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嫁给清冷表哥 > 第 65 章
    第 65 章
    從崔十三娘的房間出來後, 姜姒站在走廊裏估摸着時辰,聽着一旁房間內隐約傳來的水聲,想着人洗澡應該沒那麽快, 便打算去樓下大堂坐一坐, 過會兒再回去。
    之前入住客棧時,她便注意到了, 一樓的大堂三面環窗, 視野開闊, 且恰好臨着護城河,白日裏便見到有客人坐在床邊一邊賞河景一邊喝酒吃菜。
    而且客棧後廚的手藝确實不錯, 這麽一想,她竟也覺得有些餓了,胃裏一陣陣的空虛感漫上來, 登時讓她加快了腳步,決定點個宵夜再賞些夜景風光。
    但剛下樓梯,便碰見了剛才給他們送水的夥計。
    “客官怎麽下來了?是水不夠嗎?”夥計殷切詢問道。
    面對人家如此熱情的招呼,姜姒總不能說是她不好意思待在房間裏所以才獨自出來,便含糊地唔了聲, 只說自己下來透口氣兒。
    夥計聽見這個理由,恍然大悟的同時, 也松了口氣。
    兩人背道而行。
    姜姒繼續往一樓大堂走, 夥計拿着抹布往樓上走。
    身後傳來小聲的嘀咕。
    “我就說嘛, 六桶呢,都夠洗個鴛鴦浴了, 怎麽會不夠。要是不夠, 那就是辦事不力,掌櫃的要罵人咯。”
    “就是那公子也忒快了些, 看着一表人才的,卻原來……”
    後面的聲音她沒聽清了,但總歸不是什麽誇贊人的話。
    姜姒微默。
    裴珏的名聲在一晚上間接被她連毀兩次,雖說是無心的,但也終究因她而起。
    嗯……莫怪莫怪。
    她在心中真誠地說了句抱歉,提着裙角來到了大堂。
    略掃一眼,其餘客人估計是上樓歇息了,大堂裏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幾位散客。
    姜姒坐到了白日裏瞧上的那臨河的空位置,喚來夥計點了兩道後廚的拿手小菜。
    許是夜裏點菜的客人不多,沒一會兒的工夫菜便被端了上來——
    麥魚脯、莼菜筍。
    她并未指定菜色,所以這兩道菜都是夥計傾情推薦的。
    夥計指着桌上不過巴掌大的精致小碟兒無比自豪道:“一看客人您就是從外地來的,咱這落霞鎮上最出名的一是這護城河裏的小麥魚,二便是鎮外三水湖裏的嫩莼菜了。”
    姜姒瞧了瞧窗外夜色映照下波光粼粼的小河,奇道:“就是這條河麽?”
    夥計挺了挺胸,點頭說:“就是這條,裏面游的小麥魚自幼長在石頭縫裏,滋味兒十足,就是老難撈了,得是那種老漁民編的極細的網撒下去十回,才能撈得那麽一斤半兩的呢!”
    她聞言朝桌上看去,
    白瓷碟子裏的小麥魚不過麥子大小,很袖珍,若是拿普通的漁網去撈,看起來确實很容易便讓它順着網子的縫隙鑽出去逃之夭夭。
    她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贊道:“果真鮮味十足。”
    夥計見她如此給面子地誇獎,挺着的胸更是向上昂了幾分,接着又賣力地介紹道:
    “還有這莼菜,雖然瞧着有些黏糊糊的不大好看,但可謂是入口即化,只有每年春天時候才能吃到的美味呢!客人您今個兒算是來咱們這裏來對啦!”
    夥計臉上的笑容真誠而又爽朗。
    小鎮上的人好客又熱心,今日從她見到的那姓徐的掌櫃、方才那送水的夥計、還有面前這位夥計介紹自個兒家鄉特色時分外熱情的模樣,都讓姜姒感到無比溫馨。
    于是,也笑了笑道:“好菜缺好酒,不知店裏可有什麽勁頭不大的果酒麽?”
    雖然她甚少喝酒,上次還是在汾陽姜家祖宅的那回洗塵宴上,當時喝的是祖宅裏專門有人釀制的楊梅酒,味道甘甜,入口滿是楊梅清香。
    只是當時喝着不覺得什麽,後來宴散時卻漸漸勁頭上來了,乃至于讓她在回房後丢了好大一個臉。
    也是憶起了之前的事兒,所以姜姒才特意跟夥計強調了要勁頭不大的果酒。
    畢竟她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夥計聞言将手裏的布巾甩到肩上,哈哈一笑,“您算是問對了,我這就給您拿去。”
    片刻,一小壺白瓷瓶裝着的櫻桃酒就被送到了姜姒的桌上。
    “這酒是我們掌櫃的親自釀的,壇數不多,只有掌櫃的覺得聊得來的客人才給呢,”夥計望了望周圍,悄悄道,“您慢用。”随即退下了。
    很明顯這“聊得來的客人”中間,包括了白日裏只見過一面的姜姒。
    難道是白日裏她說了什麽話得了徐掌櫃刮目相看?
