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之不易于是愈加珍惜,不如说是被迫戒断之后的疯狂反扑。
    心脏凶猛的跳动,有力,热烈,泷泽生觉得一直蔓延在四肢骨髓里拿一直驱散不去的寒冷在消失,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续命的良药。
    果然——
    果然。
    泷泽生用指腹摩擦了下五条悟的手背。
    他的症结便是猝然的别离。
    只有再次回来,回到五条悟的身边才能令他解脱。
    第一次被穿越局强制带回的经历就像生生碾压进他的心脏的钢针,冰冷坚硬的磨着他的血肉,让他在之后活着的每一秒,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念想都带着禁锢,压力,紧迫。
    泷泽生垂下眼睑,忽然挣脱开了五条悟的手,并在他诧异的转眸时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勾住他的脖子用力的向自己靠近。
    泷泽生抵着他的发丝和脸颊,情不自禁的说,“我好想你。”
    他触摸着最强敏感且致命的脖颈,仿佛能感受到其皮肤下鼓动的脉搏和流动的血液。
    几乎是下一瞬间,泷泽生就感受到了回应。
    他听到了五条悟的一声轻笑,震动了胸腔的笑声,贴在耳边的笑声。
    “我要录下来。”
    “好啊,要我声情并茂的再说一次吗?”
    “现在录会有雨声杂音。”
    “那就下一次。”泷泽生从善如流道,“因为我觉得我绝对不会只说一次。”
    骤雨几乎变成了增添氛围的道具,起码这一天,泷泽生并不讨厌雨,他在岔路口时对着投来询问目光的学生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直走,就在前面。”
    “总感觉你的口音都变了,泷泽老师。”墨绿发色的少女直言道,“光是看着就感觉你过得很糟心。”
    “是吗。”泷泽生稍微有点儿受打击,在他们的注视下忐忑道,“不用在意,因为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现在只是……不太适应。”
    稍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尤其是五条悟。
    ——并不是感情淡了。
    而他如今的确站在五条悟身侧,四肢因为熟稔而习惯性的放松着,动作间也并不显僵硬桎梏,精神却紧绷着。
    紧绷着——
    用比之前更加珍惜甚至小心翼翼的心情,用更为珍重且纤细的目光注视他们。
    “哇,这是什么意思?”五条悟不满道,“什么叫不适应,你和我生疏了吗,你在我面前感到不自在吗?”他的语调透出些许学生时代的稚气,不由分说的凑近了泷泽生,绚丽的蓝色眼睛直直的凝视着泷泽生,与跳脱的语气略有不同,他的神情认真到像是要把泷泽生看透,“太过分了吧——”
    试探。
    泷泽生奇妙的感受到了。
    连五条悟的话语都是一种模糊的试探,而这个行为下代表的是体贴。
    他没有用更强烈的态度逼迫泷泽生坦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眸光里却凝固着执拗。
    “只是一年没见而已啊生。”
    只是一年未见。
    五条悟感觉心里有什么沉了下去。
    禅院真希叹了一口气,用手肘抵了抵狗卷棘,示意他接着走。
    即使有衣服作为遮掩,雨向却不是垂直的,空气中的湿度也并不舒适,站着不动时,他们的脸颊上甚至会凝结出水珠。
    一滴水从泷泽生的发梢上低落,顺着他的脸颊和脖子滑入了领口。
    仅一年未见,碧眸青年的气质翻天覆地。
    如果用更贴切的方式形容的话——
    现在的泷泽生更像是他第一次“死而复生”时,他们所误会的“形象”。
    说话时的语调少了些跳脱和情绪,于是显得更为沉稳肃穆,不直视他人时的眼神放空且阴沉,偶尔还会给人阴翳的惊悚感,他仿佛将全身武装了起来,气势锋利且淡漠。
    并且,明显的相比之前少言寡语了。
    泷泽生看着五条悟,轻声说道,“只是一年没见吗?”
    他笑了笑,“对我来说可不是。”
    ……症结好像有些严重。
    五条悟皱了下眉。
    ……是发生了什么吗?
    ***
    他们几个浑身半湿的踏进了奢侈品店,迎上来的导购用些许造作的语气对他们表示了关心,态度极好的帮他们的衣服脱下,见到两个学生的狼狈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即使互相对视时的眼神里带着诧异和惊恐。
    十分钟后,泷泽生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两个人,禁不住笑了笑,“你们怎么这么局促。”
    禅院真希揪着衣服上的挂牌,“喂,这一条腰带后面就有七个零啊!”
    “还可以吧,挺好看的。”
    “剪掉了!挂牌剪掉了!”
    咒言师也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打扮,随后露出了新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