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嘉宫,薛贵君看着自己神色不明的大哥,嘴角扯开一抹耻笑,“大哥,做都做了,又何必在此时摇摆不定,当时,送本君入宫,你与爹爹不也是打的这般主意,让薛家外孙做上大虞的君王。”
    薛鸿煊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位双弟,仿佛还能瞧见幼时他拉着自己的衣袖撒娇的模样,亦能看见彼时将他送入宫中,他神情漠然的样子,耳边似乎还能响起当日将他送他进宫中马车上,他说的话。
    “爹爹,大哥,人如棋子,落子无悔。”
    当时他以为是弟弟不瞒父亲不听他有心上人,执意要让他进宫,说的气话,若无薛府的荣耀,又怎来他薛星的尊贵。二十多年了,他也早将这话忘得干净,如今看着这人嘴边的耻笑,莫名又浮上了心头。
    人如棋子,落子无悔。
    他,薛星,也将薛府当做了棋子。
    “贵君,成王如今在何地?”薛鸿煊看着人,那个要被他们捧上皇位的人,一直未曾出现过。
    “他啊~”薛贵君语音拉长,似有所指,“莫急,快来了。”
    薛鸿煊看着眼前这人嘴边的笑,忽然,心下莫名一凉,分明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可此刻细细看去,这双含情的眸子,似乎所有的温情只浮于表面,里面是一片寒凉。
    薛鸿煊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呢,许是他看错了。
    立马整理好情绪,薛鸿煊开口道:“如此就好,贵君后续有何安排。”
    薛贵君目光看着人,缓缓诉说着自己安排。
    薛鸿煊听着,内心胆颤心惊。
    他的弟弟,或许,他从未认真了解过。
    镇远侯府。
    宋子瑜回到自己院子里,如同往常一般,与宋小初嬉笑打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等到傍晚带着宋小初一道儿回了大哥的院子,一起吃了晚膳,又回了自己屋子。
    宋子瑜让宁星先回去休息,侯府这几日必会受人监视,或许,还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家还需养精蓄锐。
    宋子瑜食指敲了敲桌面,顿了片刻,开口喊道:“十二。”
    话语出口未多久,无奈就多了一个人。
    “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小哥哥身边的暗卫你可有办法联系?”宋子瑜看着人,沉声问道。
    “如今宫中戒备,怕是难以联系了。”十二说道。
    “那其他人呢?”
    “公子,此话何意?”十二不解道。
    宋子瑜笑了笑:“南念啊,前些日子都是小哥哥只身前来,南念未曾出现过。”
    “南念大人的事,不是属下能去知道的。”十二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之前属下只负责保护公子,等主子将属下的存在告诉了公子,而后属下便只听公子吩咐,主子的事,除非主子告知,属下是无从得知的。”
    宋子瑜定定的看着人,看了一会儿,随即又笑了笑,“既是如此,这几日就要辛苦你带着人保护侯府了。”
    “公子言重了。”
    宋子瑜瞧着人,伸出手,狡黠的眨了眨眼,“那先给我点药。”
    “药?”十二一愣。
    “杀人的药啊,我也得给我自己和我家人准备好保护自己的东西。”宋子瑜笑着,笑的一如往常,仿佛自个要的并不是要人性命的东西。
    十二将自个身上的三个瓷瓶外带几包药粉一一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跟宋子瑜解释了下用法和效果。
    宋子瑜满意了,将解药的那个瓷瓶打开瞧了瞧,里头只有三颗小药丸,有些惊讶,“十二,解药就这么些?”
    “公子,通常我们负责的是杀人。”十二淡淡道。
    宋子瑜挑了挑眉,行吧,有这三颗解药他该知足了。
    要这药,一是为了若真到了最后一步,他和知初哥哥、宋小初都能有保护自己的手段,毕竟他和宋小初都手无缚鸡之力,而另外的一点就是他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了。
    入夜,宫里的太监又来了侯府,带来了一句话,皇上突然病重,侯爷和世子在旁随伺,因皇上病重突然,怕有人对侯爷不对,皇上特让禁卫军的人保护侯府。
    借口可笑得很,但一排排的禁卫军,却不给人说不得权利。
    许知初作为世子夫郎,侯府少君,出面谢了皇上,看着人将侯府保卫。
    说是保护,实则监视。
    宋子瑜听着外头的动静,南念如今不知道做什么,但他知道禹阴去了永州,要将永州六千私兵带入金陵。
    脑子忽然闪过白日的事,若小哥哥是打算让禹阴去永州将私兵偷偷带入金陵,以此对抗萧成琮手里的兵,对抗禁卫军,那为何姆父要将羽林军的兵符给知初哥哥,知初哥哥又忙不迭的将兵符给大哥,让大哥速度去宫外掌控羽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