳來上炕的聲音,他耳朵動了動,像只蠶寶寶一樣裹着被子奮力往陸雲何那邊挪,非常明确地表示不想和呂溪挨得太近。
瞥見他動作的呂溪忽然炸毛,不知道是在氣言不渝不願挨着自己,還是在氣他詭計多端想趁機離雲何近一點,倔脾氣上頭,撸起袖子扳着言不渝的肩膀就要把他往回拉。
言不渝一時不察,雙手還被束縛在被子裏不能反擊,被猛然拉回去一大截,反應過來後立馬不甘示弱地往反方向掙紮。
沒想到呂溪看起來單薄,力氣竟然這麽大!原本壓在身下的被子被他一點一點拉扯出來,言不渝臉憋得通紅,心裏一急,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一掙。
然後意料之外地沒剎住閘,腦門duang地正正撞上旁邊陸雲何的臉。
聲音清脆響亮,把剛才還在拔河的兩人驚得一哆嗦,身形僵住,不敢再輕舉妄動。
時間仿佛都凝固住。
睡得正香甜的陸雲何平白無故挨了一頭槌,直接被槌醒,條件反射一抽動,捂着臉悶哼一聲,仿佛要殺人的淩厲目光直直射過來。
但因為眼中聚起生理性淚水,氣勢上便顯得弱了一些。
呂溪早就見狀不妙瞬間躺倒,被子一蒙,留下一個事不關己的安詳背影。只有言不渝還在捂住腦門,維持着妖嬈美人靠的姿勢傻乎乎地回望過來。
陸雲何嘴角抽了抽,壓低聲音咬牙道: “你在幹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言不渝差點被自己蠢哭,虛弱地慢慢側身躺下,眼尾泛紅,像是被人用拇指點了胭脂輕輕抹過,咬着被角可憐巴巴地嘤嘤嘤,仿佛剛才被“打”的人是他一樣。
“好了。”見他這幅樣子,陸雲何滿肚子的怒火熄了一半,無奈地揉揉他紅了一塊的腦門,還要柔下聲音反過來安慰他: “我還沒說什麽,你倒先委屈上了。”
言不渝哼唧一聲,再次嗫喏道: “對不起。”
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才睡了二十來分鐘。陸雲何按了按眉心,嘆了口氣, “你還睡嗎”
“不睡的話要不出去走一走”
言不渝聞言,忙不疊地點頭。
快點讓他逃離這個讓人尴尬的地方吧,求求了。
兩個人怎麽回來的又怎麽出去了,看夠熱鬧的爬山虎晃了兩下,屋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只剩下呂溪郁悶地咬起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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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薹山莊占地2000餘畝,規模很大,山莊裏甚至專門準備了許多共享電動車,方便客人到處溜達。
從前臺可以免費領取一份簡易地圖。言不渝探過頭來,指着上面畫着幾顆小草作為标志的滑草場,杏仁眼隐隐發光,提議道: “我們去玩這個吧。”
看原書的時候,滑草場這一情節就讓他狠狠心動過,一直希望能有機會玩一玩。
陸雲何沒意見,便和他一人推了一輛小電驢,晃晃悠悠地騎上小路。
雖然是午休時間,但滑草場裏依舊很熱鬧。
野草茂盛的小山坡上共有七條軌道,紅橙黃綠青藍紫依次排開,像從天上抓下一道彩虹,用線縫在了草地上。
度假村秉持着安全的原則,整個滑草軌道并不算長,只有150米左右,坡度也比較平緩,追求不了刺激,玩個新鮮還是可以的。
旁邊有工作人員講解該怎麽玩。用來滑草的車車有點簡陋,看起來像小孩子洗澡用的澡盆,也是和軌道的顏色一一對應。
澡盆有單人也有雙人,雙人澡盆是為親子或者小情侶專門準備的。
每根軌道上現在都有不少人在排隊。有的人滑了一次意猶未盡,從盡頭興致沖沖地搬着“澡盆”往起駛點爬。
還有幾對小情侶坐在澡盆中,親密依偎在一起,乘着彩虹一路滑到終點,浪漫到極致。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情到正濃時,絲毫不介意旁邊還有一群圍觀群衆,忽然熱烈地吻在一起。
沒見過世面的言不渝目睹這一幕後倒吸一口冷氣,猛地背過身去,從耳尖一直紅到脖子,作為吃瓜群衆反倒比正主還要害羞。
甚至還非常自覺地一把捂住沒什麽反應的陸雲何的眼睛,碎碎念着: “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陸雲何下意識閉上眼,濃密睫毛掃過他掌心最敏感的部位,連帶着心髒都跟着癢起來。
仿佛被燙到一般迅速縮回手,言不渝的臉頰溫度再次上升。
正在他腦子燒成一鍋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手腳不知道該往哪放時,泰山一樣“嗷嗷嗷”的怪叫聲忽然響徹整個滑草場。
瞬間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