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林軒的消遣物
丁澤沒有伺候過懷孕的人，但他聽說過有孕的人會情緒化，口味會變得奇怪，所以對林軒突然的改變也沒有太在意。可當半夜捉住在廚房裏生吃辣椒的林軒時，丁澤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丁澤，我餓。”林軒呼着嘴，雙唇被辣椒刺激得紅腫。
“餓了你說，我起來給你做吃的啊，怎麽能吃生辣椒呢。”丁澤把林軒手上的辣椒扔開，将他小心的拉起來。 “有想吃的東西嗎，我馬上做。”
林軒不舍的看了幾眼被扔在地上還被丁澤踩了一腳的辣椒， “我想吃辣的。”
丁澤熟練的穿好圍裙，端來林軒專屬小躺椅，把人扶着躺下去，拿了張小毯子給他蓋上， “辣椒有點嗆，你就別進廚房了，在這裏也能看得見我，乖乖的等我一會啊。”
林軒眼神随着丁澤的動作而轉動，看着眼前這個不算高大的漢子為自己作羹湯，不管自己有什麽無禮的要求都會盡力去滿足，每次想到丁澤的好，林軒都會滿心歡喜，不知道自己前世做了多大的好事，這一世才能遇見丁澤，并能嫁給他。
丁澤做好辣子雞的時候，林軒已經裹着小被子縮在躺椅上睡着了。丁澤寵溺的搖搖頭，最近的林軒總是如此，前一刻捂着肚子叫餓，下一刻能就地睡着，有一次正在吃飯的時候他啪的一下趴進碗裏，把桌上其他幾個人給吓得筷子都掉了。還有時候睡到半夜說覺得身上癢癢，非得洗澡，還不讓丁澤幫忙，結果丁澤在門口等了好一會都沒見人，去到浴房一看，已經坐在浴桶裏呼呼大睡了……此類事情層出不窮，反正丁澤是說什麽也不讓林軒離開自己視線超過一刻鐘了。
“丁澤，我想出去。”林軒錘了錘腫脹的小腿，整個人挺得筆直低頭看腳，全被肚子遮住了，壓根看不見肚子以下的部位。
“怎麽了，腿又抽筋了”丁澤放下床上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小孩子衣服，蹲下擡起林軒的腿輕輕按摩着。 “阿娘阿爹也太着急了，現在就給他做了這麽多衣服。”
林軒羨慕的看着衣服，他也想親自給孩子做個小衣服，但是丁堂嬸和林阿爹都說孕中的人不讓碰利器，即使林軒已經反駁過很多次，針線不算利器，但沒有一次成功過。
“我想去樓裏看看，丁澤，再不讓我出去活動活動，我骨頭就不動不了。”丁澤因為林軒懷孕初期那一次暈倒，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守着林軒，一點事都不想讓他做，走路也怕他摔着，恨不得能直接抱着走。還是明月看到這情形，給丁澤罵了一頓，說不能讓林軒完全不運動，這樣對胎兒和他的身體都不好，丁澤才同意林軒在自己或者長輩們的陪同下散散步。
不只是林軒不被允許到處走，丁澤甚至規定自己也不能亂跑。要說林軒懷孕誰最奔波，那必定是丁川。
丁文去京都以後，以迅猛的速度掀起一陣澤軒樓狂熱，特別是京都的澤軒樓還有袁家的一份，兩家聯動起來一下火爆京都，這下可算是徹底讓莫家坐不住了，莫一文和莫一武也顧不上內鬥，又合在一起想辦法打擊澤軒樓和袁家。他們和袁家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都過來的，一直也沒有站上風，就把算盤打在澤軒樓頭上。上次莫一武在丁澤手上吃了虧，心裏一直記恨着，現在更是恨不得一口吞掉澤軒樓。然而還沒等他們有什麽具體的措施，安澈便帶着一衆京都裏有名的公子哥們聚在了澤軒樓，看起來和那個掌櫃很是熟稔。
莫家是從文人身上得到的名聲和利益，當然清楚文人在大黎的重要性。澤軒樓因着墨和宣紙的關系，各種義舉通過文人的筆墨在各地流傳歌頌，莫家也不能在風口浪尖上拿澤軒樓開刀。
