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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這是為何?”淮璎聽着,連喝茶的手都頓住,被說書人吸引去了注意力。
    說書人慢慢說道,“這就要從前朝說起了……”
    故事講的波折動聽,逗得淮璎與淩祁淵或笑或憂,直到上了菜,淮璎拿起筷箸,仍在豎耳聽着。
    “他這講的到底是假的,待本王到時給你說些真的秘聞,好讓你漲漲見識。”淩祁淵不屑道。
    仿佛方才聽入迷的沒有他一般。
    就着故事下菜,這原本就色香味俱全的菜也變得更為可口,淮璎吃了三碗飯才作罷,撫着肚子道:“不行不行,要脹壞了。”
    “本王帶你去消消食,”淩祁淵神秘道,“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什麽地方?”
    “追月樓,這樓呀,可不容易進,在皇家寺廟裏,有一片大湖……”
    聽見“皇家寺廟”四字,淮璎的神情凝滞住了一瞬,眼底劃過黯然,就連淩祁淵的嗓音在此刻好像也被這段傷憶推遠了些。
    淩祁淵沒發現她的異樣,仍在自顧自說着:“這追月樓在湖中央,得劃船過去,有十五層之高,你可知名字為何叫‘追月’?——走,邊走本王邊跟你說。”
    淮璎連忙推拒,“不可,小九王。私下幽會,若是傳出去……”
    淩祁淵盯着她,“本王的命令你也敢推拒不成?”
    淮璎後退一步,行禮道:“還請小九王諒解一番。”
    “諒解?向來只有別人諒解本王的份。”淩祁淵嘆了口氣,“莫說你我如今就是要造勢讓父皇相信你我之間‘關系匪淺’,好過了你私闖皇宮那一關;再者,就一日的時間,去的地方也到處有人看着,還怕本王對你做什麽不成?”
    淮璎猶豫着,淩祁淵見她略有松口之态,笑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便将她帶出廂房,不過一出廂房淩祁淵便松開了手。
    淮璎随着他走出霜樓,坐上馬車,屁/股剛一沾座兒,淩祁淵便滔滔不絕了起來:
    “本王跟你說,這追月樓的故事,可是前朝秘聞,說是有一個王爺,心慕一位女子,求而不得,眼見着就要去就藩了,那一日那女子還嫁給了旁人,死在了新房之中。這王爺可不得追尋真相嗎?這樣一來,便耽誤了就藩的時間,他賴在京城,龍顏大怒,就說呀,‘你不走?不走就別走了’,于是就把他關在了皇家寺廟的這座高樓上。這湖太大了,就算嘗試逃走,一下就能被抓住。他呀,肝腸寸斷,站在那高樓上,一躍而下,是為——追月去了。”
    “确實是惹人心碎的故事。”淮璎喃喃,“看來這崇聖寺裏,該有不少皇家的怨魂。”
    淩祁淵張大了眼,“為何這麽說?”
    “琨景太妃不也是在崇聖寺病逝的麽。”淮璎垂眸。
    淩祁淵點頭,“這倒是。不過遙想歷朝歷代,仙逝在崇聖寺裏的,确實不在少數。只是那是佛門聖地,哪有什麽怨魂,早都被念經超度了。”
    希望如此吧。
    淩祁淵這才瞧着淮璎神色有異,“怎麽,你害怕?”
    淮璎睨他一眼,“我怕什麽?該怕的是你吧。”
    淩祁淵笑了,“本王可沒幹過虧心的事兒。”
    .
    簫園。
    “你去尋幾人與你一起密查當年先皇後一事,特別是伺候過先皇後的,倘若活着,帶來見孤。”
    書房裏,淩奪對付一囑咐着。
    “是。”
    “還有,今日淮璎可有順利出皇宮?”
    付一點頭:“屬下在宮外看見了,同齊王與公主一起上的馬車,想是被齊王庇護着出的宮。”
    淩奪神色未變,道:“嗯,還有,甲胄的事,繼續查。”
    .
    崇聖寺。
    再次踏入這個地方,入目景色已經和上一回完全不同。今日沒有下雪,地上的積雪被掃開在兩邊,展開出一條通往各處的路。
    淩祁淵在前頭領路,淮璎在後頭跟着,去往追月樓的路,并不路過她曾與琨景太妃共住的閣樓,當她意識到這個事時,只是遙遙的往閣樓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麽?”淩祁淵恰好反頭看見她的動作,笑着問道。
    淮璎轉回頭來,“沒有。不過,你在馬車上所講的故事,好像故事中的王爺并不得聖心,怎會允許皇家寺廟的樓閣以他的事命名?”
