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星河[校园] > ☆14.你完蛋了
    你完蛋了
    第十四章
    問他去哪了,早讀課結束顧傾野進了教室,才看見秦星河發來的那一句“滾犢子”。看來應該是回他自己家了。
    淡定地放下手機。顧傾野心想,那小子不來上課就算了,還敢罵老師,不是腦子壞了就是還在做夢呢。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秦星河的消息就一股腦兒全來了。
    什麽自己還沒醒啊,那條消息是群發的啊,什麽老師我錯了趕明兒給你表演胸口碎大石賠罪等等等等。
    看得顧傾野眼皮一跳一跳的,怎麽沒個正形呢?
    發了個“閉嘴”過去,那邊才安靜下來。
    被顧傾野一句“閉嘴”堵住口的秦星河撓了撓頭上的毛,才繼續趴回去睡。他胳膊上的傷可能正在結疤,癢得像是被貓撓了似的。
    秦兆嶺晨練回來,兒子和封鏡已經走了,唯獨自己那傻孫子正在床上打滾。
    “滾什麽?”秦兆嶺背着手,邁着步子進秦星河房間,似笑非笑問。跟“兒媳婦”封鏡關系稍微緩和了點,沒有以前那麽劍拔弩張了,老人心情也不錯。
    秦星河當然不想讓老爺子知道自己被砍了一刀,就又滾了一圈不動聲色把胳膊藏被子裏,才道:“剛才做夢大鬧天宮被關煉丹爐裏來着。”
    “就你這樣的有資格關煉丹爐麽。”秦兆嶺冷哼一聲,眸子鷹隼似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爸和那個封鏡,沒一個能瞞得住,一身醫院消毒水的味就敢進家門,還一個勁說你沒出事。”
    秦星河聽了他的話索性也不滾了,老爺子精得跟什麽似的,該坦白就坦白,這叫什麽?識相!
    “我不還是活蹦亂跳的嘛,能吃能睡也不疼。”秦星河道,說完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跳下來,好像傷了胳膊的不是他一樣。
    秦兆嶺不吃他這套:“把胳膊伸出來我看看。”
    這會秦星河才支支吾吾地有點不樂意了,秦兆嶺不管他樂意不樂意,拉過胳膊就拆繃帶,一看那傷口,還沒愈合完全,猙獰蜿蜒着,想到以後就算愈合了也得留個疤,冷着眼許久沒說話。
    他認得出來,這是刀傷,他孫子被人砍了。不過就這傷口,一看就是打架時砍的。
    沒一點兒省心。
    “再惹事,胳膊不廢我幫你廢。”秦兆嶺冷哼道,臨了還不忘加一句,“最近幾天別上學了,家教我幫你請,你給我每天頂缸到樓底下罰站去。”
    以前光罰站沒記性,秦星河該怎麽還是怎麽,現在得換個法子治他了。那時候鄰居問他:“星河,你站牆角幹啥呀?”
    秦星河總會裝作一副特悠閑自在的模樣道:“我在賞花呢!”
    這會子頭上頂個缸,讓你再賞花!
    可誰知秦星河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頂缸頂盆還是頂馬桶,他光聽到“家教”兩個字了。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越想越覺得可行,忙不疊給顧傾野發消息:“老師,你願意幫我補課不?”
    過了半個小時顧傾野才回消息:“我不開小竈。”
    秦星河忙不疊解釋,這哪是開小竈啊,我家老爺子想請個家教幫我補課呢,我這幾天不是不讓來學校嘛。
    顧傾野沒再回。
    XH2.0:?
    XH2.0:??
    XH2.0:???
    XH2.0:????
    XH2.0:思密達?
    那頭顧傾野忽然換了頭像,白底黑字,秦星河點開一看,是24個字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秦星河:“……”
    其實顧傾野現在煩得很,陶飛宇今天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安市七中過陣子想把他調回來。
    顧傾野按着筆頭的手頓了頓,指尖沿着筆身摩挲着,聲音放得很低:“桃園這兒原來的那個老師還沒回國,我得替他。”
    陶飛宇見他這樣,聲音也放低了:“你傻啊,市級學校說要往上調,縣級能攔得住麽!再說當初那事兒,黑鍋是你一個人硬生生背下來的,你以為校主任舍得放你走啊!那不沒辦法的事麽。”
    顧傾野打斷他:“風頭這麽快就過去了?”
    陶飛宇翻白眼:“當初上面派下來的那批檢察員,差點就指着你鼻子點名說看你不順眼了,怎麽着?挑刺呗!學校總得賣他們一個面子,等這幫人走了,肯定得把你弄上來,你等着瞧好了。這年頭上路子的物理老師不好找,稀缺着呢,跟熒光兔子似的……”
    熒光兔子……這什麽破比喻,不對,這不是重點。
    顧傾野還想說什麽,陶飛宇突然靜下來:“傾野,你在桃園待了幾天了?”
