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庆见状,连忙道:“温儿,现在殿下生死未卜,你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
    “是啊,阿知,殿下希望你能过得好,而且……而且你还有诺诺要照顾呢,殿下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魏伯增又搬出了诺诺这个救星。
    但柳仪温的情绪顷刻间就爆发了,眼角滚出了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父亲的仇,你们让我坐以待毙,现在宋琲出了事,还是让我待在原地,好好生活,我如何能够好好生活!是我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吗!”
    许家的仇,他帮不了,许怀清的艰辛,他体会不到,他早已经被排除在外,可现在宋琲又出了事情,还是同样的说辞,所有人都说要保护他,可是所有的后果都要他来担着。
    家仇,亲人,爱人……所有本应该拥有的一切他都全部都在失去!
    他不该同意答应他们的请求,置身事外,从一开始就要和他们共同进退的!
    柳仪温猛地站起身,下定决心,“我要回京,我要去找宋琲。”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再坐以待毙。
    “不行,”南越尘拦了一下,“殿下吩咐了,一切以您的安全为重,现在殿下毫无音讯,我等更不能让您冒险。”
    柳仪温见南越尘丝毫不动摇,实在是没办法了,他拿出了那块白玉镂空双狮环佩,目光沉静,态度坚决,紧紧地盯着南越尘的双眸,一字一句道:“见此玉如见楚王,我以楚王的名义命令你,带我回京!”
    第52章
    柳仪温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劝说, 安顿好了诺诺,就带着招揽民间大夫的告示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南越尘在背后打点一切, 一路上十分顺利,只用了三天就抵达了京城。
    京城中的流言比外头更多,说什么的都有,凡事揭了告示来京城的医师都被统一安排住处,统一进行考核,以免有人浑水摸鱼,最终都达标者才能进去内宫。
    一共有两个人合格, 均顺理成章地进了内宫。
    这才知道,如今内宫由皇后只手遮天, 一些忠心为主的朝臣们一方面为皇帝身体着想, 另一方面不相信皇后与太医的一面之词, 所以提出张贴告示, 广纳能人异士, 探究皇帝真正的病因。
    另一位医师是冀州人,举止端庄面容沉静,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天家威仪。
    乾清宫的门口有重兵把守,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一个小侍卫看了柳仪温一眼。
    皇后端坐正殿, 垂下珠帘,堂前还站着丞相等几位要臣,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二人, 先是问了另一位医师,然后到柳仪温。
    柳仪温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毕恭毕敬地回话, “回皇后娘娘,草民方义, 来自于宛城,家中世代为医……”他抖抖索索地介绍着自己的来历。
    早在这批大夫进宫之前,皇后就已经把他们的家底摸了个底朝天,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去看看陛下。”
    柳仪温颤抖着腿站起身,弓着身子跟在领头公公的身后进了内殿。
    随着殿门打开,一股药材味扑面而来,柳仪温轻轻地嗅了嗅,判断其中都是什么药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而旁边随侍的太医竟然是张之勇的徒弟周立。
    隔着幔帐伸出了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总管太监搭上了帕子,才让他们轮流上前诊脉,柳仪温轻轻地搭了脉象,眉心一跳。
    起先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内里虚空,气走游丝,是典型的命不久矣的症状,但仔细探听之下,柳仪温发现了细微的差异,皇帝如今这样不是自身身体原因,而是药物导致。
    请完脉之后,他们被轮流叫去回话,大抵就是皇帝年岁已高,身体欠佳,又偶遇风寒,久病成疾,病症郁结于心无法排解,到了弥留之际,就算用药,也只能缓解一二。
    皇后立刻垂泪,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丞相亦是满面愁容,道:“既如此,便让他们留下,与太医一同斟酌用药吧,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只要能治好陛下的病,一切由丞相做主。”
    就这样,柳仪温与另一位祝医师留了下来。
    祝医师捣着药,凑到柳仪温身边来,小声问道:“方大夫,你瞧出什么了吗?”
    柳仪温摇了摇头,还是和皇后的那套说辞,但他知道并非如此,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人心思精巧,寻常医者恐怕不能察觉到。
    但他已经跟着柳庆与魏伯增学习了许久,一些细微的小变化不会轻易放过,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下的什么药,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治好皇帝。
    还有,他得去找安妃娘娘通个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如今在这宫里唯一能够信任的就是安妃娘娘了,希望她可以不计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