    這話倒有點難住淩祁淵的樣子,他垂頭思索着,淮璎快走兩步,跟上他的步伐。
    她偏頭去看淩祁淵。
    淩祁淵與淩奪長得很不相像,想必都是更像母親的緣故,淩祁淵濃眉大眼,長睫挺鼻,嘴唇偏厚,更有肉感,屬于桃花相,正常笑起來的時候十分清澈可愛,認真想事的時候,身上才會帶一些骨子裏不經意滲出的矜貴感。
    怎麽又想到那個人了。
    淮璎甩掉腦中的那個身影。
    “這個事兒吧,我也說不好緣由,不過你想想,如果是聖上改的名,怎會叫‘追月’呢?想必是崇聖寺裏哪個與王爺關系好的,在這件事漸漸淡去之後,改的名字。”淩祁淵思索出了結果,“前朝皇帝也不能什麽小事都管,想必心中對那個王爺有些舊情,因此過目了之後也沒有多言。”
    淮璎點點頭,那看來想用琨景太妃的封號命名那座閣樓是不成的了吧,不知道這事呈在皇帝面前,他會是什麽樣的神情與心思。
    “怎麽樣,還想不想聽一些秘聞?”淩祁淵又笑了,樂盈盈地看着淮璎。
    “你很愛笑。”淮璎看着前路,“你若想說,我也可聽聽。”
    “你這話說的,像是本王追着你說似的。還有,愛笑不好嗎?你也應該多笑笑,其實依本王看,你也是個愛笑的,只是近來心情不好的樣子。本王可警告你啊,在本王身邊不許心情不好,免得影響本王。”
    淮璎語塞得看淩祁淵一眼,扯出了一個笑來。
    桂樹花葉并未完全凋落,一片雪色之中尚有青綠挂在樹上,梅花尚未盛放,路旁的枝幹已有堅韌得模樣,似乎要追樹上的綠桂而去,兩兩相望。
    淩祁淵擡手,揉了揉淮璎的頭。淮璎心中有事,竟未躲過,錯愕地看着他,他無謂的模樣,回之一笑,
    “笑起來雖然不好看,但是,總比沉着臉好。”
    兩人走到湖邊,淩祁淵扶着她坐上小船,“會劃船嗎?”
    淮璎搖頭:“不會。”
    淩祁淵凝眉,“總不好要本王動手吧?——來人!替本王握漿。”
    馬上便有一旁的掃地僧人接令,來為他們劃船。
    淮璎與淩祁淵在船艙裏對坐着,湖面上浮着許多冰塊,船十分艱難的行進,這個僧人倒是有把子力氣,一邊将冰撥開一邊滑動船身,進展雖慢倒也顯出別有一番滋味來。
    僧人帶着鬥笠,皮膚黝黑,他道,“平日裏尚有人來此處冬釣,今日恰好那位貴人也有興致去追月樓上賞雪,眼下恐怕正坐在樓外冬釣呢。”
    崇聖寺是皇家寺廟,一般人自是進不來,便是重臣,恐怕也得有聖上批準,若是皇家子弟,淩祁淵倒想不出哪個有這個雅興,就是有的,也已經不在京都了,“誰?”
    僧人答道:“翰林院的。”
    “翰林院的?”淩祁淵想了想,看向淮璎,“不必理會他便是。”
    瞧着這僧人像是個多嘴的,淩祁淵索性合上艙門,淮璎疑惑地看着他,“做什麽?”
    淩祁淵低聲道:“如此好說話。其實本王心裏知道,皇姐想讓你待在本王身邊,她更好掌控,就是想下黑手也說不定,但你不用害怕,本王還是有護着你的能力的。”
    淮璎張了張嘴,又閉上,到底是笑了一下,這笑與方才得假笑不同,帶了些感謝與溫柔之意,“護着我,為何?”
    淩祁淵呆愣了一瞬,慌忙收回眼,抿了抿唇,“那是有條件的,你若願意當側妃才行。倘若你不願意,本王自是沒那個閑情。”
    “我出身低微,憑什麽能做得側妃?王爺又為何,想讓我當側妃?”緊緊追問,顯出幾分調笑之意。
    “本王總歸是要去就藩的,娶誰并沒有多大要緊,只是有野心些的,會娶個有勢力背景的女子,本王只想做個閑散王爺,父皇是知道的呀。”淩祁淵有些別扭地回答着,“至于……為何想讓你當側妃,是覺得,調/戲你應該很有意思。”
    越說,那聲音便越小了起來。
    淮璎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可是據我所知,皇上近日很看重你,恐怕不願意你娶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吧。”
    側妃算是平妻,那便是迎進門的,不是納進門的。
    這話淩祁淵倒沒想過,“你是怕父皇為難你?再怎麽說,側妃而已,縱然父皇不願,不是還有一個王妃之位麽。”
    淮璎“嘁”了他一聲,笑道:“如今側妃都還沒迎進門呢,便想着娶哪個王妃了?”
    按理來講,縱是王爺,也應該先立王妃,再娶側妃,或者是兩人一起擡進門來,所以淩祁淵想想關于王妃之位的事,也沒什麽不對。
    但被淮璎這麽一說,卻讓他莫名臊了一下,仿佛是做了一件不好的事一般,“不是的。本王同父皇撒個嬌讨個好,先娶你又有何不可。”
    淮璎這才正兒八經地看向他,“…小九王,我不會嫁給你。”
    淩祁淵從未想過淮璎會拒絕,就是到了淮璎真說出口的時候,他也只是一笑帶過,“無妨,那就給你多些了解的相處機會,你自會曉得本王的好的。”
    “那小九王,你又是真的,對我有情嗎?”淮璎眸中平靜,凝着淩祁淵。
    淩祁淵眼色閃了一瞬,繼而攀上了一些疑惑:“為何要有情?男子多風流,此時的情能留到何日去?淮璎,你總不會是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吧?”
    淮璎噎了噎,沒想到說不過淩奪,竟還說不過這個癡傻的小九王,她尚未開口,淩祁淵又說了話:
    “淮璎,本王覺得你有幾分姿色,留在後院裏好看,姿色亦是你的優勢,本王開的條件不薄,至于日後如何,那是日後的事,本王想,你的心中自有盤算。”
    “好了,快到了,先不說這些,本王帶你去看看,我淩家的山河。”
    話語間,小船果然靠岸,淩祁淵打開艙門,率先走下船艙,站在一旁等着淮璎。
    有一道清雅的人聲幽幽響起:“臣見過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