    她納悶了一會兒後也不再過多糾結,免得負了這良辰美景。
    麥魚鮮香,莼菜滑嫩,再配上一盞澄澈透亮的淡紅櫻桃酒。
    窗外小河蕩漾,岸邊葦草搖晃,再配上一輪皎潔明亮的圓月。
    就是總覺得少了一人。
    腦海裏莫名浮現出一道清隽身影,姜姒晃了晃腦袋。
    不知是月色醉人還是果酒醉人,才飲了兩杯,姜姒便覺得頭有些熱,身上也有些熱,還想倒第三杯的時候,卻有一只骨節如玉的手先一步拿起酒壺替她斟好。
    “我說怎麽等了許久不見表妹回來,卻原來躲在這裏。”
    她愣愣地擡頭,便見到一身霜白衣衫的青年在對面施施然坐下,烏發未束,垂落肩頭的發絲尚帶一絲水汽,坐下拎起酒壺替她斟完後又翻手替自己也斟了一杯。
    白瓷酒杯在修長手指間打轉,澄紅透亮的酒液微微晃動,被手指的主人優雅地遞到了唇邊。
    明明還未曾飲一滴,那薄唇卻早已透着水潤嫣紅,很想讓人狠狠地咬一口。
    裴珏輕啜了一口櫻桃酒,還未放下杯子,眼前忽而襲來一只白皙柔夷——
    溫軟的指腹在他的唇上輕輕來回碾過,似流連忘返。
    青年只怔了片刻,并未拂去唇上作亂的那只手,只無奈地看向對面神情認真地盯着他的少女,輕聲問:“醉了?”
    少女并未回答,但兩頰上浮起的微紅還有雙眸中的迷離,都表明了答案。
    甚至在他開口詢問時,唇上那戀戀不舍的手指還趁着說話的工夫試圖從空隙鑽進去。
    “……”
    裴珏眸色深了深,捉住了那猖狂的細膩指尖,眼角餘光快速掃過大堂。
    慶幸的是,晚上留在一樓的客人本就不多,再加上燈籠裏的燭火并不十分明亮,故而無人注意到方才發生在大庭廣之下的暧昧一幕。
    不然,怕是明早某人清醒得知後又要恨不得縮進殼裏當個小烏龜了。
    姜姒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鉗制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那她自是不肯,使勁兒地掙紮,那人似是嘆了口氣,輕聲哄道:“既醉了,便回去歇息罷。”
    誰醉了?她才喝了兩杯酒怎麽可能醉?
    上次在汾陽祖宅的時候她且喝了整整一壺都還沒到醉的地步呢。
    姜姒感覺自己被人小瞧了,想與之理論,但意識漂浮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不着地兒。
    雖能看清眼前的一切,那所有的畫面都仿佛隔了一層透明的紗般,虛無缥缈,讓人怎麽也抓不住,除了那個蹙眉擔心看她的青年。
    此刻,在她能看到的世界裏,很神奇的,其餘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乏味無趣,只有青年身上的色彩是鮮豔明亮的,且透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像是綠洲于沙漠之中的徒步行者,令她忍不住想再靠近一些。
    于是,她幹脆放棄了掙紮,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抓住了青年的腰間的束帶,用力攥緊。
    正牽着少女的手帶她上樓回房休息的裴珏便突然察覺腰上一緊,緊接着一松,身上原本整齊的衣衫霎時變得松垮,很有春光乍洩的危險。
    而罪魁禍首還一幅懵懂無辜的樣子,低頭看着她手裏捏着的腰帶,繼續使勁兒地拉了拉。
    裴珏心底嘆氣,趁着樓下大堂的人們還未發現這裏的異常之前,将少女一把抱起,快步回了三樓的房間。
    木門輕輕合上,擋住了外界的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其實被人輕輕放到床上時,姜姒不是一點兒意識都沒的,她能隐約感覺到有人推開門出去又回來,能感覺到有人用溫熱的毛巾小心擦過她的臉,更能感覺到有人附在她耳邊輕笑道:
    “小酒鬼。”
    她怎麽會是小酒鬼?不過兩杯櫻桃酒怎麽可能會讓她倒下?
    心中不服的她無法發洩自己的氣憤,便只好順着聲音摸到了那嘲笑她之人的手臂,死死地拉住——
    休想逃之夭夭!有本事和她比一場啊。
    裴珏倚坐在床沿邊,垂眸望着閉着眼睛睡覺卻還抱着他的胳膊怎麽都不願松手的少女,無奈地勾了勾唇,另一只手替她拉了拉被子,眼裏是化不開的寵溺。
    “睡吧。”
    ……
    圓月悄悄爬上更高的天空。
    靜谧的屋內,蓋着被子閉目沉睡的少女,倚在床沿阖眸休息的青年。
    本該是一幅令人不忍打破的唯美畫卷,但床上的少女卻忽然蹙了蹙眉,被子下的手指不安地輕顫。
    于是,當裴珏因這動靜從淺眠中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發絲散亂、額間汗濕的少女臉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眼神迷離地向他伸出柔膩雪白的藕臂,試圖攀上他的衣襟。
    “表哥……”
    裴珏劍眉微蹙,意識到姜姒狀态有些不對勁,想按住她作亂的雙手,但又怕力道過重傷了人,于是便顯得有些斂手束腳。
    馨香如蘭的溫熱吐息悉數噴灑在他的脖頸,少女的動作越發地放肆。
    而裴珏攬住少女那堪堪一握的柔軟腰肢,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烏黑雙眸裏卻已是陰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