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奕在桥上吹够了冷风,回到家刚好碰到保安在门口鬼鬼祟祟,他恶作剧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喂,你在干什么?”
    “卧槽!你走路没声音啊!”保安捂着胸口,递上来一个白色塑料袋,“这是郁总让我买的药。”
    “哦。”宣奕随手接过,然后丢进了楼道里的垃圾桶。
    保安:“……”
    人类的药物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何况这点伤口如果不是他有意控制,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愈合了。没用的东西,扔了就扔了,这保安什么表情?
    关上门后,宣奕听见那人嘀咕了一句“不识好歹”,紧接着是拨通电话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给谁,宣奕懒得再听,找了件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
    衬衣直接进了垃圾桶,热气一寸一寸向上蔓延,偶然瞥见镜子,宣奕才发现小臂上的伤口竟然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经过热水的冲洗,创面边缘微微外翻着。他忽然想起系统曾经的提醒,如果任务一直完不成,这具身体就会彻底转变为人类,伤口的愈合速度变慢便是征兆之一。
    郁溪刚系好安全带,转头便接到了保安的电话,大约十几秒后,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嗓音微哑,“知道了。”
    这一趟,他不该来。
    *
    第二天上午,宣奕被门铃声吵醒了。
    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地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开门,宣奕昏昏沉沉地站在门口,眼皮沉得要命,勉强看清来人是谁,“你……”
    他一开口,根本发不出声音,索性放弃了。
    “你嗓子怎么回事?”
    谢星洲表情没有丝毫不耐,上下打量他片刻,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宣奕轻轻摇头,侧身让他进来,谢星洲跟他来到客厅,看见密不透风的窗帘以及满地的空酒瓶,站在那儿半天没有反应。
    “随便坐。”
    宣奕勉强发出气声,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有气无力,“找我有事?”
    谢星洲恍然回神,点头后又立马摇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宣奕本着非必要、不说话的原则,回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可惜配上这张憔悴的脸实在什么说服力。
    忽然,谢星洲飘忽不定的视线有了落点,他豁然起身,走到宣奕身前,“你的脖子!”
    宣奕意识到什么,往上扯了扯睡衣的领子,不想多做解释,可是偏偏谢星洲不依不饶,非要一探究竟,纠缠之间两人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一起,刚好撞到伤口,宣奕条件反射倒吸一口气。
    谢星洲立即不敢动了,他手足无措地僵在那儿,眼神焦急,宣奕身上穿着长衣长裤,除了脖子以上和脚踝以下,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不敢想象那些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伤究竟有多少。
    宣奕实在受不了他那一副要哭的表情,主动挽起睡衣的袖子,艰难说道:“就这两处,没多大事。”
    “你都不知道处理伤口的吗?!”
    谢星洲看见那红肿起来的伤口,整个心脏都揪成了一团,他环顾四周语气焦急,“有医药箱吗?碘伏?棉签?”
    宣奕摇头,平静地开口:“门外的垃圾桶里可能会有。”
    谢星洲认为他在开玩笑,甚至有些无可救药,“伤口已经发炎了,必须去医院才行。”
    “我要睡觉。”宣奕搂着抱枕,不肯配合。
    谢星洲观察他的状态,突然把手放在他额头,冰凉的触感让宣奕下意识往后躲,谢星洲蹙眉,嗓音清冷,“你已经发烧了,我现在就给助理打电话,带你去医院。”
    宣奕没有回应,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陷入了睡眠。
    生病对于吸血鬼来说实在是罕见的体验,从他诞生以来,只有饥饿和濒死两种状态,所以当他在纯白的房间醒来,手背上插着透明的管子,让不知名液体缓缓流进身体时,宣奕第一反应是好奇。
    “你醒了?”
    病床前的谢星洲散着头发,身后沐浴着阳光和花香,米白色风衣勾勒出优美的肩部线条,看向他的目光隐藏着担忧,宣奕嘴角微动,他连忙出言打断,“医生说你声带受损严重,需要好好休息,最近一个月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要说话。”
    宣奕微微点头,移动目光看向裹着白色纱布的手臂,谢星洲细心解释,“伤口也处理过了,不能碰水。”
    “星洲,梨汤来了。”
    助理拎着保温杯进来,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宣奕,凑到谢星洲耳边小声低语了两句,后者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他们低估了宣奕的听力,这种级别的悄悄话可不是他故意偷听的。
    助理走后,谢星洲盛了一碗梨汤,白瓷勺碰撞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宣奕微微抬眸,看见一截白皙的手腕,“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