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泽生移动了“金将”,轻声说道,
    “稍微休整了一天,我就开始打听东京的地下组织,只要去银行调查一下落魄的欠债者,就能循着线索找到暴力催债的家伙,再上前询问附近是否有什么非法盈利的场所,然后在那个混乱的地方斩露头角,顺其自然的接下某个组织首领抛来的橄榄枝。”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在棋局上凌厉的扩张着自己的领地。
    “总监部专门为了你修订了一个词条,追加事迹讲解为‘最强的诅咒’,‘目前只有六眼能做到的不可思议’,然而他们最后也没有对那件事给出明确的交代,所以只能给些钱,大概是为了表现出歉意和诚意,撤销了对忧太的通缉,参与事件的杰也被他们在抓捕名单上除名。”
    “放过了当代稀缺的特级啊……”
    “嗯。”五条悟说,“那之后,忧太在一次任务中将里香解咒,实力大减,去了国外,真希他们也升上了二年级,是不是感觉一切都在正轨?但是,他们的五条老师每天都在苦苦等待,被他们无情比作‘望夫石’‘每天都在凋零的花’‘静静发疯的疯子’然后介绍给了一年级的新同学!”青年用抱怨的腔调说着。
    泷泽生的存在变成了他们的调侃,言语间的提醒,共担的痛苦和回忆。
    “这在一年级的新生眼里是前辈的传奇吧。”
    “哈哈,活下来的才是传奇,生。”五条悟说道,“死去的只能叫可怜的回忆。”
    “……”
    泷泽生一边作着防守策略,一边继续道,“加入那个组织后我迅速升职,最后把首领撵下了台。没错,你们在调查的‘第三方’就是我干的。”
    五条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关于这个,烂橘子们要吵翻天了。”他的神态和之前无数次吐槽高层行为时一模一样,“他们觉得你的目标是我,但是在知道这个组织是你的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
    五条悟的嘴唇弯起,“因为啊——我已经想象到你耍他们的情景了。”
    泷泽生跟着笑起来。
    “再自我介绍一下,悟。”
    “我叫泷泽生。”
    上一个职位是个完成卧底任务光荣退休的警察。
    “如今是一个疑似黑手党的组织的首领。”
    这话落下的那一刻。
    泷泽生将军了。
    他眸子的笑意变深了几分,“我赢了,悟。”
    ……
    拥有碧色眼睛的青年露出了肆意的,自信盎然的微笑。
    他凝神望着自己,神色细微的变化了几分,气质却倏然危险惊人,如同坐在某个巨物之巅——是死神吗,他的颈间停落着死神的镰刀,身周冰冷且阴暗,他却冷静自持的注视前方,连回望一眼都不屑于顾。
    泷泽生露出了以往鲜少,不,或许是不曾显露出来的,带着咄咄逼人的冷芒的气势。
    咚……
    咚……
    咚。
    五条悟任由那个声音响起。
    那是不可抑制的——
    怦然心动的声音。
    ***
    “我可是你的搭档,你的挚友,你的……”
    泷泽生像以往一样身随心动想说些什么直白的话,然而在一连串的关系称呼之后,他猛然察觉到五条悟的安静不太对劲。
    他此时看不到五条悟的眼睛,很可惜,那被挡住了。
    然而他却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带着热意的视线,仿佛将他穿透,贴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五条悟所期盼的关系可能不满足于此,那么这话听起来就有些不如人意的单薄了。
    “……你的至亲。”泷泽生勉强接上,“所以我得和你一样能干才行。”
    这话没有第一时间得到五条悟的赞同。
    莫名的,泷泽生觉得能得到肯定才怪了——因为他说的是没什么水准的浑话。
    就在泷泽生以为五条悟可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趁着心血来潮的冲动直接明示他——时,白发青年却若无其事的把棋盘一推,“啊……输了。”
    他手掌撑住身后的地面,姿态懒散的向后靠去,“让我大吃一惊啊生,你那位老师是谁?今天这局棋是早就下过的吗?虽然你下棋速度快得像个精密运转的机器人,但是中途有好几次是瞎下的吧,放水?还是故意把棋子摆到你熟悉的地方再进行棋谱再现?”
    他还是和以往一样,什么都没说。
    所以以前的我能知道就怪了。
    泷泽生唾弃了一把自己的迟钝。
    “……说来惭愧。”他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我其实都是在照搬那个人用的策略,胡乱的粘合在一起,因为我并不擅长将棋嘛。”
    他轻柔的说道,“我只是个擅长指哪打哪,勉强能担起武力的搭档罢了。”