莫遠山買了不少的宣紙回來研究，像是文家的手藝，可品質又比文家更佳。文家的宣紙每一種都是從他手裏過的，有什麽樣的水平他是了解的。現在這個出自澤軒樓手裏在奇異閣售賣的宣紙，是文家也做不出來的細致。
莫家派去靈秀鎮盯梢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對方非但沒有躲避，更是嚣張的把店鋪開到了眼皮底下，無疑是明晃晃的給了莫遠山一記耳光。于是莫家就一直盯着澤軒樓，伺機而動。
丁澤全程陪着林軒養胎，把工坊的事情都交給了丁川，自己每兩日去看一次，半月核一次賬，每批新貨出來時也會去抽一些檢查。剛接手的時候，丁川手忙腳亂，還需要工坊裏的工人們說重點。丁澤便在旁邊聽着，既可以讓丁川知道哪些步驟馬虎不得，又可以看哪些工人最熟悉最上心。丁川逐漸上手，可以自己管理工坊之後，丁澤就給那些态度端正，積極幹活的人加了工錢，有的直接升為了管理層。這麽一來，工人們看見了機會，有了盼頭，就形成了良性競争。
澤軒樓的菜品在林科的帶領下樣式越發豐富，林科自己拿不準主意的就會回家問林軒的意見，得了回應再整合出一個最合适的計劃。丁文剛走的那幾天，林科确實低落了一陣子，不管林阿爹和林阿叔怎麽安慰他，他也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但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沒幾天林科就精神百倍，說既然他和丁文現在分管着不同地方的澤軒樓，京都是很繁華，但他要奮起直追，絕不能讓丁文看輕了。後來得到京都澤軒樓發展穩定的消息，更是每天專研新的菜式，和更好的宣傳方式。
林科的振作讓林軒安了好大的心，為此丁澤還将自己空間內那幾本菜譜全部改成大黎的語言，默寫出來給了林科，讓他可以和丁文隔空比賽，也算心裏有個寄托。
這麽一來，全家上下，只有林軒一人無所事事，閑的發慌。丁澤見他幾日都情緒不振，盯着路過做工的人滿眼羨慕時，才發覺到自己對林軒的管控太過火。
“軒哥兒，我給你做一樣有趣的東西，保證你從來沒見過。”丁澤拉着林軒的手輕聲的說。
林軒沒什麽精神，淡淡的給予了回應， “嗯是什麽”
不是林軒不知好歹太過冷漠，而是丁澤這段時間已經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每一次林軒想自己也試試的時候都會被阻止，次數多了，林軒就不想再看了。
丁澤再次譴責自己怎麽沒有早點發現林軒的落寞。林軒本來就是個勤奮的人，大事小事都喜歡自己搶着做，現在因為懷了孩子，什麽事情都做不了，甚至還要有人照顧。看着別人都在忙碌，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失去了價值。
“不喜歡啊”丁澤一邊氣自己的自以為是，本是為了林軒好，卻讓林軒這麽失落。一邊又慶幸還好及時發現了，不然讓林軒孕中抑郁就晚了。 “哎，我還想教你做個新鮮的花樣，效果好還能拿去袁閣主那裏賣呢。大黎沒有的喲，澤軒樓專供喲”
林軒眼睛都亮了， “教我的我有事情可以做了”
丁澤抱歉的摸摸林軒的頭， “對不起軒哥兒，是我太自私了。我擔心你，所以剝奪了你自由的權利。今後我都不禁着你了，但是你答應我，一定要小心一點好嗎”
林軒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 “不是的丁澤，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真的很無聊。我給你保證，一定好好的，小心的把孩子帶到世上來。”