    顧傾野幾不可聞嘆了口氣:“七天。”
    “要我說,只要能回來,就得趁早。你說呢?我們這個年紀的,誰不是往上打拼啊,你別因為一點小挫折就退隐了,不值當。”陶飛宇道。
    顧傾野沉默。陶飛宇這話說得沒有錯,句句在理。現在世道就這樣,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講究的是向上爬。
    最後,陶飛宇是這樣問顧傾野的:“傾野,你想回來嗎?”
    回到安市七中,回來教高三,回來教水深火熱,充滿硝煙的高三。教那個顧傾野傾注了滿腔熱忱的高三。原本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顧傾野忘記了自己的回答。
    他思緒有點亂,一沓學生今早課上寫的卷子批了三個小時了還沒批完。
    沒來由地在那沓卷子裏翻秦星河的,來回翻,翻得手都疼了還是沒有找到。這才想起,他今早,壓根就沒來上課。
    沒來上課啊……
    以後還是少招惹吧。
    那邊的秦星河還在等顧傾野的回複,托着下巴盯着手機屏幕等,等得腦袋冒煙。
    鐘姨都上樓喊他吃飯了,他家老師還沒空理他呢。
    直到晚間,秦星河都覺得可能沒戲了,突然收到顧傾野的一條信息。
    野:有空麽,出來談談。
    卧槽?
    他家老師已經變得這麽主動了麽?出來談就出來談。
    趁他老爺子出去散步,秦星河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跑出去。昨晚穿的顧傾野的衣服已經洗了,晾在院子裏,準備等幹了再還給他。
    他家老師就站在路燈底下,燃着一支煙,頭低着,影子拉得老長。
    領口翻起,隐約的鎖骨,連着抓煙的手腕,都被燈光照得幾近透明。
    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地面,袅袅的煙霧從口中緩緩而出,散在空氣裏,散在夜色中,散在秦星河心尖上,化成晚風,化成心跳。
    這樣的老師,無論怎麽看,都特別性感。
    “傷口好點了麽。”顧傾野見到他,把煙摁滅了,問。
    “還行,在結疤,有點癢,你要看不?”秦星河作勢要扒外套。
    “衣服穿好。”顧傾野頭疼。
    “哦。”秦星河讪讪一笑,收手,“說吧,老師,咱們談點什麽?”
    趁四下無人又賤兮兮地湊他家老師耳邊吹氣:“談戀愛麽。”
    顧傾野不管他的騷話:“你跟誰都這樣?”
    “怎麽可能!”秦星河瞪着眼,“你這樣說我趕明兒得去撞牆你信不信?”
    顧傾野輕輕笑出來:“撞牆還用等明天?”
    噎得秦星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顧瞪眼了。敢情自己在老師心裏就是只見誰都搖尾巴的狗呢!
    卻聽顧傾野低聲道:“我倒希望你跟誰都這樣。”不然,感情太重,他顧傾野承受不了,也承受不起。
    “老師,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見顧傾野今日這神情,這說話的語氣,秦星河覺得鐵定有事情。
    “我在桃園待不久。”顧傾野直截了當道。燈光在他眉眼處團成一道陰影,顯得五官更加深邃,跟打了高光似的。
    果不其然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眼神下一秒卻堅定無比,聲音也穩了幾分:“你是覺得我出不了桃園麽?”
    顧傾野有一瞬間愣神。他沒有想到,或者說從來沒這麽想過,出了桃園,他和秦星河還會有任何交集。
    他能感受到秦星河的每一次示好,但他卻忽視了秦星河每次看他的眼神中,藏着數不盡的風花雪月。那都是秦星河夢想中,他和顧傾野的未來的日子。
    美好,容不得一絲雜質。
    喉嚨有一瞬間的幹澀,顧傾野把頭低下,剛好電話響。
    果然又是陶飛宇打來的,比起今天上午那頓發人生省的教育,這會子又變得神經了:“顧傾野,我告訴你,今天我跟陳玉玉求婚了!真的!不是演習!!哈哈哈哈哈哈兄弟我就要去組建愛巢,你是不是特羨慕特嫉妒特恨?是的話趕緊找一個……”
    顧傾野舉着電話,一句話都插不上嘴。心想等會打完了一定要記得把號碼拉黑,這小子太煩人了。
    卻沒成想秦星河在一旁聽得臉黑,這電話破壞氣氛不說,不明擺着欺負他家老師麽!
    本着護短心理,秦星河奪過電話,尖着嗓音就一頓叫:“我就是他女朋友我們家阿野正在和我約會呢現在月黑風高幹柴烈火沒空和你多說先祝你早生貴子子孫滿堂嗯就這樣拜拜!”
    顧傾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