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心想,难道是因为被周然抢了住的地方吗?
    而此时,周然的心情也十分不好。
    他自己坐在东屋的炕上,翻着手里的手机。
    他的手机上都是自己和陈妄的老照片,算来算去,已经是四年多前了。
    四年前,陈妄还只是一个项目研究人员,好像是医生,又好像不是,他到医学院拍戏取景,跟陈妄在医学院撞上,俩人谈了一场恋爱。
    后来,陈妄工作出事儿,辞了工作,情绪很低落,然后陪他去试镜。
    再然后,他碰见了一个给他砸钱的大老板,就跟陈妄说了分手——这是周然最后悔的事儿。
    他以前刚进圈子,碰见个给他砸钱的就沉浸进去了,没想到对方只是捧了他两年,转头就把他甩了。
    但他的前男友,却出了道,然后一飞冲天了。
    周然一直都很后悔,如果他当初没有跟陈妄分开,他现在应该也不会是这个光景吧?
    他已经知道错了,很想再重来一次,重新和陈妄在一起,但是——陈妄现在根本看不上他。
    周然心里头有些憋闷,但是也知道这事儿其实是他自己做的不地道,怪不了人家,只是心里难免不舍。
    他跟陈妄在一起整整一个学期呢,陈妄就算是看在以往的情份上,也该对他宽容一点吧?
    周然又忍不住想到了今天他看见的那个小场工。
    别人他不知道,但周然太清楚陈妄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没脑子没关系,不做坏事儿就行,依赖人,会撒娇,外加长相可爱,够听话。
    这几点,那个小场工都占了。
    他没来之前,小场工跟陈妄可是住在一间房里的。
    一想到此,周然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儿起来了,他在炕上坐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助理回来,赶忙开口问:“打听出来了没有?”
    “打听出来了。”助理急匆匆的跑回来,身上裹着寒气,吸着鼻子说:“就是个小帮工,一个老场工带着的,据说是家里欠了债,所以没继续读书,高考下来之后就来打工了。”
    周然心里头舒坦了不少。
    也就是说,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场工。
    “知道了。”周然盘算半响,挥挥手,示意助理出去。
    助理转头就走,出门的瞬间,又听周然问:“他现在住哪儿?”
    “住场工的房里。”助理回:“也是这样的院儿,不过他们是一群人一起住一张炕。”
    毕竟场工人数多。
    周然脸上露出几分嫌恶,他本想今天晚上过去看看的,助理这么一说他就不想去了,那么多人臭烘烘的,他就又倒下了,准备明天再见。
    而此时的楚越,正在套被褥。
    他以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出门要带仨保姆的大少爷,是真没套过被褥,笨手笨脚的,给自己套出一身汗来,等他套完了,大家也都洗漱完准备睡觉了。
    楚越的位置是大家临时腾出来的,一个大炕上铺了六个床铺,大家都挤挤挨挨的睡觉,楚越刚铺好床,就见大家都挨个儿爬上床,石大哥还催他:“铺个床磨磨唧唧的,快去洗漱,天儿这么冷,早点上炕睡觉,明天还要起早。”
    楚越就摸着黑用冷水匆匆洗漱,然后爬上了他的床褥。
    深山的冬天有多冷,这老炕就烧的有多热,被褥都被热气蒸的滚烫,人一躺进去从头到脚的毛孔都被热的打开了,舒坦的很。
    楚越在被窝里滚了一圈,听着一张炕上的场工们唠嗑,悄悄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手机,打开后将所有APP都刷了一个遍,盯着微信沉默片刻,又塞了枕头底下。
    没什么好看的。
    楚越在心里默念,既然都打定主意不再联系了,那他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一念至此,楚越心里莫名的轻松了些,像是压在身上的石头一下子掉了下去,他连呼吸都快活了些。
    楚越突然又从枕头下拿出了手机。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然后点开微信,狠狠地拖出了陈妄的微信号,点了删除。
    次日,清晨。
    楚越一大早跟着石大哥起来去干活儿了。
    以前他一直懒散度日,游戏火锅,时间总是一大把,但多数时候都很无趣,看什么都百无聊赖,他一直以为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但等他上了班,每天开始脚打后脑勺的忙起来,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另一种写法。
    从早上开始,他们就没停下来过。
    石大哥有心教楚越,所以干什么都带着他,从一个小物件开始讲起,从怎么搬这个物件,再到这个物件是做什么用的,全都讲一遍。
    讲到最后,没什么可讲的了,还会跟楚越说两句八卦,比如组里的谁和谁在偷偷谈恋爱,谁和谁因为什么事儿争吵过,说来说去虽然都是一地鸡毛,但也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