丁澤溫柔的注視着林軒， “不是小心孩子，是你自己要小心，林軒要和丁澤一輩子的。走吧，我們去院子裏轉轉，找找原材料，就用你喜歡的花吧，玫瑰還是薔薇要不都做吧。”
林軒聽丁澤說出花的名字，心裏對丁澤要教給自己的新事物更好奇了。
丁澤和林軒在院子的苗圃裏看見了開得火紅的玫瑰，丁澤讓林軒選了一簍子自己喜歡的，牽着手往池塘方向走， “待會咱們把它沖洗幹淨，再把它曬幹，加上白酒捶打，留下它的汁水用火慢慢煮，煮成深色就可以了。現在時間還早，你喜歡什麽樣子的盒子，我用木頭給你雕一個。等明日做好了就可以倒進盒子裏，等他凝固你就可以用了。”
林軒聽得津津有味，其實做出來的東西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終于有事可做。
次日，林軒很早便醒了，整個人容光煥發，顯得十分精神。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等丁澤給他把曬幹的花瓣拿回來。
“這個小缽給你，可以慢慢錘。”
林軒很用心，不久就将那一簸箕的花瓣錘了個透。
“丁澤，要小火嗎”林軒搶先一步坐在竈邊，眼汪汪的盯着丁澤，丁澤無奈，點了點他的鼻子說是。
丁澤倒了些靈泉水進去，小火把汁慢慢熬成熟紅色，也逐漸粘稠起來。丁澤讓林軒退了火，把汁液倒進盒子裏，放在屋外等待凝固，林軒時不時的就會跑出去看看它的情況，像個小孩一樣充滿好奇。
經過十二個時辰的冷卻，盒子裏的液體變成了膏狀，林軒用手指沾了一點起來，質地順滑，還有花香。 “丁澤，這是胭脂嗎”但好像又太紅了一點。
“這勉強算是個口脂吧。”丁澤在林軒唇上試了一點。
林軒用鏡子照了又照，覺得這個好看得不得了，忽又想起之前林阿爹對他入口之物把控嚴格， “丁澤，這個要是吞進肚子裏會不會影響孩子啊”
“無事，你忘了我有滋補藥方啦”
“那丁澤，我可不可以做這個去賣啊”林軒舉起手， “我保證，一天只做幾個，這個不複雜，不會累着了”
丁澤無法拒絕撒嬌示弱的林軒，想了想只能同意， “要賣的話，這個器物我們就不能做成盒子。我去試試能不能做個更有新意的容器，你再去睡會，等你睡醒了，就能看見驚喜了，好嗎”
得了丁澤認同，林軒喜滋滋的回房上床睡覺，一會就睡熟了。守着林軒入睡的丁澤這才跑到隔壁院子找到林阿叔，兩翁婿修修改改一下午總算是摸到了門路。
丁澤将多餘的口脂熔化，注入新的容器裏面冷卻，林軒醒來的時候它完沒有還全凝固，不能立馬看見效果，林軒就拿着扇子一直給它扇風，希望它能趕快凝固。
丁澤不想林軒一直把心思放在口脂上，便做了幾道林軒許久沒被允許吃的菜，果然哄得林軒忘了口脂的事情。
隔日，林軒醒來時丁澤沒在身邊，但在床頭有一個小小的圓滾滾的竹節。林軒拿過聞了聞，有昨天口脂的味道，就知道這是丁澤說的驚喜。林軒拔掉頂上的蓋子，口脂在管子裏碰不着，林軒試着把底下突出的圓盤推了推，口脂就往上送來，林軒把圓盤往下拉，口脂就縮回管子裏。
“怎麽樣還喜歡嗎”給林軒打好洗臉水的丁澤推門就看見林軒玩得起勁。
“嗯!喜歡!”林軒笑眯眯的把臉遞給丁澤， “這個要怎麽用呢”
幫林軒淑好口後，丁澤推出口脂，輕輕在林軒唇上畫了畫，用鏡子給林軒看過以後，微微低頭，把林軒唇上的口脂吃進了肚子裏。
此時的林軒，早就忘了想問丁澤如何售賣口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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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軒兒的消遣物是掙錢，果然與衆不同，賺錢夫夫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